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 热搜上不断播报着云省境内由于恶劣天气原因,多个路段发生山体滑坡以及泥石流的新闻,其中就有节目组预定经过的路段。

  因此不少网友纷纷跑到节目组最后一天更新的评论区下面,询问节目组大家是否安全。

  然而许久过去, 眼看新闻报道中伤亡人数不断刷新, 节目组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评论区内不安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浓, 当消息蔓延到其他网络平台,各种或合理或离谱或缺德的猜测开始愈演愈烈,关于节目组的现状, 全网流言四起。

  时刻关注着云省状况的, 还有况潍宣。

  自从那通电话挂断, 和路津彻底失去联系后, 况潍宣便再没合过眼。

  他第一时间调动手上一切能动用的资源, 去调查路津接通那则电话时身处的具体位置。

  好不容易查到信号塔的位置,当得知那片山区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大规模山体滑坡, 不仅多个信号塔被毁,区域内通信被完全中断, 道路也堵的堵塌的塌, 交通几乎处于瘫痪状态, 山区内很有可能存在死伤情况时, 况潍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疯也似的地一遍遍回拨路津的手机号, 希望能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一次次无果后,况潍宣决定动身赶往云省。

  最后是袁方希及时在况潍宣出发前, 把他拦住了。

  “况潍宣你清醒一点!这不是你现在该干的事!”

  “找到路津就是我最该干的事。”况潍宣冷冷地甩开袁方希拽住他手臂的手。

  “你先冷静听我说!”

  袁方希大跨步再次拦在况潍宣身前。

  “先别说云省那边天气情况依然很恶劣, 大半交通都停了,更别说受灾最严重的山区, 轻易根本进不去,即便让你进去了,你是能飞天还是能遁地,能开推土机还是起重机?你已经动用况家的一切资源帮助当地救援工作了,在情况明朗之前跑过去,不仅帮不了忙,还会添乱!”

  袁方希的话,让被路津失联的事刺激得脑子一直处于过热状态的况潍宣,终于稍稍冷静了些。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袁方希,半天才扶着额头道:“你说得对,我去了又能如何……我不该提前走的,我应该一直陪在他身边,那样即便是死,我们也能在——”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袁方希大声打断他,“路津那张脸,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有福之相,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与其瞎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把精力放在对付坑路津的人身上。”

  况潍宣闻言,马上抬头。

  “找到谢复了?”

  “嗯,马来那边刚送来的消息,说谢复最近几周在云顶赌场包了个vip房,天天泡在赌桌上,钱全输光了就找赌场借,云顶那边一开始看在谢家的面子上,借钱给他还算大方,可眼看谢复越借越多,越赌越大,而他们找谢家要钱却越来越难,云顶的老张已经不耐烦了,准备把钱要回来后就赶走谢复。”

  况潍宣思忖片刻,眸色变得阴冷。

  “你告诉云顶的人,继续借钱给谢复,钱由我出,但要以云顶的名义。”

  袁方希稍微琢磨了下,便明白过来况潍宣这么做的意图。

  “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事情果然如况潍宣所料。

  由于况潍宣没有设置上限,云顶给钱相当爽快,谢复下注便愈发肆无忌惮,以致于身上的债务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最后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到底欠了多少钱。

  当云顶拿着九位数的高额欠条找到谢家要钱时,马上遭到了谢家的拒绝。

  此时谢家老爷子已经躺进了ICU,随时可能两脚一伸直升天堂,谢家内部的斗争可谓进入白热化,因此谁都无暇也没有意愿搭理谢复这档子烂事儿。

  连作为谢复同父异母亲大哥的谢重,都毫不留情地直接宣布与谢复进行切割,声称以后不会再管谢复的任何事情,与之势成水火的谢简之流,就更不可能对谢复伸出援手了。

  谢复最大的靠山轰然倒塌。

  当半夜被一群大汉从东南亚最豪华的套房中衣衫不整地提溜出来,扔进散发着排泄物恶臭味的地下室暴打一顿后,鼻青脸肿的谢复才终于从挥金如土的狂热中清醒过来。

  “别,别打了!”

  谢复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声嘶力竭地求饶。

  “你们想要钱而已,没问题,我哥,谢重,你们知道吧,他快要当上谢家的当家了,到时候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们放我走,我保证回去一定能从他那里搞到钱还给你们!”

  突然,谢复感觉落在身上的拳脚停了下来,周围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一声声皮鞋鞋底和水泥地面的碰撞声在不断靠近,显得格外清晰。

  谢复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仰起头,试图在漆黑的环境中,看清来人的长相。

  然而忽然打在他脸上的灯光,瞬间刺得他睁不开眼。

  谢复痛苦地捂着眼睛,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复,看来你在赌桌待得太久,对现在谢家的情况不太了解。”

  谢复抹掉满脸的生理泪水,等他好不容易看清说话的人的脸时,惊呼道:“是你!”

  况潍宣居高临下地瞥了谢复一眼。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谢家出什么情况了!”谢复急着追问况潍宣,顾不上思考况潍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谢家已经是谢简的囊中之物,谢重败局已定。”况潍宣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谢简……”谢复低声重复了几遍,似乎才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竟然是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怎么可能……”

  他的眼神从难以置信逐渐转变为空洞失焦,小声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后,突然一把拽住况潍宣的裤腿。

  “就算这样,谢家也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况潍宣用一声无情的嗤笑击碎了他的幻想。

  谢复立时面如死灰,颓然地松开手。

  “如果你还想活着走出这里,还有一条路。”况潍宣缓缓道,“将你手上放雨传媒的股权全部卖给我。”

  “好好好,你要我就全给你!只要你能帮我离开这里!”谢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合同签好后,况潍宣把谢复的手机扔回给他。

  “还有,把金择光叫到云顶来。”

  谢复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地按照况潍宣的要求去做。

  一切完成后,况潍宣把手机从谢复手中拿走,瞟了眼谢复发给金择光的内容,冷笑一声,心里很快有了想法。

  他没有再多给谢复一个眼神,转身就走。

  谢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跟着走出地下室,守在门口的壮汉果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谢复狠狠松了口气。

  结果他跟在况潍宣身后走到楼梯口,正打算从这里往上走,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空间,站在楼梯口旁的两名壮汉却突然发难,完全堵住他的去路。

  谢复马上一边大喊一边奋力试图突破封锁往前冲,然后很快便被壮汉制服,死死地按在墙上。

  “你们干什么!我债已经还清了!干嘛还不让我走!你们难道想出尔反尔吗!”谢复声嘶力竭道,又朝前面还没走远的况潍宣大喊,“况潍宣你先别走!你快跟他们说啊!让他们把我放了!”

  况潍宣果然停住了脚步。

  然而没等谢复高兴半秒,况潍宣的话直接将他打入地狱。

  “我的确答应帮你把赌债还了,可没说帮你还你这段时间在云顶的吃穿用度花费,不过只是区区百来万而已,老张不会为了这点钱伤你性命的,只要你留在这里给他打工,等钱还清了,老张自然会让你离开。”

  “况潍宣你这个骗子!”

  谢复发疯似的拼命挣扎,力气之大竟挣脱了壮汉的控制,猛地冲向况潍宣。

  况潍宣对此面不改色,在谢复冲到面前时突然抬脚,对准谢复的肚子用力一踹。

  谢复痛呼一声后滚下了楼梯。

  “最后提醒你一句,温家在马来的势力不小,凭你之前对贺煜做过的事,你猜温景玄会不会轻易放过你呢。”

  况潍宣淡淡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收到谢复召唤的金择光没有怠慢,当天晚上便赶到了云顶山庄。

  不过他不是单独前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妆容艳丽的妙龄女子。

  况潍宣没有急着见金择光,而是请云顶方面安排,让金择光和他的情人住进了最豪华的别墅套房,并给金择光暗示可以提供更多特殊服务。

  金择光心领神会,稍作迟疑后,终究没有经得住诱惑。

  于是他入住的别墅内,多人运动的声浪喧嚣了一整夜。

  而在理别墅不远的另一栋别墅内,一个打扮精致优雅的妇人看着面前屏幕中播放着的不堪入目的画面,表情从难以置信到伤心欲绝再到空洞木然,最后掩面哭泣着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下午,在泳池边昏睡的金择光被房间内传来的电话铃声吵醒。

  他打着哈欠回到房间,接起内线电话,电话那头的服务人员礼貌地提醒他,要在半小时后到酒店餐厅的包间内,和谢复先生会面。

  金择光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他手忙脚乱地把自己重新收拾成个人样,坐上山庄内的高尔夫球车,急匆匆从别墅区往酒店区赶。

  好死不死,酒店通往餐厅的专属电梯正在检修中,金择光不得不选择从逃生楼梯步行上去。

  等他好不容易来到包间门前时,已然累得气喘吁吁。

  眼看已经过了两人约定好的时间,金择光顾不上等气息平顺下来,敲门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而当金择光看清包间内坐着的人是谁时,生生把刚喘上的一口气憋了回去,差点没两眼一黑直接当场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