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恶魔会说人话, 但凡有点魔法常识的人都知道。
好歹也是高阶智慧型恶魔，通过魔法了解人类的语言并不苦难。但出乎他们意外的是，恶魔居然对他们很不满？
没错, 是不满。
山羊噩梦嚼吧嚼吧, 时不时用责备的语气道：“你们人类，狡猾得很。”
直播间的观众怒气冲天。
[我没听错吧, 你一个恶魔骂人类狡猾？]
[它现在是在吃人吧？啊啊啊啊，主播快宰了它！]
鹿斯在“宰”这个字眼上皱了皱眉。
给直播间的观众解释：“科学界遵守物质守恒，而魔法遵守的基本法则是‘等价交换’, 即便是魔鬼，也是被这条法则保护的。更何况它是智慧型生物，不是什么可供人宰杀的牛羊。”
直播间观众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意思是, 我们还必须要遵守它的规定了？]
[你们不是魔法师？不是应该保护我们这些普通人吗？]
[垃圾主播，怕是觉得自己是魔法师就和普通人类分割开了吧, 种族贼，举报了。]
鹿斯看着上面的言论, 即便他再淡定也忍不住生气了。
“魔法师不是正义使者, 你以为等价交换的法则是在保护谁？深渊的魔鬼可不是什么人类圈养的家禽，想要和他们做交易就要做好被反噬的风险！”
鹿斯扣动扳机，一发子弹射在山羊恶魔正欲踏出的步伐，开着耳麦不知道在对谁说, “你杀死了你的召唤者？”
山羊恶魔：“唔，我的召唤者有点多, 你指的是谁？珍妮弗和鲍勒并没有死去。”
鹿斯赶紧追问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山羊恶魔用横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用那张羊脸露出怪异的笑容来。
“他们是我见过最无知的人类。”
在过去, 哪怕是最饥饿痛苦的人类也不会和恶魔做交易，除非他想拉着自己附近的所有人类陪葬。
山羊恶魔的实力相当于人类的正式魔法师, 也就是召唤者起码有要魔法师Lv101的等级才可以尝试召唤。
——这里的等级限制并不是指魔法师要提供多少魔力，事实上，黑魔法的本质是献祭。
进行等级限制的唯一原因，就是要求召唤者必须有控制自己召唤物的能力！防止被狡猾的恶魔反噬。
很显然，韦尔星的研究员并没有这种能力。
普通人的恶意并不足够支付召唤山羊恶魔的代价，因此大多数都会选择用一些实物，最常见的就是鲜血和生命。
山羊恶魔得用洋洋地拿出一张羊皮契约书，“他们可是说好了，要支付给我200个灵魂和血肉。”
直播间此刻一片寂静，用比看见山羊说话还要震惊。
[真的会有人用两百条人命换恶魔的回应吗？]
连自己都卖出去了，还研究个屁啊。
梅拉忽然抬枪，对准了羊皮契约。
山羊恶魔并不焦急，“你是没办法破坏契约的，它炼金之神定下的基础法则，得到了整个世界意志的认可。”
它得意地弹去羊皮上面子弹留下来的灰烬，“你们无法将它撕毁。”
“你骗了他们。”梅拉没有再看第二枪。
直播间所有人往那张契约书上看去，虽然他们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却能很快发现被梅拉击中的地方字符出现了变换。
“是很简单的幻术。”鹿斯明白了当时研究员的想法。但很可惜，他们并不能像梅拉一样一眼就发现其中的奥秘。
对深渊物质的成功召唤让研究员们信心大增，觉得可以进一步召唤更高阶的生物，例如智慧型恶魔。
他们开始初步尝试。
按照召唤术，足够的魔力，强烈的情绪，或者丰盛祭品，都可以对低阶恶魔进行召唤。
研究员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后一种方式。
并且根据自己的经验进行了一些“改良”。
如果恶魔契约规定需要2个人类作为祭品，那么仅用血液可以代替吗？不行的话，那就加价，200个人的血液应该够了吧？
经过一番商量，山羊恶魔同意了祭品的数量，而研究员们却在欢呼雀跃，万万没想到智慧型恶魔居然能够讨价还价！
但显然，他们太天真了。
只需要一个十分简陋的幻术，替换掉交易的条件，研究员们便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但实际上一切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当山羊恶魔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整个研究基地化作一片炼狱，本来乖顺待在锥形瓶里的深渊物质被操控着，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最后一个研究员死去的时候，一定是后悔万分。他们定下的契约中，山羊恶魔所要支付的代价，仅仅不过是供他们观测研究。
山羊恶魔的爪子掏空了他们的心脏，告诉他们自己的爪子有多锋利；它咀嚼着血肉，告诉他们自己的食物是什么；它将人类活生生踩死，告诉他们自己的身高体重……哦，多么划算的交易。
皮克休听完，一脸惨白，好像就要吐出来，“你这个狡猾的恶魔！”
山羊恶魔发出古怪的笑容，“契约已经完成了，我们各取所需，现在……是进食时间！”
山羊恶魔的速度不快，可一身皮毛让它的防御力直接拉满，梅拉很快打空了子弹，但除了在表皮留下一些发黑的弹痕以外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山羊恶魔也看穿他们的弱点，他们只有魔法师水平，并不能够瞬发魔法，这里也没有什么牧师，而唯一能给它造成麻烦的是其中一个人类的光明系子弹。
但好在，这样的东西似乎还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光明系的炼金道具都是极为昂贵和稀少的。
山羊恶魔挥手，血色的浓雾从实验大楼升腾，以极快的速度向几人冲来。
还有弹药的人挡在法师前面守护咏唱，鹿斯用最后一发子弹射中了山羊恶魔的眼睛，山羊恶魔发出怒吼。
鹿斯当机立断丢掉已经打空子弹成为累赘的枪械，从空间中拿出一把圣剑，划破自己的手掌，义无反顾地冲向山羊恶魔。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了心里一跳，纷纷狂刷[不要去送！]
鹿斯的职业是狂战士，通过鲜血的刺激所有体能数值在各方面提升了50%。
就在血色浓雾要将几人包围的时候，法师终于结束了吟唱，“【净化术】。”
一片圣光绽放，明亮却不刺眼，像清晨的太阳，很快驱散了血色迷雾，血色的雾气像触手一样飞快地缩回实验大楼逃跑，却被赶来支援的另外一支小队发现，用炼金道具进行了封印。
同时，其它狂战士，剑士，刺客也加入战场，将山羊恶魔逼到合适的地点后立马拉开距离，等待它的是法师的【净化术】和【封印】。
最终，山羊恶魔被封印回他那张契约羊皮上，离它最近的皮克休不敢去捡，最后还是梅拉将它拾起，重新看了一遍契约内容，才将它放进黑匣子里。
鹿斯在战斗中受了伤，直接在原地坐下，而没受伤的同伴则去继续搜寻幸存者。
鹿斯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给粉丝科普：“被恶魔造成的伤口必须要用圣水净化，去除上面残留的暗元素。”
“暗元素阿斯加德星也有？”鹿斯读出粉丝的疑问，回答，“对也有，长期生活肯定不行，一般各种元素保持平衡状态，但深渊的暗元素不同，里面混合着【死亡的气息】不用圣水洗涤会伤口逐渐腐烂。”
鹿斯将小瓶子放在镜头前，给观众看清楚：“看到上面的标签了吧，拍卖行能买到，对于普通人就当个保健品用，睡觉会香一些。”
也有人问起恶魔的契约是什么意思。
鹿斯也好脾气地一一解答，“一般开始，签订契约即受到炼金之神等价交换的基本法则保护。如果中途想停止和恶魔的交易，唯一的办法则是有比契约双方更加强大的力量介入，强行终止。”
最后，鹿斯语重心长地教育：“千万不要想着和恶魔做交易，他们比最狡诈的奸商还狡诈。”
此时鹿斯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流失了大半，大多数都是在恶魔出现的时候就跑了。
他们实在没胆子看这种惨案。
而将全程看在眼里的观众脸色也是煞白。
他们从未那么深切意识到恶魔是多么邪恶又狡猾的物种。它们暴虐，却又着不输人类的智慧，最可怕的是，它们以人类为食！
而这一事件，也刺激到了想要学习魔法的各个星国，在认识到魔法并不止充满机遇，更多的是充满不被掌控的危险的时候，所有星国都拿出了更加严肃的态度。
本来想开展全民魔法教育的星国也暂时搁置了计划，他们国家可承受不了任何灾厄的出现。
同时，他们对那位传说中弑神的阿斯加德星星球主更加忌惮。
原来之前骨龙神罚地穴领主什么的，真的是手下留情，逗他们玩儿呢！
现实是，一个深渊低阶恶魔就能让整个研究基地的普通人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等待被屠杀。
搜救任务在三天后结束。
研究基地包括清洁工之类的外勤人员共300人，存活38人，36人受伤，古罗罗他们第一时间带他们离开，前往班克先生的拍卖行，哪里有足够的药剂和人手为他们治疗。
而古罗罗小队留下15人，为这片区域清除残留的暗元素，彻底净化达到人类可安全正常生活的水平。
虽然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上百年都不会有人会过来居住，哪怕是远远看见都是绕道走。
鹿斯的直播内容很快就发酵到新闻头条上，但很快又因为太过血腥被下架了。
但谁没几个查找信息灰色渠道，事情很快就流通到了韦尔星当地。
彻底点燃了民愤，开始了韦尔星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混乱。
但这些都和阿斯加德星没有直接关系，也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