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先生,您快过来看看,这件宝石蓝的上衣特别配您的眼睛……”

  “还有这个袖扣,特意做成了鱼尾的样式,为了能衬托出……”几个人争先恐后的。

  郁夏看着他们忙前忙后,最终随手一指,选定了一套黑色丝绒材质的礼服,领口开到锁骨下面一些,虽然不是完全的修身款,但下摆在腰部有收紧。黑色的衣服与奶白色的皮肤对比鲜明,冲击感十足,那迤逦的五官与无措的神色搭在一起,透出股又纯又欲的感觉。

  等到他从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喉结微微滚动着。

  该死,跟郁夏结婚的怎么不是他们?!

  阿诺顿这家伙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这样会不会显得很奇怪?”郁夏感受着其他人的视线,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呼吸急促,连手指都有轻微的抖动,看上去像是有些不染泥泞的清纯。

  就连躲在一旁嫌吵的赛特被这个效果惊了下,没想到郁夏的脸加上修身的衣服会有这种一加一大于一百的效果。

  “夏夏,你真美。”他不自觉的呢喃着,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

  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阿诺顿的诡计。

  夏夏可以永远对他不理不睬,可以永远对他保持着距离感,但他不能属于任何人。

  一旦这种界限被打破,那么疯狂的就不止是他一个。

  下午的时候这群如鸟雀般的人才一一散去,郁夏松了一口气,拟定好了婚礼的制服,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比如婚礼的布置现场,每个摆件的位置,以及选定的主题,都需要他们罗列出来再给阿诺顿过目挑选。

  可以说,选定礼服只是开始的第一步,阿诺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郁夏提前适应。

  “你终于来了。”书房里,郁夏百般无聊的摆弄着他桌上的那些机密文件,零零散散的纸都摊开在了桌面上,偏偏这人还像主人不在家捣乱的小奶猫一样,这里碰碰那里碰碰,什么都好奇的不得了,等到惹祸被抱起的时候才无辜的眨巴着眼眸。

  “抱歉,临时处理了闯入者的一些事宜,让你久等了。”阿诺顿不紧不慢的赶来,他身穿鸦黑笔挺的帝国军装,肩披绣有银叶蔷薇的高级军官斗篷,胸前和肩上,都镶满了大大小小的勋章。

  在军帽的黑色阴影下,紧压着深邃凛冽的眉眼,再往下,便是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而锐的唇线。

  “闯入者?”郁夏抓住了他不小心透露出的一丝信息,像是无意间问道:“这都两天过去了,你们还没能抓到那个人吗?”

  “如果能抓到那个人,夏夏应该会很好奇他的身份。”阿诺顿巧妙的避过了他这个问题,同时目光扫过桌前那些散乱的文件,有些上面还沾上了油渍,看得他额头的太阳穴都跳了一下,捏了捏他精致软白的脸颊:“嘴巴里藏着什么?”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郁夏正拿着什么东西往小嘴巴里面塞,软白的腮帮子都一鼓一鼓的。

  郁夏赶紧捂住了嘴巴。

  坏了,偷吃小零食被阿诺顿发现了。

  他还以为他动作够快了:“没吃什么呀。”

  话一开口,就露馅了,软糯糯的声音就闷闷的,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模样,他才不会告诉阿诺顿他在他书房里偷吃可乐鸡翅的事。

  主要是这里的地暖开的足,风景也不错,隐私感还极强,这样别人就不会看见他吃得满嘴乱糟糟的样子了。

  他可真聪明。

  郁夏得意洋洋的想着,系统幽幽的提醒着他:【前提是不会被阿诺顿给发现。】

  阿诺顿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伸手抵了一下额头,偏偏某知不知死活的小奶猫傻乎乎的还凑上来问他:“阿诺顿,我不小心把你的文件弄脏了,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真想把这只小奶猫抓起来,把他软绵绵的屁股打一顿,只不过那样肯定会哭出来的吧?

  阿诺顿鎏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色,随手将文件送进了碎纸机里,同时从口袋中掏出湿巾,摊开在手背上,能看见手背上青蓝的经络,湿巾擦过漂亮少年的唇角,湿漉漉的唇瓣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洇红光晕:“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别担心。”

  “那就好。”郁夏一听顿时眉眼弯弯,朝着系统炫耀着:【你看,我就说没事的吧,阿诺顿这人很大度的。】

  系统:【……】

  他分明是已经发现了吧。

  系统尽可能的提醒着:【小心他在其他地方算账找回来。】

  【不怕,他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郁夏跟着阿诺顿出了门,左右他都已经答应了阿诺顿要结婚的人,还要什么是他害怕的?

  郁夏小奶猫昂首挺胸的,一点都不心虚的,看上去十分理直气壮。

  惹得阿诺顿想笑,可乐鸡翅的香气在鼻翼间弥漫,让人的神经都不自觉松缓了下来,他的唇角弧度微微扬起,朝他伸出了手:“走吧,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现在带你去见德雷克。”

  郁夏眼眸一亮,快步跟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阿诺顿说到这里却话锋一转:“不过,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应该知晓的吧?”

  郁夏瞬间顿住了脚步,走廊上微醺的暖黄灯光斜着洒在他的脸上,愣是没有让阿诺顿的神情柔和半分,额前垂落下来的金色碎发让他深邃的轮廓遮盖了些许,平添了几分温和气质,可双眸却充斥着淡淡的威慑之意。

  光是这样的眼神,就没一一个人敢直视他的眼睛敢忤逆他的决定。

  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夏夏,别让我为难。”

  两人并肩下了电梯,郁夏忿忿不平的咬着棒棒糖,觉得自己刚才在他书房里吃油炸食物的举动太小儿科了,下次看他不得给他整个大的。

  宫殿外是一片茂盛的园圃,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盎然生机,在临近夕阳斜坠时呈现出的荫豁,两人走过时都带起了一阵花香。

  郁夏嘴巴又馋了,好奇的左看右看的。

  阿诺顿把贪玩的小奶猫给拽了回来,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口气,郁夏明显摆出一副对德雷克漠不关心的模样,这样做倒显得他是个坏人了。

  穿过小花园来到了辉煌建筑物的背面,这里明显灰暗了许多,并不像它表面上所展示出来的那么金碧辉煌。

  阿诺顿踩着突起或碎裂的石板砖,不知踩到什么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地面颤动,细碎的石子都在地面上跳动,郁夏也跟着停了下来,躲在他的身后探头探脑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又有敌袭?”

  要是真有敌袭的话他第一个跑,让阿诺顿顶上,反正他这么能打。

  可惜事情却不像郁夏想象的那样,只见有一块地面缓缓升起,升降梯随之放下,露出下面空荡荡且黑漆漆的入口。

  又是暗道!

  郁夏神情略微有些凝重的,这片区域里恐怕还藏着许多他不知晓的地方,就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

  “走吧。”阿诺顿招呼了他一声,随即先踩着阶梯踏入了地下室,他不怕郁夏不跟上来,毕竟这里都是他的眼线,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被郁夏逃脱。

  自动感应装置检测到有人进入,自动打开了灯光,走道里满是冰冷金属风镭射灯的装潢,郁夏跟在后面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有些低,还没来得及搓一搓手臂,一件宽大厚实的外套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那么意外的看着我,小心着凉。”阿诺顿温热的掌心稍稍安抚了郁夏紧绷的神经,他偏过了头去,声音暗哑。

  那一瞬间,阿诺顿透过反光的墙面看见身后的郁夏忽然笑了笑,原本圆润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让人不由得想起冬日里和暖的太阳,驱散了早春的潮气。

  阿诺顿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回问:“你笑什么?”

  郁夏原本以为阿诺顿的心无坚不摧,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属于正常人的情感,他摇摇头,拢紧了厚实的外套:“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有时候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阿诺顿脚步微顿,眼眸微眯狭着:“我平常很令人讨厌吗?”

  郁夏完全没有要给他顺毛的打算:“当然,你看平常你的下属就没有一个不害怕你的。”

  经过悠长的走廊,来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阿诺顿扫描着自己的虹膜与指纹通过验证,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跟他讲,恐怕他早就已经死了,但现在跟他讲这话的人是郁夏,他听进去了:“那你的下属呢?他们也不害怕你吗?”

  郁夏摆着手悠哉悠哉的,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当然不,诚然,威慑是一种必要的手段,但有时候过犹不及就不好了。”

  这时监管犯人被开门声惊动的下属匆匆忙忙的跑来,有些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只敢盯着他的脚尖,不敢直视阿诺顿的眼睛:“属下迎接来迟,还请上将赎罪。”

  明明他都还没说什么,他的属下就开始请罪了。

  阿诺顿神情略微有些波动,好似明白了什么,郁夏“哼哼”了两声,背着手率先走进了这座底下禁闭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