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看到他身上的痕迹，陆耀瞳孔猛地一缩，浑身骤然散发出几乎能冻死人的寒气。
察觉到不对劲的唐衿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过头去，而是默默地把衣服穿好。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唐衿这才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没有看陆耀，但一直能感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这道视线直到下了楼吃饭，依旧徘徊在唐衿身边，他视若无睹，吃完饭后，便把盘子端如水池槽那边。
刚把碗放下，转身却差点和人撞了个满怀，唐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我像瘟疫吗？还是身上有病毒？”
陆耀一直手抓着他，一只手端着餐盘，眼神凶狠：“为什么要后退一步？连宁知棠那种恶心的东西都能让你甘愿承欢，我呢？你连靠近我都不愿意？”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唐衿一脸懵逼，陆耀不是不愿意靠近他吗？还有，这说的什么鬼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唐衿是被迫的吧？
再说了，后退一步不是因为他们差点撞一起了吗？
“你疯了。”看着陆耀泛红的眼眶，还有眼神里压抑的情绪，唐衿说。
陆耀瞬间就笑了起来，像是被人踩到痛处，咬牙铁齿：“是啊，我疯了，我真的是疯了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真的是疯了，所以现在还会在这个地方。”
“但是，我不想疯，唐衿，我不想疯，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我才能恢复正常，我才能不疯？”
他咬牙铁齿，眼中竟然有了恨意：“唐衿……我真希望，从未见过你。”
扔下碗筷后，陆耀头也不回地走了，唐衿站在原地，心脏陡然像是被一把刀子剜烂成泥，疼得无法呼吸。
缓一会儿，他才挪动步伐，走向客厅，唐衿大脑一片空白，他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盯着眼前的桌子，这一座，便是直到天黑。
宁知棠没有出现，陆耀也没出现，傅谨言加班到了很晚，晚上十一点钟才推门而入，屋里跟冷清，没有半点动静。
当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唐衿时，脚步一顿，有些意外，本以为……今夜依旧是令人不适的夜晚。
所以，他才特意回这么晚。
“宁知棠没回来？”他走到唐衿身边坐下。
唐衿把头埋在膝盖里，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察觉到不对劲，傅谨言低声询问：“怎么了？又欺负你了？”
他温柔地将唐衿搂进怀里，吻了吻他的头顶：“没事的，唐衿，有我在，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和我说。”
唐衿伸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里，待时间过去许久，才说：“陆耀说，他希望从未遇见过我。”
傅谨言一怔，拧眉，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他知道陆耀的脾气不好，但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唐衿说出这种话。
“他只是太在乎你了。”傅谨言安抚：“不是故意说那种话。”
唐衿摇摇头：“他说的是实话，我知道，我伤了他，而且伤得很严重。”
唐衿很了解陆耀，这点傅谨言也知道，他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安抚他。
宁知棠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一到家就拉着唐衿进了房间，然后到夜晚再出来，然后又失踪。
连续好几次都是如此，哪怕傅谨言已经接受了他，但如此作践人的行为，还是让他不满。
但他忍着，因为他知道，他们四个人都在不满，有人在恨，有人在厌恶，有人在逃避，他们都深陷在沼泽里，无法自拔。
陆耀再也没有来这里，唐衿也不去找他，也不提起他，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这一天。
唐衿稍微松了口气，傅谨言公司团聚，宁知棠没有回来，他独自一人在家家里，理着这团已经变得乱糟糟的团线。
晚上。
宁知棠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唐衿一接听就听到了对面乱糟糟的音乐。
酒吧。
“来接我，地址发你了。”宁知棠说话还算利索，但还是听得出来他喝了不少酒。
“谨言不是和你在一起？”唐衿不太想动。
那人却嗤笑一声，嘲讽道：“唐衿，似乎，有些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玩弄别人的感情，迟早会被别人玩弄的。”
电话挂断。
唐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明显话里有话，他去房间换了套衣服便开车出门了。
地址是在市中心比较大的酒吧，唐衿一走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在眼前响起，空中有美人在跳热舞，浴池上是群魔乱舞。
穿过人群，他寻找着宁知棠的身影，却看到了另外的熟人。
傅谨言和张弛。
他们两人坐在人群之中，傅谨言一口一口喝着酒，张弛神色很难看，他像是在生闷气，利落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刚想喝就被傅谨言夺过，一口饮尽。
然后就是暧昧的起哄声。
双脚似被钉子钉在原地，唐衿身体僵硬地看着这一幕。那些人应该是公司里的人，可是张弛为什么会在这里？傅谨言又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他？
傅谨慎好感度很高，唐衿相信他是爱自己的，可是这一幕，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
宁知棠又发来消息。
［到了？我在洗手间。］
唐衿掉头，去找洗手间，到了洗手间就看到一个顶级帅哥东倒西歪地躺在门口的超大的红色沙发上，旁边还有几个模样秀气的小年轻红着脸交谈着什么，像是想去要联系又不敢。
酒壮怂人胆，又加上人多，他们果然真的过去了。
“帅哥，加个好友不？”
“帅哥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玩啊，很好玩的。”
躺在沙发上的宁知棠一动不动，手肘搁再双眼上，两条大长腿架在椅背上，显得人更加高大颀长，看得几个男生脸红心跳，有的人还悄咪.咪地摸了一把腿，又瞥了眼他的某处，顿时脸更红了。
一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躺尸的男人，手肘下那双狭长的眸子满是清明的冰冷，夹杂着寒霜。
他一动不动，任由别人的手指偷偷揩油，唐衿看了一会儿，在看到那群人以为宁知棠睡过去，打算把人带走后，这才走过去。
“很抱歉，这是我男朋友，你们找他有事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几个人一愣，当看到唐衿的脸后，所有人眼底划过一抹惊艳，随后又转播成其它的，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嫉妒。
“走吧走吧，”
“都有男朋友的，咱们还是算了把。”
尽管很舍不得，但他们还是推搡着离开了，同时心里有忍不住咒骂一句。
要是唐衿来得晚一些就好了，那他们今天就能享受一盘天菜了，真可惜。
“你再晚靠过来一点，这里就会变成命案现场。”
唐衿刚走过去，就听到宁知棠阴冷的声音。
“他们只是普通人。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需要人接的模样。”唐衿蹙眉。
一声冷笑，腿从沙发靠背上移开，宁知棠坐起身，一双如野兽般的眸子紧紧锁定唐衿。
他盯了一会儿，才咬着牙槽说：“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唐衿，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次？”
得到的回答是沉默，宁知棠几乎要疯了，讥讽的笑意爬上脸，他突然一把拽住唐衿的手，快步往外面走。
“我连改的名字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唐衿，我真想杀了你，真的……”
后面的话被音乐吞没，宁知棠说了什么，唐衿完全听不清了，只是任由他拽着自己又回到吵闹的人群中，旋即被人猛地一甩，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
刚站定脚步，他就看到前方酒桌上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傅谨言，而是陆耀。
但和傅谨言一样，身边多了个人，不认识，但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到了浓厚的爱意。
一只钢铁般的手臂禁锢住腰肢，后背贴上一片赤色，男人的喘息声在耳畔清晰响起，热气喷洒在脖颈处。
“看到没有，连续几天，他都来这里，然后被那个人类捡回家，还有傅谨言，他说他爱你，他也能接受大家和你在一起，可当曾经的未婚夫出现时，他还是挡在他面前，以守护者的姿势。”
“唐衿，你不是最特别的，除了你，他们还能去爱别人去找别人，但是你不行，因为你是带着任务来的，只能和我们锁在一起，尤其是我。”
“尽管你再怎么厌恶我讨厌我，恨我，你都得和我在一起，都得臣服于我……”
粗粝的手掌从下往上锁住喉咙，唐衿一动不动，双目微红地盯着前方。
他看到陆耀不胜酒力倒在桌子上，看到他被人扶起来，走出酒吧。
唐衿想去追，却感觉到裤头一松，气得忍不住一把踩向宁知棠的脚背：“放开我！”
宁知棠冷冷哼笑一声，不仅没有放开他，还把他往黑暗的地方推搡去：“他有个美好的夜晚，你我也有个美好的夜晚，不好吗？”
“我们还有这么多观众，比他们更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