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一软,跪在哥哥身前。

  衬衣的领口微敞,隐约可以看到漂亮的胸肌轮廓。

  方谨言头低的不能再低,探出发抖的双手。

  啪嗒一声!

  皮带扣被解开。

  方源眯着眼,望着他乖巧的样子,重重吸了口烟,血气上涌,命令道。

  “抬头。”

  方谨言艰难抬起头,睫羽微颤,眼泪在眼眶打转。

  方源深深叹了口气……

  “你不是想去看林玥吗?不快点,你说他要死了怎么办?”

  恶劣抓着他的头发,语气轻佻玩味。

  “……”

  湿热的泪水从眼角不争地滑落。

  许久……

  方谨言慌忙跑到卫生间,掀开马桶盖子,剧烈干呕。

  吐了好一会儿。

  才颓然地站起身,拧开水龙头疯狂漱口。

  又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才匆忙出门。

  ……

  驾车来到医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方谨言提着鲜花和果篮,站在病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谁呀?”

  房内传来声音沙哑又带着不悦的女声。

  方谨言咽了口唾沫,沉声道:“我是林玥朋友,方谨言。”

  沐婉禾望向正站在窗台浇花的戚年,疑惑问。

  “是阿玥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戚年放下喷壶,微笑道:“是他朋友。”

  虽然林玥看方谨言很不顺眼,但方谨言对林玥确实很好。

  林玥性格孤僻,能有这样一个人待他很不容易,多一个人关心他,总归不是坏事。

  况且方谨言虽然嘴巴碎了点,话多一点,但人品还是可以的,靠得住。

  “哦,进来吧。”

  沐婉禾这才松了口。

  方谨言推开门,一眼望见病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额头抱着纱布的林玥。

  心脏骤然收紧,努力克制情绪,将花篮和鲜花放到床头柜。

  礼貌地和沐婉禾打招呼,“阿姨,您好。”

  沐婉禾兴致缺缺,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用湿毛巾擦拭着林玥的葱白的手臂。

  医生有交代,植物人不能自主活动,需要看护人每天按摩,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肌肉出现萎缩。

  见林玥母亲不愿搭理自己,方谨言扯过戚年手腕,不由分说地拉他出了病房,来到走廊,焦急道。

  “小戚,林玥什么情况?昨晚出的事,怎么现在还不醒啊?”

  戚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眼神空洞落寞,哑声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方谨言愣了几秒,激动道:“什么意思啊?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转院啊!”

  “……”

  戚年沉默不语,这已经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了,往哪里转呢?

  “喂,你说话啊,你就不管了吗?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他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们平时不是形影不离吗?”

  方谨言将戚年抵在墙角,攥着戚年的衣领,神情悲愤,额头青筋凸起。

  怎么可以这样,林玥那么,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就这样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见天日了吗?

  他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可恶,可恶,怎么会这样?

  满腔的怨气无从发泄。

  戚年也不反抗,紧抿着唇,任由他发疯。

  林玥会出意外,究其根源就是因为他。

  “你说话啊?戚年,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回答我啊!”

  方谨言眼尾泛红,鼻腔泛酸,不停质问。

  戚年苦涩一笑,故作轻松道。

  “你要听什么?林玥变成现在这样,我很开心,我开心得不得了,行了吗?”

  “你混蛋!”

  方谨言彻底红了眼,抡起拳头砸向戚年。

  戚年眼睛都不眨地瞪着拳头落在自己脸颊。

  嘭的一声!

  嘴角火辣辣钝痛起来,戚年抬手抹了下嘴角的血珠,笑容更加肆意。

  “再来啊!”

  身体上的疼痛似乎可以缓解内心麻木的苦楚,和对林玥深深的愧疚。

  “你……”

  方谨言完全被戚年的反常行为搞得一头雾水,这家伙,到底怎么了?疯了吗?

  不躲也就算了,还让他再打。

  戚年双眼微眯,眼底写满不屑,嘲讽道。

  “没吃饭吗?我猜你是喜欢林玥吧?怎么不敢去表白呢?对哦,现在人都这样了,你表白也没用了,他听不见了……”

  “戚年!我去你大爷啊!”

  方谨言被戳中心思,刚刚才要平息的怒火,再次被无情引爆。

  再次扬起拳头,捶向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