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的那句“才高八斗、风华绝代”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班羽鹤这个人也确实担得起。

  君子有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而这位班先生,每项都是极优。

  燕拂晓今日的服饰略有不同,是一套黛紫加黑的双色骑装。

  “小燕,你箭法怎么样?”过来遛弯儿的导演问他。

  化妆间里,妆造师们正在紧锣密鼓地为几位主演处理今天的造型。

  燕拂晓会骑马的事大家几乎都知道了,会不会射箭他们还真不清楚。

  会的话当然更好,如果不会,那就只有拍摄的时候用点别的法子了。

  “学过。”

  导演欣喜点头,语气中不乏赞赏:“那就正好,可以一镜到底。”

  弄完妆造,燕拂晓自已的戏份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就坐在一边看手机。

  也不知道人到了没有。

  『下飞机了吗?』

  刚点击发送,紧接着手机就响了。

  『你回头。』

  蓦然回首,只见不远处的临时小棚下,身着青灰色毛呢大衣的连祝长身而立,单手握着手机正遥遥看着他的方向。

  燕拂晓站起来迎过去:“是不是站很久了?”

  “刚来。”

  “你怎么进来的?”没剧组里的人带,一般人是不让进的。

  除非有通行证。

  连祝侧了侧身,燕拂晓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沈锋。

  “沈哥也过来了?”

  “啊……是,过来看看。”沈锋尬笑两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燕拂晓又打量了他两眼:“什么时候到的?行李呢?”

  “一个小时前下的飞机,行李放酒店了。”

  从机场到这里,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怎么提前了这么久?”整整一个小时。

  “临时改的航班。”

  “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休息,酒店不方便的话可以先去我那儿,离得近。”

  “不用,想看你骑马。”连祝上下瞧了瞧他身上的衣服。

  燕拂晓先是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已还穿着骑装。

  “又不是没看过。”嘴里这样说,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明显。

  “是见过,”连祝翘了下嘴角,“这回可别再‘晒伤’了。”

  这都多久了,还翻旧账。

  燕拂晓只是笑。

  这边两人顺利汇合,刚待了没一会儿,就到了燕拂晓的戏份。

  “那我去了?”

  “嗯。”连祝坐在燕拂晓常待的椅子上,轻轻应了一声。

  不远处,正好看见这一幕的演员们:见了鬼了,这无处不在的粉红泡泡是怎么回事?

  看完全程被忽略了个彻底的沈锋:我肯定是没睡醒!(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场戏,是一场围猎的戏。班羽鹤作为皇子幕僚,被拉来充场面。

  随着上首的帝王一声令下,皇子和臣子们纷纷骑的自已的马匹往围猎场内部疾驰而去。

  枣红色的骏马在林间穿梭,马背上穿着骑装的男子笑得不羁而张扬。

  “咻——”

  一箭射出,随着破空声响起,长长的羽箭精准地刺穿了一只野猪的脖颈。

  一击即中。

  在镜头没拍摄到的地方,燕拂晓勒马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某处的连祝。

  笑意漫上眼角,只是一瞬,他就收了表情,从马上一跃而下。

  来到倒地的野猪旁边,班羽鹤用足尖挑起一根粗树枝,扒拉了两下野猪的腋下。

  一声微弱的、小动物的呻吟声。

  他弯腰看去,对着那小东西朗声一笑:“小家伙,算你命大!”

  说着便伸出手,没过多会儿就提溜出一个黑灰色的小狗崽。

  看起来像是才刚满月不久。

  小狗崽泪眼汪汪,两只前爪抱住他的手腕嗷呜嗷呜就是一顿哭。

  还挺灵性。

  这个小狗崽,便是这部剧女主的爱宠。

  “卡!过!”

  康昕月一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小子可以啊!这箭法是专业的吧?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康昕月本人同她的角色一样,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

  燕拂晓笑了笑,摇头:“武指老师比我专业,康姐问他们比问我有用。而且您自已也学得不差。”

  武指,即武术指导。

  这场之后,燕拂晓上午就只剩一场戏,是和女主交接小狗崽。

  “以后看好点,下次可就不一定有人能刚好救下它的狗命了。”

  “小女知道,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围猎场的入口处,端庄有礼的大家闺秀抱着失而复得的小狗崽福了福身,十分感激。

  班羽鹤毫不在意地摆手:“行了行了,举手之劳。”

  说完,他便牵着自已的马,头也不回地离开。

  拍摄结束。

  他们吃了午饭,短暂的午休过后,下午又是整整半天的拍摄。

  等拍完今天所有的戏份,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走吧。”燕拂晓换回自已的衣服,同连祝一起离开片场。

  他拍了多久,连祝几乎就在这里看了多久,只偶尔用手机处理一些简单的杂事。

  还没走出剧组,燕拂晓突觉脸上微凉,仔细一看,才发现天上竟是下起了雪。

  “难怪觉得凉,原来是要下雪。”说着,他自然地拉过连祝的手,果然握到了一手的凉意。

  “是不是早就冷了?怎么也不找画画要个暖宝宝贴着?”

  “刚刚才开始降温,我还没那么娇弱。倒是你拍戏穿得薄,回去找酒店要点姜茶喝才是真的。”

  雪簌簌地落,两人慢慢走在路上,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而他们的身后,远远坠着被冻得缩手缩脚的沈锋和华晓画这两只单身汪。

  “沈哥,你觉不觉得……老板和小燕哥有点……不对劲?”

  沈锋两只手交叉放到袖子里,缩着脖子发出一声叹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该咱这些小喽啰管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感慨完,沈锋看了看自已,又看了看精神奕奕的华晓画:“话说,画画啊,你不冷吗?”

  华晓画耸了耸肩:“冷啊。”

  “可是我看你也不像很冷的样子啊?”脚脖子露半边,还不带打抖的。

  华晓画缓缓摇头,语气高深莫测:“这叫气势上战胜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