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住唐衿的下颌，迫使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眼神凶狠：“你完全没有将我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看待。”
“不管是我，还是其它碎片，只要是碎片，在你眼中都不是独立的个体，唯有那个人，那个被称作是“神”的人，才是。”
“唐衿，你可真虚伪的啊！”
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厌恶，他松开唐衿，猛地站起身来，大步离开餐厅。
餐厅里，就剩下唐衿独自一人，他低下头，缓缓坐在椅子上，只觉得现在的局面是真凄惨。
唐衿扬起头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眉宇泄露出几分疲惫。
［他的好感度还是百分百，故技重施吧。］系统忽然开口。
［我当然知道是百分百，但问题是，故技重施，也要他愿意下套啊。］
唐衿刚才已经试图走老路了，结果被宁知棠一通输出。麻了。
可心再累又怎样？
他还是得爬起来，继续周旋在这几个男人身边。
……
人行道旁，街道上的红灯醒目，所有行人都在马路旁边等着。
陆耀站在其中，英俊帅气的外边引来旁边男女老少的纷纷侧目，而本人则是神色阴郁地盯着前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很快，红灯跳到绿灯，行人纷纷走动，陆耀看了一眼，抬脚准备过马路，肩膀却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有空吗？”
扭头一看，撞入一双温和的眸子。
男人戴着黑边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嘴角挂着一抹笑，但笑容里有些无奈。
是傅谨言。
陆耀没吭声，傅谨言又说：“去吃点早餐吧，你这样容易饿着。”
随后，不容陆耀拒绝，他抓住陆耀的手就忘了后走。
傅谨言带陆耀进入一家装潢简约时尚的早餐店，在前台随便点了份西式早餐后，便挑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坐下。
“还在生气？”
傅谨言吃过早餐，所以只点了陆耀的份，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此刻正安静地放在陆耀面前。
显然，陆耀并没有想吃它的意思，尽管胃已经饿得在冒酸水了。
“生气，那又能怎样？”陆耀语气硬邦邦的，眉眼陷入阴郁之中，眼神里似乎有种想要杀人的气势。
傅谨言点了点头：“还好你懂，我还怕你会乱来。”
这话的意思莫名其妙，陆耀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傅谨言：“对于咱们这两个生于“现时代”的人来说，拥有……用小说的方式来解答，应该是异能或者是法力吧？拥有这样能力的阿衿，对咱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厉害的存在了。”
“像咱们这样的普通人，若是阿衿想杀，可以让我们毫无知觉的死亡，并且连警方都查不出来原因，更别提宁知道那个人。”
“宁知棠那个人性格古怪，阴晴不定，想要咱们消失，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没有对咱们动手？”
“因为阿衿保护着我们？”
“不，不是。”傅谨言轻轻摇头，琉璃眸子闪过一丝无奈：“实际上，他想对咱们动手，阿衿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答案只有一个……”傅谨言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其实也认为咱们是他的一份子，他不会伤害自己，现在生气，不过是因为阿衿之前的行为……惹怒了他。”
“就因为惹怒了他，所以做出那种侮辱人格的事情？”陆耀气笑了：“他算什么东西？”
唐衿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哪怕当初和唐衿闹别扭，认为唐衿就是一个淫.乱不自爱的人，陆耀依旧喜欢着他，无法抽离情感。
曾经捧在手心上的人，现在却被一个蛮横的，陌生的，说是和他同一个人的男人欺负，他陆耀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更咽不下这口气！
傅谨言知道陆耀在意的点是什么，但他没有像他那样义愤填膺，恨不得生吃了宁知棠的血肉才能解气。
其一，是因为自己属于后来者，所以接受能力强。
其二，是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宁知棠，高高兴兴和爱人学会，结果被爱人算计，心里肯定也会有怨气的。
关于第二，傅谨言看着盛怒之中的陆耀，便把这事讲给他听，随后问：“如果是你，你会不气吗？”
陆耀和宁知棠很像，至少在傅谨言看来，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确实有些共同点。
陆耀沉默了，代入了一下宁知棠后，他的内心忍不住翻起一股戾气，虽然不至于影响情绪，但也很明显。
只是带入了一下，便那么生气，可见真的被背叛的宁知棠当时的怒火，一定旺盛到可以燃烧一切。
但有一点不同。
陆耀定定盯着傅谨言：“有一点不同。至少，我不会让阿衿在别人的面前那么难堪，绝对不会。”
“也许，他并没有把我们当别人。”傅谨言道。
陆耀不赞同这个观点：“尽管本质是同一个人，可我们从出生到长大，在遇到阿衿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人格、性格都是独立了，真的能当作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傅谨言没有回答，他也回答不了。
这场谈话，最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傅谨言何尝不知道陆耀的意思，陆耀提出的问题，他曾经也想过几次，都戛然而止。
关于人格独立，不能深究，一但深究，就有可能困在痛苦之中，而陆耀就是过于执着，导致他现在进退不能。
以陆耀对唐衿的感情，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并离开的，但他也很难接受和别人共享唐衿。
这是一个难题，一个属于陆耀和唐衿两个人的难题。
至于傅谨言，有时候他觉得，人适时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再看开一些，就会发现很多一开始难以忍受的东西，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令人难受。
夜晚。
傅谨言加班到了晚上十点多才下班，倒也不是因为事情多，只是忽然不想回到家里，不想看到令人情绪不佳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他一边不想回家，一边却想回去。
他想见唐衿，因为直觉告诉他，时间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