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黑泽一点也没有被感动到：“凭你如今的实力也没有背叛的资本。”
无论是在知识层面还是魔力层面。
亡灵被噎了一下, 但随即释然，他的主人一向的那么冷酷。
“既然如此的话，先生之前答应给我的奖赏还作数吗？”
“名字？”
“先生不会忘记了吧？”听到黑泽的反问, 亡灵有些不确定起来, 心里也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会又要被敷衍了吧。
黑泽脱口而出：“亚斯兰特。”
亡灵迟疑了一会儿，“那是游戏里魔法学院的名字吧, 先生你……真的没有敷衍我吗？”
“谁说的，现实里的学校也叫这个名字，”黑泽整理了一下衣冠, 拍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明天我还要去参加开学典礼。”
亡灵：不信。
黑泽勾了勾手指。
亡乖乖地过去。
然后怀中一沉，毛塔娜的笔记本就被丢了过来。
黑泽双手交叉合十：“对于青铜时代, 你知道多少？”
“先生，您没有给我念过那段历史。”
黑泽觉得亡灵的话有些恶心, 就像在G8星球吃的土豆泥，黏糊得作呕, “你不会自己看吗？”
“……好吧。”
黑泽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一下那段历史：“塔米拉是地精族族长, 他们隐藏身份生活在人类的族群中，靠着机械术推动了工业的发展，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后面开始与人类通婚。在魔法的时代, 地精几乎是被所有种族都瞧不起的族群，反而在大家忘记以后走上了台面。”
“女巫……”亡灵从书上捕捉到了光关键字眼, “那是魔法师吗？”
“没错, 还是天赋极高的魔法师, 在魔法元素已经近乎枯竭的时代还能拥有特殊天赋，百万人里面也难得一个。”
亡灵翻到了下一页, 看见了女巫被绑在十字架上施以火刑。
她们的出现并没有带来魔法的复兴，只是对魔法最后踪迹的赶尽杀绝。
“她们都死了。”亡灵有些难过，承载着历史的薄薄一页纸，背后是难以直视的血腥。
“愚蠢。”黑泽作出了评价：“那可是女巫，即便是在神明时代也是稀有的体质，能够引动月亮潮汐，发动广袤无垠的魔力汛期。”
简单来说，是个巨大的增益buff，无论是在战争时期去当辅助，还是在和平时期对星核的修复，都有天大的好处。
亡灵眼眶中的魂火跃动了两下：“先生，月亮是什么？”
黑泽噎了一下：“……用你们的话来讲，是卫星。”
“那太可惜了先生，阿斯加德星按照星际联盟的系统命名法，被编号为行星b277d 拥有双卫星系统，分别是w417和w418。”
黑泽的脸色瞬间阴恻恻地：“所以我连月亮都没有了……所以，我才为此头痛。”
那个家伙。
亡灵似乎听见黑泽咒骂了一声谁，但直觉告诉他，能被先生这般记恨的不可能是人类。
先生只会用游离于世界之外漠然的神色观测人类世界。
黑泽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人类是个很矛盾的种族，他们能够屠杀女巫，却热衷于在书籍上猜测编造着这种令人恐惧的力量，他们猜测有魔法，有传承，甚至热衷于在地底深处挖掘魔法遗迹，并且售卖出天价。”
黑泽有时候难以理解这种叶公好龙的行为，他更像一个纯粹的学者，他冷静又客观，谦逊而理智，不因未知而恐惧，也不因恐惧而选择愚蠢的做法。
“他们甚至把编造的故事搬上了大银幕，创作了一座失落的魔法之城——亚斯兰特。他们相信里面有精灵，有巨大的生命之树，有流淌着黄金的河流，有月光下的独角兽，充满了对魔法的幻想。”
黑泽沉静的眸子盯着亡灵：“你是来到这个新纪元的第一个魔法生物，亚斯兰特，呵，比起一座失落的魔法之城的名字，我觉得它更适合你。”
你才是名副其实的魔法遗迹，而并非小说中那座承载着人类矛盾欲/望的虚构城市。
亡灵在一瞬间奇妙地与黑泽心意相通，它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哦，他忘记自己没有心脏这回事了，也许是那处的骨头酥了也不一定。
总而言之，亡灵的声音轻柔而欢快：“我很高兴，先生。”
高兴先生原来也为他的名字废过心思，他以为除了他自己的实验，黑泽谁也不在意。
哪怕自己是陪他最久的亡灵。
黑泽可以召唤无数的亡灵，但他所拥有的只有先生。
即便他清楚，这个名字极大可能是黑泽收到他的要求后无意间翻书看到，仅仅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欣然拍板决定。
*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根据邮件的指示，来到学校礼堂集合。
“哇——好漂亮。”
私家花园式景观，洁白的长廊，玻璃植物园，工人们甚至激动地摸了一把充当礼仪小姐的骷髅们，“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
“应该吧，我问过工程队，这里叫好像叫什么……职业技术学校来着？”
学校自然是有正经招牌的，但奈何没人看得懂古文字，而那歪七扭八的文字很难让人和游戏里面的学校建筑联系起来。
“哦，”其它人点点头，“换了个工作地点而已。”
“我前几天和施工队的人打听过，他们建好学校后一部分人负责图书馆建设，另外一部分负责在附近建设小吃街。”
“小吃街？”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像是被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有了期盼。
大家伙吵吵闹闹打成一片，但进入开会的大礼堂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黑泽坐在最上面，打了个响指，四周的灯光暗下，而背后的白墙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投影。
——亚斯兰特第一届职工大会。
而台后刚刚被取名为亚斯兰特的某人默默地把脸埋入掌心中。
不忍直视。
先生果然还是在敷衍他，果然是吧。
黑泽清了清嗓子，直接奔入主题：“欢迎来到亚斯兰特第一届职工大会，恭喜大家都顺利完成了游戏第一关的考核，下面我将着重对第二关进行讲解。”
“第二关的主要玩法是通过使用积分在学校兑换相应的课程，达到一定的熟练度以后便可以到附近接任务，但是——”
黑泽故意顿了顿，下方的人们马上正襟危坐，低下头来，像是怕被提问的小学生。
“似乎大家对上课热情不太高啊。”
黑泽是总服务器，按照他的感应，所有人的灵感值都已经超过了灵感阈值，都拥有成为魔法师的潜力，但另外一个问题又摆在他的面前。
怎么会有人兑换课程之后选择翘课，或者干脆连学费都不肯交，沉迷消消乐？
黑泽的疑问一出，就收获了底下一大片鹌鹑。
齐齐低下了脑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黑泽：……真想把他们都变成蟾蜍。
背后的大屏幕一变，按照第二关积分排序。
黑泽直接点了最后一名：“麦瑞，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只连基础课程都没有报名，且直到昨天，你还在第一关逗留？”
在看见自己名列倒数的时候，麦瑞就觉得大事不妙，果然下一秒他就被点名了，“我……我觉得课程太贵了。”
“一共有三十三门课程，总计三十三积分，而你们的平均日薪是160积分，这也算贵吗？”
麦瑞马上改口：“我觉得我还是适合第一关简单的工作，第二关太难了。”
这是他真心话，他向其它人打听过，熟练度老难刷了，系统也不知道是根据什么判定的，而任务至少要LV1才能接到，但升级到LV1起码要浪费一天的时间，报酬才十几星币，还不如继续刷消消乐呢，起码每天保底100星币。
“看来其它人也是这样想的。”黑泽监控着他们的情绪波动，显然，落后的人也觉得第二关刷积分的速度不如第一关快，所以即便他们打开了第二关，最后还是沉迷消消乐。
黑泽：“所以，你们觉得学校里教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此话一出，让不少人有疑问，“难不成游戏里面还有真的吗？”
黑泽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可以是真的呢？你们怎么知道游戏里面学到的技能无法复刻到现实？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
“不可能！”这次回应黑泽的是一大片声音，这是他们下意识所为。
拜托，游戏里面还说魔鬼草可以用来制备诅咒药剂，哭号鸟的羽毛是制备寒冰系魔杖的必备材料，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光哭号鸟那三对并排的鸟喙一看就不是自然界的生物！
黑泽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开展了下一环节——有请优秀学生上台讲话。
而这优秀学生，自然是莎莉和伊芙丽。
幕布后面，莎莉和伊芙丽对视一眼，给对方鼓足了勇气，大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