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之后,两人面临的新的问题。

  他们的衣物已经全都湿透了,眼下这山洞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了一点,但他们都衣着单薄,洞口外的大雨还未停下,阵阵寒气往里钻。

  叶听晚冻得缩了缩脖子,魏景承好像从石棺下来后就被抽去了精气一样,靠在石壁上休息。

  叶听晚摸了摸男人的额,发现他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陛下,我去找些柴火吧,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嗯。”男人声音很轻,“辛苦晚晚了,不要走太远,稍里面点若没有,便回来吧。”

  叶听晚点了点头:“嗯,陛下放心。”

  说罢,叶听晚起身,摸黑,往山洞里面走了几步。

  魏景承说,这里的山洞都是天然行成的,石棺也是根据山洞所在修建的,且这里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方才还有些光的时候,洞顶有火熏的痕迹。

  果然,走了没几步,叶听晚脚下就碰到了一些类似炭火的东西。他小心的蹲下去,用手在身前的位置摸了摸。

  是木柴!

  叶听晚碰到这些木柴简直比碰到金子还让他开心,小心的摸索着,把地上的火柴都捡了起来。

  魏景承有些担心,“晚晚?找到了吗?”

  叶听晚加快了速度,回男人:“就好了陛下。”

  魏景承休息了一会儿,撑着地起身,往叶听晚的方向走了过去:“我来吧。”

  “不用!”叶听晚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山洞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叶听晚只能感受到自己身旁带着温度的身体,魏景承拿过他手里的木柴,把面前为数不多的柴火都捡走,然后柔声对他道:“晚晚,走吧,这里不太安全。”

  叶听晚只好听男人的话,两人又返回到刚刚坐在的地方,魏景承随手捡了两块石头在“哒哒”的碰撞着,大概是想擦出火星,叶听晚蹲在他身边,透过一点点星火,看着认真打火的男人,想起魏景承方才说这里不安全,好奇问:“陛下,里面会有怪兽吗?”

  魏景承将一点点干草点燃,顺势把小一点的木柴放上去,火终于是成功的点上了:“什么是怪兽?野兽吗?”

  “啊?”叶听晚说顺口了,心道魏景承可是没看过铠甲勇士打小怪兽的,他解释道:“陛下刚刚说不安全,我还以为有狼啊老虎啊什么的。”

  火苗越来越旺,洞·穴里干燥,很快他们面前就燃起了一片火光,寒意一驱而散。

  魏景承随手把火石放到身边,透过火光,看着不远处的叶听晚,伸出手:“怎么会呢,没有怪兽,大概会有吸血的蝙蝠,惊动了不太好——晚晚,过来,坐在我身边好不好。”

  叶听晚点了点头,乖巧了走过去:“这样啊。”

  他走到男人身侧坐下,刚刚落座,手就被男人的掌抚上。魏景承的手掌要比他的手大上一圈,放在他的手上,几乎要把他的手紧紧的包裹住。

  叶听晚缩了缩自己的手,白天摔的时候,手被地面上的砂石蹭破了层皮,摔下山崖的时候,手还撑在了石棺的花纹上,眼下虽然没那么疼的,可还是不能乱动。

  叶听晚:“陛下,我的手刚刚摔破了,有些疼。”

  “嗯。”魏景承语气还是淡淡的,叶听晚很少听男人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不由的有些担心,魏景承却换了地方,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再次拉到眼前:“方才晚晚帮朕的时候,怎么不说手疼呢?还是太担心朕了,就顾不上了?”

  “这……”刚才他是怕魏景承发烧了,人命关天,他哪里还有时间关心自己的手疼不疼:“我,我自然是关心陛下的。”

  魏景承笑了笑,“嗯。”

  说罢,男人小心的从衣襟取出了一个小药瓶,到出些药粉在叶听晚的手心里,再用指腹小心的涂抹到被挫伤的地方:“晚晚忍忍,涂上药,明日就好了。”

  魏景承的五指修长,根骨鲜明,薄薄的肌肤下甚至能看清脉络,青筋像是蜿蜒在玉质湖面的游龙,顺着那纤长又匀称的指尖安睡在手腕的衣袖中。

  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的五指轻轻蘸取药粉,耐心的在他的掌心滑动,温热的指腹划过掌心的软肉,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叶听晚绻了绻指尖,认真的点评道:“陛下的手指……都好长啊。”

  “嗯,”魏景承给青年涂完药,把已经空了的药瓶随意的扔在地上,瓷瓶碰撞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道:“晚晚喜欢吗?”

  两人挨得还是很近的,魏景承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仿佛喷在了他的耳梢,叶听晚脸颊被火苗烘的有些灼热,魏景承像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罢休的小孩,十指和中指勾着叶听晚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像是在把玩一件玩具一样:“晚晚怎么不说话,喜欢朕的手指吗?”

  叶听晚: “什么啊……”

  魏景承追问,微微俯身,手指敲了敲叶听晚的鼻尖,像是炫耀又像是……故意给他的手一样:“喜欢吗?”

  叶听晚乖巧的地下了头,羽睫垂着,快速煽动了几下,用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喜欢的。”

  “可惜了,”魏景承重新坐好,靠在了石壁上,淡淡道:“朕登基之后,再也没机会拿过刀枪,若不是这次出征,这两只手恐怕只能批批折子了。”

  叶听晚“哦”了一声,“陛下写的字也好看。”

  “嗯,”两人相互依靠这,魏景承动手给火里加了柴:“但还是有点可惜吧。”

  “怎么会呢。”叶听晚看着眼前的火苗,火有些大了,怎么感觉浑身烧的不行:“手又不是生来就是舞刀弄枪的。”

  魏景承浅笑了声,附和着:“是呢,自有太多用处了,晚晚说是不是?”

  “咳咳……”叶听晚想说话,却呛了一口,魏景承抬手给他顺了顺背,笑他:“晚晚怎么说话还能呛到?”

  叶听晚:“………………”

  我怀疑你是个lsp但是我没证据。

  “我没事……”

  魏景承:“嗯,晚晚睡一会儿吧。”

  火烧起来后,他们身上本来湿透的衣物已经被暖的差不多了,不会紧巴巴的贴在身上,舒服不少。

  魏景承把身子往叶听晚头那靠了靠,“晚晚枕着朕的肩,这样会舒服一点。”

  叶听晚听话的靠了上去,魏景承的肩膀很宽,确实会比靠着墙壁舒服,他确实有些困了、又累又困,靠着男人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窄小的山洞里发出橙红色的暖光,涯壁前狼狈不堪的两人相互依靠着,火柴燃烧着发出噼哩噼哩的响声,着难得温情的时刻,魏景承不想破坏。

  直到身边的青年出发平稳的呼吸,魏景承才敢动了动身子,小心的将为数不多的干草铺在身下,然后脱掉了自己身上单薄的袍子和里衣,放在火堆前烘烤。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衣物已经全部烘干,他把衣服认真铺在身下的干草上,然后小心的将青年慢慢放在干草的衣物上。

  腹部的伤口因为牵扯又渗出血迹,魏景承咬着牙,靠在青年身边的涯壁上,用地上的干草擦拭血迹,再把粘了血的干草扔进火堆里。

  弄得差不多的时候,魏景承才松了口粗气,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划过脸颊。

  他靠着涯壁,休息了片刻。

  这时,叶听晚睡梦中发出细小的呓语,魏景承听不清青年说些什么,便微微俯下身去,在青年枕便靠着,“晚晚?做噩梦了吗?”

  青年睡得不安生,巴掌大的小脸皱褶,樱唇张合间露出皓齿:“陛下……陛下……”

  魏景承听清了,青年这是在喊他。

  “晚晚?”他动手抚去青年鬓角的碎发,小声哄着:“睡吧,我在呢。”

  两人的脸颊挨得很近,为了安抚青年,他靠着近了些,叶听晚若是醒了,第一眼便能看见他。

  “陛下……喜欢……”青年小声嘟哝着,魏景承的心却像是绷紧了弦,闻言本早就平静的心,小心、慢慢地悸动起来,他不想扰他清梦,又想知道青年说的究竟是什么:“晚晚喜欢什么?是喜欢朕吗?”

  叶听晚从小就记床,换了地方睡觉,最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他梦到魏景承拿着刀逼着他,让他不能离开他。

  呜呜呜呜。

  “说,你究竟喜不喜欢朕?”男人目呲欲裂,长剑泛着寒光,下一秒就要落在他的脖子上:“说对了,朕便留你一命。”

  叶听晚:呜呜呜呜呜什么年代了还搞强.制爱呜呜呜:“喜欢,喜欢陛下……奴才喜欢陛下。”

  “哦?你这次可有骗朕?”梦里的男人还是十分生气,步步紧逼,扔下了剑,将他按在了福宁殿的床上:“是哪种喜欢?今天不说清楚了,朕就杀了你。”

  山洞里。

  青年嘴里吐出喜欢二字,眉心却紧紧蹙着。

  魏景承咽了口口水,指腹小心的碰了碰青年的唇:“晚晚,你所说的喜欢,是……是哪一种呢?”

  他问的那么小心,像是轻易就能破碎堙灭的泡沫,火光下青年恐惧的表情根本就骗不了他。

  即便是睡着了,他也是害怕他的。

  叶听晚扒拉着男人的手臂,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是眼前拿着刀的魏景承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急的后背都僵持着,不敢推搡他:“是……是想和陛下行鱼水之花的喜欢,陛下对奴才做什么可……都可以的喜欢呜呜呜呜……”

  魏景承眼神暗了暗,悬着的心终于碎掉了。

  他单手抚上青年的脸颊,指腹轻轻拂过青年的唇,微微俯下脸,在他耳侧小声道:“晚晚,你还在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