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胶囊?”

  那是什么东西?

  几位士兵面面相觑,他们从未听说过。

  “这是上层的秘密,眼下提前让你们知道了也无妨。”

  阿诺顿双手交叠抵着下颌,看着桌面上递上来的研究报告:“这种胶囊吃下可以重塑五官以达到变换的效果,不过弊端也很大,五官可以伪造,但身形却伪造不了。”

  “目前帝国也在实验生产之中,具体药性还在揣摩。”

  “原来是这样。”几个下属听到了这等秘闻并不敢多嘴,心中皆是思绪万千。

  “那这么说来,刚刚的就不是唐斯了!”

  阿诺顿神色微凝:“眼下地下城在外面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再加上特兰克斯迟迟未找到,说不准就是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假扮的。”

  “好了,你们加紧搜索,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说。”

  士兵们双腿并立:“是!”

  通讯结束后,阿诺顿看着被关押在一旁默不吭声的赛特,阴影落在了他的身上:“说起来还得多亏了你。”

  “赛特,你当初留下来的时候,应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吧。”

  “亲手将证据送到我的手上,间接的告诉了我答案。”

  赛特双手被镣铐锁住,咬紧了牙关,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他抬起了蛇类那双阴冷的竖瞳,宛若最深沉的诅咒。

  “阿诺顿,你这辈子,永永远远也别想抓到他。”

  手铐上瞬间闪过电流穿过他的身体,阿诺顿冷眼旁观着他受刑。

  这份研究成果是提取了赛特服下易容胶囊身上的血液基因为样本得到的,他们失败了无数次都没成功,直到他在港口拦截了地下城的星舰,同时把他的家庭医生抓了回来。

  为表忠心,他只能替他研究出了这一份样品。

  虽然他失去了郁夏,但因此发现了他身上更大的秘密。

  他从未想过郁夏就是狼蛛。

  抱着他取暖的郁夏,会摸他脑袋的郁夏,会带他出去玩的郁夏,会每天都分小零食给他吃的郁夏……所有那些与郁夏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化作片段一一闪过他的脑海。

  那是狼蛛,那也是他的夏夏。

  这件事他并不打算跟任何人说,狼蛛可以不复存在,但郁夏必须安然无恙的回到他身边。

  因此他转身离开了作战会议室,准备亲自去追捕郁夏,手底下的人毛毛躁躁的,说不准会弄伤他的夏夏。

  在大门关闭之前,唯一的光亮落在了赛特脸上,他只听见阿诺顿丢下来的最后一句:“不知你能否能活到看见我与夏夏步入婚礼殿堂的那一天。”

  此外,再无其他声响,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他微弱的呼吸声。

  他抬头望了望天窗,宛若倦鸟的囚笼,尽管他对于帝国还有研究价值,尽管阿诺顿并不想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死去,但他们都知晓,他早已命不久矣。

  从小就被关在地下实验室里做着各种各样的研究,冰冷的液体注入又抽出,连接的导管里危险的冒着气泡。

  他伸出了手,他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不过这样也好。

  只要郁夏在外能平安无事。

  他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的雪纷纷扬扬的飘落,是寂静无声的,郁夏躲在一块巨大的宣传立牌后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搜查的士兵匆匆忙忙的掠过。

  夜幕降临,这一片区域仿佛才像活过来那般,到处闪烁着霓虹灯,暧昧的字眼在滚动词条里流淌着,街道地面上都是湿漉漉的。

  这才这么点时间,搜查的力度仿佛就翻了好几个倍,看来阿诺顿真的是很想杀死他,但他也不是故意骗他的嘛。

  郁夏见四下无人,才鼓起勇气抱着大猫猫,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一家旅店里,熟轻熟路的躲在了恰好没人的前台里,低着头曲着膝盖。

  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帮助他?

  他实在是联系不上其他人,也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之前酒保说德雷克他们都被抓了,这件事以帝国那么张扬的尿性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恐怕其中有阿诺顿的手笔。

  特兰克斯在外面估计也是临时遭遇了什么事,暂时回不来了。

  郁夏这才发现与帝国作对时,自己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郁夏举着猫猫仔细查看着,先前被星盗踢的位置还好没有受伤,郁夏细心的揉着他的小肚皮。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郁夏动作微顿,瞳孔骤然间微微紧缩。

  他猛然间回过头去,就对上了老板的视线。

  “是……你?”

  巡查的士兵调取着监控,不知何时起这一片不断在加派人手,脚步声匆忙。

  “怎么回事?”前来消遣娱乐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风雨欲来,倒显得有些徘徊不前,遭了,不会是来扫黄打非的吧?!

  各个都做贼心虚的开溜。

  这一片是有名的红灯区,他们很多都是有权有势的贵族,经常会隐瞒身份来此花天酒地,看看货色,帝国从未在明面上管理这件事。

  但架不住下命令的人是阿诺顿!

  现在贵族们可没有人敢再去招惹他,这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没有什么东西能压他一头,生怕自己哪一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因此各个都很惜命。

  整装完毕前来交接的士兵出列报备着:“监控调查完毕,确实是有类似小先生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但由于这一片为了保护隐私,很多都加装了信号屏蔽仪,因为影像模糊不清,我们也不能因此断定那就是小先生。”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不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首的居然是帝国的亲卫兵,隶属于行动小组,只有阿诺顿有权调动他们。

  刚才说话的正是小队长米特里,郁夏住在阿诺顿宅邸的时候,除了阿诺顿,见到得最多的人就是他。

  他就是常年跟在阿诺顿身边为他办事,心高气傲,是阿诺顿最信任的属下。

  没有人比他更知晓阿诺顿究竟有多么喜欢郁夏,因此不惜连身边的亲卫兵都出动:“将这一片封锁,所有人都必须核实身份,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一个一个店面,一个一个房间的给我搜查!”

  “是!”

  潜藏在暗处准备趁机开溜的贵族们都没料到阿诺顿这次居然这么雷厉风行!这是要把他们的底裤都给扒光啊!

  “该死!究竟是谁?又去得罪了那个煞星!我不是都说了暂避锋芒吗?!”纸醉金迷的夜店里,一帮逃窜的贵族们聚集在了一起,为首的贵族一拍桌,哭哭嚷嚷的女人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不会是你背地里算计他那件事被知晓了吧?”

  “怎么可能?!那计划我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实施!”

  “只是嘴上说说都不行?”

  贵族们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各个抱头鼠窜的。

  “操,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干他吗阿诺顿的!”人在被逼急的时候往往会展现出一种莫大的勇气。

  “你说得好听?怎么干?”

  “急什么?阿诺顿他不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说……?”

  贵族咬了咬牙,痛下决心:“就从他下手!”

  另一边,郁夏被老板带入了地下室里,大猫猫跟在他们身后,走下漆黑的楼梯,眼前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走廊过道的两侧会传来各种隐秘的叫声,有很多那种奇奇怪怪的小房间,有的墙上挂着各种皮鞭道具的,有的正中间摆放了一个高大的木马,郁夏每次看到都喜欢探头探脑的,纯粹是因为好奇。

  “旅店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他上次来都没有看到过。

  走在前面的老板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颇为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仅存的良心像是受到了谴责:“你现在最好别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郁夏立刻匆忙压低了黑色的帽檐,跟上了前去:“还得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老板摆了摆手,带着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谈不上收留,眼下外面形式很严峻,待一晚你就走吧。”

  说罢轻轻将门关上。

  郁夏看着紧闭的房门,转了个身,相比于其它房间,这一间居然正常了不少,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裸露在台面上,床也很大,很柔软。

  大猫猫跳上来惊起了一堆玫瑰花瓣,床突然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咔哒的两下,猛然间震动了起来。

  郁夏:“……”

  刺,刺激。

  对上大猫猫那一张无辜的脸,好吧,他收回刚才说的话。

  郁夏躺在床上享受着它的按摩,仰头呆呆的望向天花板。

  不管怎么说,人家愿意冒着风险留他一晚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至少今晚他能睡一个安稳觉。

  可惜事情却并不尽如人意。

  门外,是老板拿着一张最新到手的通缉令,脸色阴沉。

  当天夜里,星网上就“郁夏是不是狼蛛”的这个话题被讨论得沸沸扬扬,一路被加精标红,顶上了热搜。

  “怎么回事?郁夏怎么可能是狼蛛?!”

  “还有人不懂吧,今天下午旧勋章酒吧里的人说了,郁夏就是狼蛛大人!”

  “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