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冥婚后成为恶鬼的笼中雀>第134章 敲门

  乍然一听敲门声,有种半夜无人的鬼片既视感。

  沈秋黎抱紧手里的箱子,坐在地上但却浑身紧绷,眼神紧紧盯着那扇门。

  敲门声很规律,响三声就会停顿三息,哪怕无人给予反应也持续保持这样的节奏。

  忽然外边传来“砰”的一声响动,尖锐刺耳的一声隔着门都能听清,是瓷器摔落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外边吵闹更响了,如同一锅煮沸的沸水。但毫无疑问其中项老三粗犷的嗓门是最明显的,凶悍无礼。其余的是窃窃私语一样的小声讨论,嗡嗡嗡地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沈秋黎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进展应该到了项老三让项昆帮他倒酒,之后故意推倒了项昆。

  于是很多人都围了上来却 只是在旁边窃窃私语着,袖手旁观事态发展,最后还是村长的到来结束了项老三对项昆的霸凌。

  看着因为敲门的动作而微微震动的门,沈秋黎却想起之前目睹的场面。

  项昆跌坐在混着渣子的酒液里,一身狼狈,项老三指着他鼻子骂骂咧咧,周围一圈人却围观着不敢上前,像是单纯看热闹。像是躲避瘟疫,如同再靠近项昆一点,就会被传染厄运。

  但沈秋黎对此无能为力,他现在是这个游戏的局中人,但却始终不是真正的局中人。真正被困住无法脱身的,仅仅只有那些在游戏里一遍遍重复循环的NPC而已。

  思绪飘远了这么一会,沈秋黎才反应过来门口的敲门声的节奏有些变化了。

  门口的敲门声从敲三声变为两声,节奏加快了。

  好像是从那声酒坛碎裂声响起之后,仿佛触发了什么信号一样。

  门口那边甚至传来几声咳嗽,“咳咳……”

  是一个老年人的咳嗽声,接着一个青年人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接连问了好几声,“我爷爷摔了一跤不舒服,开门搭把手帮我扶进去吧!”

  他语言真挚恳切,语气里充满无奈和着急,“求求了,帮个忙吧!腾不出手呢!”

  似乎为了印证青年人的话,老者在青年人说完话后撕心裂肺地咳嗽,那架势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沈秋黎刚听这声音犹豫了一刻,但很快冷了心肠,坐在原地没有动。

  可供休息的房间不止他这一间,就在来这边的路上,沈秋黎余光看到了还有好几间空的敞开着门的房间。

  假如真是这样急切的情况,不直接去其余房间却来敲这里的门,反而是明显的居心叵测。

  表演了这么长时间,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应声也没有任何声音,像是对着空气说了一通话。青年人本来喋喋不休地说话,这下彻底住了嘴。

  门外安静了,敲门声却急促起来,门上浮尘都震起了好几层。

  沈秋黎看着那力道,心觉都有敲门这力气了,还找这么蹩脚的借口。以这种力气,完全可以自己直接推门而入了吧,扶着一个老人完全绰绰有余。

  不知道是游戏规则的限制还是晏容殊出门留在门上的禁制起了作用,门板在那震天响的敲门声下震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裂开,但是却奇迹般好好关着,保持着虽然动摇但是坚固的姿态。

  沈秋黎没有放松警惕,仍然浑身紧绷,一边注意着门口,一边手上摸索着手里的箱子。

  手里的箱子是很普通的木头做的,似乎年代久远了,上面还有好些虫蛀的小小密密麻麻的小洞,拿在手里闻了闻还有一股樟脑丸的气味,气味很淡,像是放久了气味大多散去了。

  想要打开这个箱子,但箱子前面挂着一把锁,那种需要密码的小锁,只有打开这个锁才能打开箱子。沈秋黎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样的锁。

  胡乱试了几下四个数字的密码,但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沈秋黎并没有打开这个锁。

  沈秋黎放弃了随机输入密码的尝试,而是用手指摸索着这个箱子各个角落,想要得到点其他信息,又或者从没合紧的边缝扣开。

  木箱子表面不算光滑,反而磕磕巴巴的,有好些个痕迹在上面。左边是磕掉了一个小角,右边就有个小小的划痕,又是一个小坑。

  不过看着年代有些久但还算结实,沈秋黎掰了掰,把手指扣进没合紧的小缝,箱子还是无动于衷。

  手指摸索着突然从盒子底下摸到一个字,沈秋黎抬高盒子去看,是一个“正”字。

  这个字和墙上的字,字迹很不同,但是还能辨认出是同一个人写的。

  而这箱子底下的字,刻得很深,几乎深深陷进了木料里面,字迹看着潦草而扭曲,像是压抑在极大负面情绪之下,克制着自己焦虑而仿徨的心境。借着刻字,发泄着用力,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进去了。

  沈秋黎猜不出其中的秘密,只能得出这个箱子也许藏了刻了满墙正字的人的秘密。

  箱子底下刻着正字的另外一边,好像还有东西。

  沈秋黎凑近去看,看着像是简笔画的一辆汽车,十分简单的画法,充满了童真,两个轮子上面一个长方形。

  那个简笔画刻画上去的痕迹很浅,像是力气小。而这样拙劣童真的痕迹,和另外一旁歪曲深刻的正字有着强烈的对比,二者截然相反的氛围感,却出现在同一个物件上。

  再多的就没有了,沈秋黎拿那个锁没办法,晃了晃箱子,箱子发出物件在里面碰撞的声音,东西不多。

  沈秋黎稍有泄气,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打算再仔细搜索一番。

  门口又传来动静。

  原本在沈秋黎沉迷探索木箱子的时候,外面的敲门人看里面的人不为所动都停止敲门了。这会沉寂了一会,又开始了。

  这回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她说话甜丝丝的,像是白砂糖。

  “小哥,来帮我开开门好不好,”她语调极其可怜,拉长了话语的尾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我好害怕啊,有一个流氓跟着我,我一个人害怕。”

  “我一个人好害怕!救救我吧?我什么都会干的!”女孩哭哭啼啼,话语中却始终带着一缕甜意,仿佛在魅惑一般。

  “救救我!救救我!”她重复着这句话,敲门的声音也从不急不缓变为雨点一样落下的急促,“不要让我一个人!”

  沈秋黎完全不受影响,只是因为又换了一个人表演不同的戏码稍稍惊讶了一下。上回是病弱爷爷霉运致摔跤,孝顺孙子半夜敲门求助,这回倒是换成了年轻貌美少女被流氓骚扰,半夜敲门求收留。

  真是有够假意的。沈秋黎完全忽视掉外面的砸门声,翻遍了房间,连个地板缝隙都没放过,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对吧,既然有一个需要密码的箱子在这,按照一般解密游戏,密码也应该在房间里面的。

  沈秋黎抓着箱子叹了口气,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耳边。

  外边人群的喧闹声已经停下来了,只有门外敲门声没断过。

  沈秋黎本该习惯了的,但耳边好像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好像是房间里,难道房间里还有老鼠?

  正觉得奇怪,沈秋黎把目光从箱子上移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

  穿着布艺鞋,鞋底磨损得有些严重,上面还有些许破损,像是穿了很长时间了。天气有些冷,眼前的人却露着脚脖子,沾着一些血和水,裤子看起来又破又薄。

  沈秋黎抓着箱子猛地后撤一步,心脏跳得快到数不清。

  他明明没有应声,也没有给任何人开门,但房间里不知不觉还是混进了另外一个东西。

  脑子转得很快,想着对策,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出手一击。沈秋黎咬牙抬头看来者是谁。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有如蜈蚣的伤疤,是项昆。

  他苍白着脸,身上混着血和酒液,还带着伤,默不作声站在沈秋黎前面,眼神平和。

  沈秋黎看清了人,先是松了口气。是项昆还好,从眼神中看出,这不是那个刽子手。沈秋黎看不出他的敌意,他的眼神里除了漠然,还有些许零星的好奇。

  这样甚至说有些天真的眼神,莫名让沈秋黎想到了木箱子底下那个汽车简笔画,故而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那个痕迹。

  松了口气沈秋黎才意识到,进来的是项昆,而门外的敲门声依旧没停。这回又换了个全新的版本,是一个孤苦的寡妇带着她儿子想进来歇歇,她儿子发高烧了。

  “沈秋黎。”

  项昆面无表情地吐着字,眼神里带着怜悯,“你撑不了多久了。”

  沈秋黎想起项昆之前的断言,说他会死在这。

  他没理会,只当是挑拨离间。

  项昆却凑近,看到了他手里的木箱子,“这个箱子,是我的。”

  沈秋黎摆弄的动作一顿,心里竟然涌现出一些心虚。这算是什么,当着正主的面想要弄坏他东西?

  尴尬得沈秋黎摸了摸鼻子,“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想看?”项昆二话不说就伸手捏住了那把小锁。

  咔哒一声,锁像纸糊的一样,坏掉了,木箱子也能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