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杜隐认出来了,这是给他发宴会邀请的柏斯豪。

  不对,更应该是那个血族,修。

  修走近杜隐,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瞳眸微眯,闪烁着野兽捕食的光芒:“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会跟前世杀死你的人关系那么要好,连我都有些于心不忍,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了。”

  修的眼神犀利起来,方才吊儿郎当得语气似乎是在同他开玩笑一般,现在却在赤眸染上一层寒冰薄雾。

  “什么?”杜隐挣扎着,却被身上的镣铐禁锢得更紧了,“你说什么?”

  “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想到我枉死的哥哥……”他忽然变得无比恼怒,猛然掐住杜隐的脸使他哽住舌头,让他无法接着说下去。冰冷的手指触碰杜隐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仿佛被电击了一下。

  修突然将手一甩,杜隐的头被连带着撞在一旁的石壁上,感觉差点都要被撞出脑震荡。

  “你在说什么!”杜隐愤然怒道,“你都说了那是前世的恩怨,我今生挨着你什么事了,真是阴魂不散……”

  修的面色大变,手背上青筋一挑,直接捏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回看着自己。杜隐越是不看他,他就更是用力一些,恨不得直接扭断它。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修骤然松手,啧了一声。似乎觉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捏死他,不足以泄其心头之恨。

  杜隐表面佯装镇定,内心早已失去主心骨,慌乱无比:爱德华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还有那个精分人格耶尔利兹更不会知道他被掳到这个鬼地方……现在虽然恢复了灵视,但是这种情况下,它根本起不了任何实质性作用。

  那次有仙灵上了他的身,尽管是在危急关头救了他的命,但不见得人家次次都会救命……

  没有了戒指,他甚至连想发功的用力点都找不到。

  修的一个拍掌声将杜隐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注意到,从修的身后逐渐走出一个黑色衣服的人,等看清了对方的脸之后,自己只感觉大脑忽然间停止了思考。

  这不就是那个早已死去的黑色短发的水手服少女吗?

  什么情况……难道她没死!?

  她那双金棕色的眼瞳早已变成了红色,空洞的眼神当中仿佛没有一丝灵魂,皮肤惨白,看上去没有一点人类应有的血色。

  只不过,现在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具傀儡。

  “拜你们所赐,我的凛音被我转化成血仆了。”修托起凛音的下颚,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缕悲悯。随后,他又将视线转投在杜隐身上,眼里满是厌恶。

  “为了能够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她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突然间,凛音伸出一根手指插入杜隐的腹部,紧接着快速抽出,就像浑然被操纵的傀儡娃娃一般。

  杜隐瞬间感觉到腹部猛烈的刺痛席卷全身,被束缚的四肢更是加剧了他的疼痛,体内的血液像是找到了出口喷涌而出。

  他的血液散发着一阵特殊的香气,仿佛穿透了世纪的界限,弥散在久违的空洞之中。冰雪,掩盖着消失的白色蔷薇花,那一朵朵被血液浸染的花早已凋零、风干并遗落在世界的角落。

  凛音有些僵硬地靠近班森,她尖利的指甲划烂了杜隐的衣服,指尖摩挲在他隐约露出微微隆起的胸肌上。

  “喂……”杜隐面色惨白,冷汗直流,他的气息渐趋微弱。

  “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影响……”

  凛音听不懂他说的话,歪着头睁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杜隐。

  杜隐心累:差点忘了,这妮子听不懂中文……而且现在的她,恐怕连自己的思维都没有了。

  修站在凛音身后的黑暗处,似乎在强忍着嗜血的欲望。杜隐根本意识不到,他的血液对于血族而言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魔物。

  凛音简直快把杜隐的躯体当成练习刺刀的人肉靶子,他的身体已经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嘴唇的血色在一点一滴的消退,肤色无比惨白,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我说……”杜隐张了张口,声音听起来极为沙哑,甚至可以用难听来形容,“你让这妮子在这陪我玩呢,血族就是这样复仇的是吗?”

  修瞬移在他的面前,再度掐住他的脖子,只不过这次用了很大的劲。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他眼中的瞳孔瞬间变成亮红色,就好像被充了电一样。

  杜隐嘴角流淌下鲜红的液体,他用力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抿了抿嘴,艰难道:“你们血族就只会掐脖子……”

  一听到他着重强调“掐脖子”三个字,修的脸色无比难看,一时间不知道手是该继续用力还是应该松手。他面露愤怒神态,尖利的虎牙瞬间变长,就像忍不住要生吞了他似的。

  忽然,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尖牙收了回去,语气一滞,带着一点嘲讽地道:“对待‘老朋友’就得用熟悉的方式啊……”

  杜隐心中顿生疑思,搞不懂这家伙又在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顿觉胸腔中受到剧烈一袭,修的手刺穿了杜隐的心脏,刚好从下而上擦过他的心房。

  “啊呀,偏了一点。”

  修的笑容残忍而充满着戾气,扯长自己的嘴角。看着面前这人饱受摧残与折磨,他只咯咯笑着,随后抽出手,又用尖利长甲猛地扎入他地胸口,口中只作呢喃道:

  “怎么,想起来什么了吗?泊瑟芬。”

  他的尾音压重在最后的名字上,面目表情似是扭曲,指尖的深度更用力了些。

  杜隐怎会不知,之前在梦境中他就是这么残忍杀害那个神父的,现在又是用如出一辙的招数来折磨他。

  他害怕极了,心底的希望在一点一点泯灭,今日,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吧……

  杜隐的眼底深处闪过一道幽幽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