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郁夏的赛特此刻正被一群人牢牢看护着送上的星舰,说是看护,可实际上是筹码。

  他冷冷的望着不远处交战的双方,开始思考着怎样才能拖延足够的时间让那帮人找到郁夏逃跑。

  “小先生,您的裤腿湿了,让我给你擦擦吧?”一旁的亲卫兵拿着干毛巾鼓起勇气,毕竟郁夏光是坐在那里,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就让感到一阵怜惜。

  赛特眉眼闪过一丝讥讽,刚想出言嘲讽,却忽然转念一想:“好啊。”

  他伸出了那双修长白皙的腿,湿漉漉的布料紧贴着他的身体曲线,此时披着宽大外套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的少年肩宽腿长,给他们一种模糊的真实感。

  他轻轻脱下小皮鞋,露出的一截脚背润白又有男性的线条感,他倾着身双手后撑在软座处,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周围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自告奋勇的亲卫兵眼睛都要看直了,连忙低垂下了眼眸。

  “我,我……”

  一想到接下来他就要触碰到这漂亮少年的肌肤,周围嫉妒的视线都有些化为实质。

  旁边的队长一巴掌呼上了他的脑袋,把人打得直清醒:“一边去,哪来的新人?真没有规矩!上将的人你也敢碰?”

  亲卫兵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辩解道:“我,我就是怕小先生冷着了……”

  “去,用得着你关心?”队长把有贼心没贼胆的队员赶到一边去,回头对上了赛特那笑吟吟的目光,瞬间卡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向上将发送指示,请求先回行宫,小先生还生着病,不能冻着了。”

  顶着周围一众“你可真双标”的视线,队长大着胆子,底气那是十足:“怎么了?要是小先生病情加重了,你们负责得起吗?”

  说罢那是一个通讯都敢拨过去,只不过在面对阿诺顿时语气又立刻变成了孙子:“唉,对,就是这样,我也是这个意思,要是冻着小先生就不好了。”

  阿诺顿正忙着与蛛网交战,郁夏自然是离战场越远越好,因此他大手一挥,很快就同意了。

  但回过头来赛特这边却不同意了,撩起了耳边的碎发,盯着地面水滩里倒映着郁夏的脸。

  “我要留在这里,阿诺顿有危险。”

  这肉麻的一句话瞬间让几个人面色酸疼的,什么叫做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他们在这里关心郁夏,郁夏只关心上将。

  “哎呦喂小先生,您可别闹了。”

  队长好言相劝:“我们都知道您担心上将,但是上将他很厉害的,你留在这里更会让他分心啊!”

  赛特站起了身,看着遥远闪烁的炮火在漆黑的天幕上乍现:“可你也说了,阿诺顿他只是人,对于你们来说,他或许是百战百胜的帝国战神,可对于我来说,他也会受伤,会流血,会感受到痛苦,如果我在这时候还因为害怕离他而去,那么我便没有资格今后与他站在一起。”

  亲卫队们沉默了,注视着他的背影,明明身形娇小到需要他们的保护,此刻却义无反顾的选择留下来,他们第一次从心底里开始敬重这位小先生。

  “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了。”

  赛特挥手,回过身来却看见亲卫队们单膝跪地,单手护在胸前:“那么我们便留在这里与您一同等候!”

  赛特笑了,那双阴测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亮。

  帝国实力最强的当属阿诺顿的亲卫队,如果让他们参与正面战场,蛛网未必能与帝国势均力敌。

  而眼下他不仅把人拖在了这里,他还充当诱饵在这些士兵的眼前,就算在外头逃跑的郁夏不慎被人发现了,他们也只会疑心是不是他们看错了?这是不是地下城那帮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可以说计划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想象中进行。

  易容胶囊的药效只有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最大时间。

  他远远回望着那颗启明星,夏夏,一定要逃出去啊。

  街区别墅里,此刻灯火通明。

  特兰克斯劫持了那群士兵们的星舰,而此刻霍尔曼正在进行检修着。

  “虽说刚刚撞了一个大窟窿,但好在重要的零件都没有损坏,唯一所剩的问题是燃油,这艘星舰所剩下的燃油不多了。”霍尔曼在老旧的星舰内部离看了一圈,提着工具箱合上了舱门。

  特兰克斯在外头的屋檐下叼着一根烟,旁边放着一个手提行李箱,胳膊下还夹着那只可爱的恐龙玩偶:“等出了这里之后再随便找个空间站补充吧。”

  瓢泼大雨打在别墅的屋顶,屋檐上飞落的雨水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园中的百年梅树下着哀艳的花雨。

  霍尔曼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特兰克斯将烟头熄灭,提上了行李箱。

  梅尔维尔已经在星舰上了,这次由他驾驶主控,理由也给的很清晰。

  “你驾驶?我怕你直接把我们几个丢下,独自一人带着夏夏远走高飞。”

  毕竟特兰克斯刚开始找到郁夏的时候也没给他们说,要不是霍尔曼,估计他到现在都发现不了这个做事极为隐蔽小心的男人还藏了这么一件事。

  梅尔维尔看着面无表情的特兰克斯,友好的笑了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霍尔曼或许跟特兰克斯有共同话题,但他却十分清晰的知晓,他们跟特兰克斯可不是一拨人。

  “你想要掌握主动权,那就你来好了。”特兰克斯嗓音淡淡的,他对这件事并不上心。

  老实说驾驶星舰其实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它要耗费人的精神力。

  他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一直紧握着那个行李箱寸步未离,这一路上,他们居然畅通无阻。

  许多跟他们相同方向的星舰一点也不疑惑为什么会凭空多出来一艘,因为这本就是帝国的星舰,在他们印象中,从来还没有抢劫帝国的星舰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发生过。

  经过巡检时也比较粗糙,甚至都没细看舱内的场景,只看了一眼驾驶员,在他的星舰尾号处画了一个出勤的打勾。

  星舰上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霍尔曼背靠着副驾驶座椅冷笑了一声:“如果换做跟地下城一样的小机器人,恐怕没有这么轻易让我们通过。”

  “那当然了,那可是狼蛛大人的东西。”梅尔维尔回望了一眼后视镜,意有所指:“这也是几十年来地下城都没有被帝国士兵潜入的原因。”

  “而此刻守备这么松懈,说明兵力都集中在了前方,看来蛛网也让帝国感受到了一丝棘手。”

  特兰克斯并不搭话。

  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与这些人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但特兰克斯向来讨厌虚与委蛇。

  夏夏,很快,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们就能逃离这里。

  他微垂着眼眸,抚摸着红木质手箱上的纹路,神情看似放松,可身体却在隐隐戒备着。

  出了阿诺顿管辖的街区之后,就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了。

  “前面就是五角广场了。”霍尔曼看了一眼星图:“这里是离开的必经之路。”

  梅尔维尔驾驶着老旧的星舰混入其中,跟随着一众星舰准备赶往战场,此刻双方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战况激烈,双方上膛的声音整齐地像是训练过,只要扣动扳机就有子弹倾泻而出。

  蛛网的修女团黑色长裙或者头纱都来不及换下,只把头发盘起,裙脚简单地一扎,手里提着九毫米口径三十发弹夹的冲锋热武器,右肩挂着填满的备用弹匣,短枪藏在裙下贴着大腿捆紧,脚下居然蹬着嵌水钻的高跟鞋。

  “酷,大人的品味永远是最棒的。”梅尔维尔毫不掩饰的赞叹声。

  “现在该不是关注这种的时候吧,你的正前方有两个人,再不打操纵杆,我们就要同归于尽了。”特兰克斯冷冷的开口,这也是他上星舰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梅尔维尔连忙控制着精神力调转方向,以一个十分极限险之又险的距离与那两人堪堪侧身而过,与此同时,主控制室上红灯显示,这艘星舰最终以燃油不足宣告了此次目的降落的地点。

  “该死!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梅尔维尔气急,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起码要支撑到这个五角广场过后的。

  毕竟这种鬼地方可没有空间站出来给他们补充燃油!

  这个时候冒出来不是存心想死就是想讹钱。

  “等等等等等!我是阿诺顿的家庭医生,别开火,我有急事要拜托你们!”家庭医生本就不壮实的背脊此刻还背着一个比他块头还大的男人,浑身湿漉漉的,还有不是泥泞,看样子是糟了老罪了。

  “阿诺顿的家庭医生?”梅尔维尔敏锐的被这个关键词给吸引,而一旁的特兰克斯已经下了星舰。

  梅尔维尔眼皮一跳,随即也跟了下去。

  “你背上的是沙利特?”他听见特兰克斯问,几人这才将目光转移,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家庭医生眼前一亮:“哎对对对,你们认识啊?认识了就好说了啊,他精神病突然发作,我拦了好半天星舰都没人肯送我们回去,再不救治恐怕真要不行了啊!”

  “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如今这副情况你也看到了。”霍尔曼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微微让开身子,让他看着身后老旧破损的星舰。

  眼下这艘星舰现在已经没用了,他们现在急需寻找一艘新的星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