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正是荷尔蒙躁动的时候。

  这种时候学校一般不上课,正巧其中一个女生被人表白。

  那女生大约是没看上那男的,又碍于礼貌不好戳人短处,就扯谎说自已喜欢燕老师那样成熟稳重有魅力的男人,劝那男生另觅良人。

  凑巧的是,当时这位女生的身后,就站着来看比赛的燕拂晓。

  更凑巧的是,正在举行的比赛是教师组的拔河赛,其中就包括燕承文本人。

  燕姓少见,燕拂晓跟燕承文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两人虽没有公开过父子关系,众人心里却都跟明镜似的。

  女生的话燕拂晓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至于那女生在转身看到他后表情有多无地自容,就不在燕拂晓该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说回当前。

  把要用的课本和笔放到桌面上,燕拂晓起身去分发作业。

  “我说个事,”讲台上的燕承文敲了两下桌面,“你们杜老师这几天请假,班主任由我暂代一周。”

  此话一出,底下学生们喜出望外,更有兴奋过头的直接狼嚎出声。

  燕承文一笑,呼声更大,这群家伙恨不得能捅了天去。

  不是班主任不好,而是老燕魅力无穷。在文启中学的学生眼里,“燕承文当过我们班主任”这句话说出去有种奇妙的自豪感。

  “好了,收住。”燕承文压手示意,大家才集体收声。

  “燕老师,老杜为什么请假啊?”

  当着燕承文本人那张挑不出毛病的脸,大家实在叫不出来老燕这种称呼,感觉活生生把人叫老了一样。

  但是实际上他们燕老师马上就要奔四了。

  “你们杜师娘要生了,他回去照看一下。”

  他们班主任叫杜宏,今年三十岁,前年刚结的婚。

  “这么快都有孩子啦?老杜动作真快!”路燃一嗓子叫出来,班上哄堂大笑。

  “说起孩子,燕老师,你什么时候把小福宝带来一起玩呗?”班长余玖是个活泼大方的姑娘,最喜欢可爱的小孩子,每次看见萌萌的闵芙芙都走不动道。

  燕拂晓六年级的时候,他爸跟他妈又生了个女儿。妹妹随妈妈姓,叫闵芙芙,小名福宝。

  小姑娘自小就长得白白胖胖的,小脸颊q弹q弹的十分惹人喜爱。

  “她要上学。好了,我们开始上课。”时间掐得刚好,燕拂晓正好发完了作业。

  “我们今天来讲试卷上的这篇文言文……”

  当晚,七点。

  学生们都在教室上晚自习,路灯照耀下的校园里只有轻微的虫鸣声,很少有人走动。

  一处角落里,却有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来到墙边。

  “能行吗?”张思远抬头看向高高的围墙,局促地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他伸起手臂都够不着。

  路燃看他缩手缩脚担惊受怕的样子就好笑,十分自信重重拍了两下自已的前胸:“放心,肯定行!我送你上去。”

  “张学霸,你不会临到阵前想打退堂鼓吧?”

  “不可能!”

  “那就别磨蹭,来,听我指挥。”他摆好弓步,示意张思远一脚踩他的膝盖。

  “手扶墙,左脚踩我膝盖,右脚放我手上。”

  “够着了吗?”

  “还差一点!”

  “现在呢?”

  “可以了!”

  “听我口令,我数到三,你就使劲蹬!”

  “一、二、三!”

  “可算是上去了!”把不会爬墙的张思远送上墙头,路燃出的汗比体育课跑400米还多。

  “现在怎么下去啊?”坐在墙头的张思远陷入两难。

  “等我过去接你。”说话间,路燃已经一脚蹬在墙上,双手一扒就上去了,然后径直跳到墙的另一面,前后不超过1秒。

  “下来吧,摔不着你的。”

  等两人拖拖拉拉找到事先约定的ktv,李瑜自已已经点了首歌嗨上了。

  燕拂晓抱着袋坚果零食摆弄手机,收到两人到的消息去给他们开门。

  “鲤鱼!不够意思哈,都不等我们!”路燃一进来就上去抢上面李瑜的话筒。

  当事人正唱到整首歌最燃的部分,啥也没听到,看到他来还以为是要合唱,抓起另一只话筒塞到他手里:“来!一起唱!”

  两人莫名其妙地就开启了合唱模式。

  “晓哥。”被路燃遗忘在门外的张思远先向燕拂晓打了招呼,才抱着手里刚买来的一口袋零食找了个边角坐下。

  燕拂晓关了门:“桌上有饮料,想喝自已拿。”

  “哎!”张思远连忙点头。

  他对燕拂晓的情感远比班里传说的复杂。

  一是羡慕,羡慕他成绩好、长得好、人缘好,还有燕承文那样优秀的爸爸;二是崇拜,崇拜他不管遇到什么事好像都很轻松。

  还有一点,他曾有一次在校外遇到燕拂晓,然而当时他们正在打架。

  对面人有四五个,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不良青年。

  然后准备悄悄报警的张思远,就眼睁睁地看着平时谦谦君子的小燕同学一打五,直接把对面秒了。

  从那以后,张思远对燕拂晓的称呼就变成了晓哥,然后全班都开始叫他晓哥。

  “晓哥,来一首!”台上陪着嚎完一首的路燃开始争当氛围组。

  “我不会唱歌。”不是燕拂晓扫兴,是他真没学过。

  “切~”路燃不信。

  李瑜也说:“这世上还有咱晓哥不会的?假的吧!”

  燕拂晓还是摇头。

  “真不会?”李瑜再问。

  “但是我会一点小乐器。”只见燕拂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几人凑过来一看,路燃和张思远都没能认出来。

  倒是李瑜看了一眼就说:“这是……埙?”

  燕拂晓看他一眼,有些意外。

  这算是比较冷门的乐器了,大多数人要么没听过,要么听过却没见过。像他这样看一眼就认出来的,确实少见。

  “想听什么?”燕拂晓问李瑜。

  “什么都可以?”这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李瑜受宠若惊。

  “只要我会的就行。”

  纠结了半天,李瑜还是没能选出想听的来,索性往沙发上一靠:“还是你自已看着来吧,吹什么就听什么,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