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铃”一声,燕拂晓拿起来一看,是沈锋发过来的消息。

  『场地已经布置好了,人和衣服也都到位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那边在催了,我先过去,你慢慢吃。”

  “好。”

  燕拂晓离开办公室,去到沈锋说的那个房间。

  马上就是五一,恰逢他们那个电视剧正在热播。于是沈锋就出了个主意,让燕拂晓拍一个班羽鹤的变装视频。

  燕拂晓进来的时候,摄影师小余已经举着设备等着了。

  ……

  五一当日,沈锋放出了视频的成品。

  视频一开始,穿着现代日常装的燕拂晓推门而入。

  他背过身正要关门,却有一把黑色的扇子被人扔出,向他的后脑勺丢了过去。

  此时,画外音响起,是班羽鹤出场下马时门房说的那一句:“班先生!是班先生回来了!”

  燕拂晓反手接过扇子,转身回眸一笑。

  蓝灰长衫的班先生一闪而过,再看却已经变成了绛色衣袍的鸿雁山庄少庄主。

  少庄主垂眸一笑,墨扇哗的一声打开:“班先生?不,只有鸿雁山庄班羽鹤。”

  粉丝们正要吹一波颜值,却见画风陡然一变,白色的背景墙瞬间变成了蓝天白云,脚下的瓷砖也成了全是稀泥的田地。

  刚刚还帅气逼人的少庄主挽起衣袖,捞起裤脚,连手里的扇子都被换成了水稻苗。

  “莎衫筠笠,正是村村农务急。愿天下劳动人民年年得丰收,岁岁有安康,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此时视频里的燕拂晓,衣服上、发套上都沾了泥巴,跟奚淮煜那场泥人戏有的一拼。

  看完的粉丝:……心情复杂。

  『猝不及防,你永远想不到下一秒面对的是什么场景。』

  『事实证明,沾了泥巴我燕还是帅的。』

  『明明可以当一个小仙男,为什么想不开要接地气?难道这就叫恃“帅”行凶?』

  『哥!我叫你哥了!把你头上那坨泥巴抠下来!都晒干了啊!强迫症真受不了!』

  视频底下的评论区一阵兵荒马乱,而燕拂晓本人却没心思来关注这个问题。

  因为——

  要见家长了。

  “这些礼物会不会太少?”

  连祝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大包小包:“不会。”

  “你紧张?”

  燕拂晓摇头:“也还好。”

  他其实还算淡定,但是说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话也不现实。

  连家父母的空闲时间实在太少,他们俩也不是每天都有空,要想双方都有空,更是要经过许多考虑。

  燕拂晓是昨天才知道今天有这么大的事要做。

  亏得连祝早就说过这件事,只是一直没定时间,不然燕拂晓昨晚还要临时查攻略。

  “他们会不会觉得在娱乐圈不好?”去的路上,燕拂晓又问。

  “不会。”连祝笑了笑,“在我们家,只看能力和为人。”

  这已经不是他问的第一个问题了,隔一会儿就要冒一个。

  还说不紧张。

  进了小区,车子停在了熟悉的房子外面。

  门边站着熟悉的人。

  听夫人说少爷要带对象回来,万伯早早就开始收拾自已,满心期待地在外面等着了。

  车停在他面前,万伯笑得更加慈眉善目。

  直到车门打开。

  慈眉善目的万伯先是疑惑,反应过来后有一瞬的僵硬,在燕拂晓看过来的时候却很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微笑。

  “少爷,先生已经回来了,夫人还在路上,让我先招待……燕小同学。”

  虽然有点磕巴,但表现还算自然。

  心知万伯还需要缓冲,连祝点了下头:“那就麻烦万伯了。”

  话落,连祝接过燕拂晓手里的几袋东西,转交到万伯手里。

  走进门内,首先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就是沙发上坐姿笔挺的连父。

  听见门口的动静,连父捏着报纸的手悄然紧了紧,却没有回头,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

  不能弱了气势。

  “爸。”连祝叫了一声。

  “嗯。”连父平淡地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叔叔好。”燕拂晓开口。

  隔了有一两秒,连父才再次嗯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

  燕拂晓和连祝互相看了看,连祝使了个眼色,让燕拂晓在一边坐着,自已去接了两杯水来。

  连父正要震惊竟然没有自已的份,余光却见他再次起身,又走了过去。

  少顷,拿着报纸一个字没看进去的连父,就看见儿子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他常用的茶杯。

  “爸,尝尝这个茶叶怎么样?”

  原来不是忘了,是专门给他泡茶去了。

  心情瞬间舒畅,连父放下报纸,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不错。”

  “那就好。”连祝眼中带笑,把话说完,“这是阿晓特意挑的,找他老师打听出来的好茶。”

  连父:不知道现在改口说难喝来不来得及?

  显然,连父还不想做那样自打脸的事。

  如鲠在喉的连父清了清嗓子,这才认真打量起乖乖坐着的燕拂晓来。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张脸,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面对这张脸。

  上次燕拂晓和虞素弦意外打了个照面之后,连父自然也从妻子那边收到了一些评价。联系从网上找到的一些资料,足够夫妻俩对他有大致的了解。

  但没有见过人,总还是有些虚浮感。

  这见了人,连父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给人的感觉确实不错。

  被他打量了这么久还不露怯,光这一点就比很多人厉害了。

  “我听说,你学过武?”观察结束,连父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燕拂晓颔首低眉,不骄不躁:“是,跟一位老爷子粗略学过一段时间。”

  连父心里清楚得很:“怕不是‘粗略’这么简单。”

  军队用的格斗术与传统武术有些区别,但万变不离宗,面前的人是什么水平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想拉他打一架,但是怕儿子说自已欺负人。

  “会使枪吗?”他又问。

  问到点上了。

  燕拂晓内心咯噔一下,面上从容:“只军训的时候学过一点,勉强能及格。”

  别的都好说,这玩意儿他真不在行。

  万一用这个当考验,他还真的得想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