大汉的眼神十分下流，让唐衿感觉到自己似乎剥了衣服站在他面前， 浑身不适。
于是，在领头的大汉打算继续言喻调戏时，他两指一抬，对方立马腾空，撞上后面的人一起飞了出去。
一片痛呼声忽然响起。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唐衿又动了下手指，人高马大的男人直接悬浮于空，然后狠狠摔落，砸在同伴身上。
这下子，直接变成哀嚎了。
来回几次后，几名大汉更是哭爹喊娘：“够了够了，好汉！仙人！饶了我们吧！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他们摔得鼻青脸肿，连忙跪地求饶。
唐衿这才大发慈悲收手：“滚，以后若是再敢来闹事，要你们的命。”
一行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旁边躲起来的病患才敢靠过来，感激地看向唐衿：“多亏了你啊，唐公子，您可真厉害，都没见你怎么动手，就把人打得屁滚尿流。”
“是啊，终于有人替我们出一口恶气了，唐衿可真厉害啊！”
“哈哈哈，刚才那家伙被打成那样，以后肯定不敢来了。”
唐衿变成了英雄了，一声声恭维落入耳中，谦虚道：“举手之劳罢了。”
“小傻子！”
忽然，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唐衿刚转过头，忽然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或者说，是那个怀抱撞向他。
他惊诧抬头，对上轩辕从复杂又带着一丝痛苦的眸子，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
轩辕从傻了？
都说自己不是李筠了，他怎么还会露出这种……好似爱人失而复得的表情。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轩辕从声音沙哑：“你遇到危险了，还好，还好你没事。”
“确实。”龙寂辰的声音响起：“这家伙为了找你，跟疯了一样，还跳下悬崖去，差点没了半条命。”
唐衿这才注意到，轩辕从有点狼狈，脸上略脏，衣服也破了些。
脚步往后一退，唐衿无情地推开轩辕从，拧起眉头：“为什么找我。”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龙寂辰打量着四周，看着满院子的病患用陌生的目光望着自己：“当然是担心你，你这家伙一言不合就搞失踪，不知道还以为你死了。”
“我没有搞失踪。”唐衿环顾四周，道：“先进里面坐一下吧，我给你们倒杯水喝。”
唐衿带着他们进了厨房，拿了两小板凳给他们做，又取了碗倒了两杯水：“这里比较简陋，两位多担待一下，毕竟他的主人很穷。”
“你认识这里的主人？”龙寂辰好奇问。
轩辕从接过水，目光一直未从唐衿脸上转移开。
“你们也认识的，”唐衿站到一旁：“就是之前被我们救下的青羽，他是名郎中，途经此地发现了罕见的传染病就住下来了，免费为别人看病。”
为了让他们放心，唐衿补充道：“方向给你们喝的水和碗都是分开的。”
龙寂辰若有所思：“……我倒不是担心这个。他真的是郎中那？对这里了解多少？”
“看起来很了解。”
“那你可知他知不知道灵草在哪里？”龙寂辰忽然有点激动，目光灼灼。
“很遗憾，”唐衿没办法给他好消息：“在这里住了许久，没听到过。”
站久了有点累，唐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无视了一直追寻着他的目光。
下午的时候，青羽回来了，看到家里多出来两个人一愣，还没等寒暄就被龙寂辰一把抓到角落里。
“大夫，你回来的正好，对这片地方，你有多熟悉？”
青羽一脸茫然：“……应该，还算熟悉，为了采集采药，几乎整座山我都爬遍了。”
“真的？”龙寂辰大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那你知道灵草在哪里吗？听说灵草所待之处寸草不生还有奇兽守护，你既然几乎走遍了整座山，应该见过或者听说过吧？”
灵草？
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稍纵即逝，青羽更加茫然了：“龙少侠，你这话说的让我有些糊涂了，我怎么知道哪里有灵草呢？生长在寸草不生的地方的灵草，我从未见过。”
原本燃起的希望几乎消灭，龙寂辰不死心，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质问：“真的？还是说你在骗我，怕被我知道了以后抢走？”
青羽吓了一跳，苦笑道：“龙少侠息怒，你也说灵草身边有奇兽守护着，那可是兽啊，定是十分厉害的，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可能拿得到？不把命送在那里才怪。”
青羽的神色十分无奈，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但龙寂辰自然质疑着：“真的？”
“千真万确。”青羽肯定着，还不忘举手发誓。
龙寂辰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他沉着脸松开青羽的衣服，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羽明显感觉他的失落，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几秒后，轻声询问：“你……要找灵草做什么？”
龙寂辰捏了捏拳头：“我的爱人，为了救我，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灵草可以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我想找到它，然后救我的爱人。”
青羽沉默，好半晌，才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灵草的身边既然有奇兽守护着，说不定是有灵性之物，你取了它的命去救别人……”
后面的话，青羽没说出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龙寂辰奇怪地睨了他一眼：“再有灵性也只是一株草，是植物，又不是人。”
青羽安静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院子里的一群病患，许久后，才淡淡道：“也是。”
厨房里。
唐衿蹲在角落，安静地看着墙角两棵枯死的小草，看得出来，小草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叶子边缘融入尘埃。
“你在看什么？”轩辕从走过去，安静了那么久，终于开口。
“没什么。”
唐衿收回目光站起身来，就要越过轩辕从离开，却被对方一手抓住。
“我们谈谈。”
“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小……”轩辕从张口，忽然一顿，改变称呼：“唐衿，你一定要那么无情吗？为了彦卿？”
“既然你不是李筠的话，那彦卿跟你压根就没有关系，可你为了他，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你告诉我，这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彦卿可以，而我不行？”轩辕从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纠结。
唐衿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十分奇怪，轩辕从不是喜欢李筠的吗？为什么一副……深情入骨，情伤深重的模样。
唐衿答应了轩辕从的请求，两人出了门，在外面并肩而行。
迎着凉风，唐衿没有说话，等着轩辕从开口。
轩辕从似乎在酝酿词汇，许久后，才开口道：“起初……我是对小傻子有好感，因为他虽然傻，但是长得很好看，人天生就喜欢美丽的东西，我是俗人，也不例外。”
“我知道小傻子也喜欢好看的，所以他才会总是玩成亲的过家家，夫君换了一个又一个，我不喜欢那些吃软饭的男人，他们和小傻子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李家的钱财，所以一开始……我看不过去，会让人去找茬。”
“但，那个时候，只是因为可怜他，并不是真的对他有意思，再加上，小傻子虽然杀，其实心底不坏，自然而然的，也会多照顾一番。”
“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轩辕从停下脚步，远眺的目光有些迷茫：“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从那一晚，你冒出来一把将别家少爷踹进池塘里，我觉得你变得很有意思。”
“也许是……你偷偷跟着我们离开横纵派，一路上那么艰辛都撑下来了还会烤鱼给我们吃，也许是……那一次，为了让我们逃跑而独自留下……”
“总之，我说不清，但我能肯定的是，我是在你不傻了之后，才开始真正动心的，小……不，唐衿，既然你不是小傻子，不是李筠，也和彦卿没有任何关系，那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
“唐衿，”轩辕从转过身，目光恳切：“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保证，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轩辕从说得情真意切几乎恳求，唐衿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心无波澜的拒绝了。
拒绝一个人的感情，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可能。”唐衿直白道：“第一，你是皇子，是当今圣上最注重的皇子，未来江山定会托付给你，你需要娶妻生子，绵延子嗣。”
“绝对不可能只爱我一人，就算真的只爱我一人，也不会只和我一个人在一起。
第二，我喜欢的是彦卿，为了他，我可以牺牲我的性命，付出一切，听懂了吗？只有为了他，我才会这么做。”
轩辕从脸色煞白，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良久后，他垂死挣扎似地：“如果，我放弃皇位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唇瓣微颤，许久，才艰难吐出两个字：“求你。”
这辈子， 他从未求过人，可这一次，如果失去唐衿，本能告诉他，一定会十分痛苦。
“抱歉，我爱的人是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