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雁雪意从超市回来,刚好遇上邻居吴女士,她正与隔壁幢楼的王太太在散步聊天,看到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转念又响起什么,笑道:“雪意,你家德牧呢?我光听到它的叫声,怎么从来没见你下来遛过它?”

  雁雪意沉默一瞬,道:“它今天被周靳驰带出去了。”

  正在这时,周靳驰的车子驶入小区,闫生看到雁雪意的身影,提醒周靳驰。

  周靳驰示意他靠边停车,走下去接过雁雪意手里的东西。

  雁雪意侧目,“你回来了?”

  周靳驰嗯了一声。

  吴女士见状笑道:“真巧,刚刚我还问雪意,你们家德牧去哪了?”

  她往车里探一眼,兴奋道:“回来了吗?让我看看这个聪明的小家伙。”

  雁雪意:“……”

  雁雪意沉默地瞥向周靳驰,就见周靳驰脸色变了两变,才淡定道:“它去洗澡了。”

  吴女士表情肉眼可见得失望。

  回到家,雁雪意与周靳驰开始商讨关于遛狗的问题。

  吴女士已经来询问过雁雪意几次,可见是真心喜欢那只嗷嗷哭着嚎了一晚的德牧。

  雁雪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遛一下比较安心,否则天天听到他家有狗叫,却不见狗的影子,难免疑惑。

  两人面面相觑,周靳驰一眼就看出了雁雪意的想法,率先提议:“我们搬家吧。”

  雁雪意思考了片刻,也觉得只有这个选项最靠谱。虽然小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毕竟空间有限,尽管他们在屋中活动,也难免不知何时会暴露。而别墅位于郊外,附近除了一些必要的商超,出入全部需要车,因而人流较少。

  搬家刻不容缓,否则周靳驰几乎已经能想到自己被遛的命运,第一时间拨通了闫生的电话,让他明天安排人去郊外,把那幢闲置的别墅清扫出来。

  然而搬家的前一天傍晚,周靳驰和雁雪意又遇上了吴女士,后者一听说他们要搬家,语气十分不舍,还从家里拿出了珍贵的纪念品,当做送他们的搬家礼。

  他们邻里关系向来和谐,有什么事互相之间都会帮忙,雁雪意推脱两次没推掉之后,也只好接下。

  于是吴女士又问:“对了,你们家德牧呢?要是你们搬家不方便,也可以放在我这里寄养几天。”

  她的态度非常积极。

  雁雪意看向周靳驰,后者扯了扯精致昂贵的领带,一脸生无可恋,偏头看雁雪意,“我回去还有工作,你带它下来遛遛吧。”

  雁雪意看着自己的伴侣,忽然有些心疼,狗子好可怜。

  然而回了趟家,不消两分钟,雁雪意就带着德牧下了楼。

  德牧走在他身边,依然是一副“生无可恋”脸。

  吴女士喜欢小动物,一看到德牧英俊的外形就十分喜欢,笑眯眯地跟他打一声招呼,走上前就想摸摸他。

  德牧立刻往后退一步,十分谨慎地看着吴女士。

  他可是一只非常有攻德的狗,绝对不碰除了老婆以外的任何同性、异性。

  吴女士也不介意,直起身看着躲在雁雪意身后的狗子,笑道:“一直听说德牧高冷、防备心强、还黏人,今天一见还真是。”

  雁雪意也低头看了眼德牧,与他四目相对,干笑了一声:“是。”

  虽然吴女士喜欢狗,但她知道遛狗是必须带牵引绳的,而且像德牧这种大型犬必须戴上嘴套,防止咬人。

  所以吴女士提醒道:“你有牵引绳吗?以后出门还是给它带上吧,毕竟有些人怕狗,不像我们这些喜欢宠物的,知道它不会咬人。”

  雁雪意低头看一眼,就见周靳驰眼神倔强地看他,一脸“戴牵引绳自杀”的表情。

  雁雪意点头道:“好。”

  散了一会步,与吴女士分别,雁雪意就匆匆带周靳驰回了家。

  一回到家,周靳驰就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地躺到沙发,“我的尊严没有了。”

  雁雪意瞥他,“人类才那么在意尊严,你本来又不是人类。”

  周靳驰猛地起身看老婆,忽然神奇地发觉自己被哄好了。

  对啊,他本来就不是人类,人类有人类的生存方式,动物也有动物的生存方式,何必非要用人类的眼光看待自己。

  在雪地里打滚的老婆,不比在应酬时虚与委蛇的人好?

  雁雪意正在岛台边倒水,周靳驰忽地从身后拥过去抱住他,委委屈屈地哼唧一声:“等我四十岁,我们就退休搬去雪山。”

  -

  别墅位于郊外富人区,拥有一片几百平的后花园,对于雪豹和德牧来说,彻底实现了本体自由,可以尽情在后花园追赶跑跳。

  由于搬进新家,豪华的大花园太有吸引力,雪豹已经好几天没有变回人形。

  起初德牧也跟着老婆一起玩得很开心,可渐渐地他发现雪豹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和他稍微亲密一点,白天的雪豹要跟花花草草玩,要跟皮球玩,要去游泳池游泳,还要晒太阳、咬尾巴,压根没空搭理他。

  他们就这么以原形相处了几天,好几天没跟老婆亲热的狗子,逐渐有些受不了。

  正当雪豹在玩皮球时,德牧靠过去蹭了蹭大猫,大猫被他推倒在地顺势四脚朝天,打了个滚、

  德牧见状当即压上去,狗眼目光灼灼地看着雪豹。

  四目相对,雪豹一下子看出了他的狗胆包天,想翻身爬出去,却被死死压着。

  狗子试探地舔了舔他耳朵和脖子,舔得雪豹痒痒的,暗示意味十足。

  雪豹严重抗拒,伸出爪子挠了他一下,趁德牧松懈时翻身爬起来就想溜。

  这个姿势却令德牧更加德牧,他猛一扑上去咬住雪豹的后脖颈,亲昵地磨着牙舔了舔。

  原本精神十足的雪豹顿时“喵呜”一声,双腿发软地瘫软在地。

  狗子却跟上瘾似的,继续给他舔毛,把雪豹全身的毛发都疏理了一遍。

  雪豹被梳毛梳得很舒服,干脆趴在原地不动了。

  梳完毛,狗子最后还想去舔他那根毛绒绒的长尾巴。

  但尾巴这个部位十分敏感,雁雪意不想让他舔,轻轻一甩就抽了出来。

  就这么甩了几下,彻底勾起了狗子的好胜心,扑来扑去地非要把老婆那条尾巴抓住才罢休。

  摁住后,狗子昂起高傲的头颅,发出求偶的“汪汪”叫。

  雁雪意这才变回了原形满足他。

  在雁雪意在床上多次冒出猫咪特征之后,周靳驰不仅不害怕了,甚至逐渐把目光瞄准了老婆的本体。

  漂亮的雪豹无忧无虑地自家花园中蹦来蹦去,一只德牧就沉稳地坐在游泳池边看他。

  但沉稳只是狗子的假象,他只是在思考如何让老婆委婉提出,想要试一下用原形做。

  但很显然,雁雪意不打算同意。

  但不打算同意也没有用,狗子最擅长死缠烂打和厚脸皮。

  所以在周靳驰第不知道多少次提出这个想法时,雁雪意还是红着脸问:“你真的想要试试?”

  周靳驰一见雁雪意有了松口的意思,立刻珍重点头,“想。”

  他还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完美的理由,“我想彻底克服对猫的恐惧,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雪豹默默道,但还是在伴侣期望的目光下变回了本体。

  周靳驰看着漂亮的大型猫科动物,喉结不自觉上下滚了一下。他不能说现在完全不害怕猫,要让他和别的猫触碰,他还是会有些不适应。

  但和雁雪意的本体接触,那种恐惧的感觉中仿佛会催生出战栗的欲望,令狗子又怕又极度地想要完全侵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