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冥婚后成为恶鬼的笼中雀>第59章 阴雨连绵

  阴雨的气息透过开着的缝隙渗透进来,带着泥土和草屑的气息。

  外面的世界淅淅沥沥一片雨,雨声敲打在屋檐。

  沈秋黎感受着清凉的空气,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手里那块红玉吊坠。

  “晏容殊……”

  他背对着身后那道身影。

  “这个手镯,是你的属下金芷的吧?”沈秋黎拿出那支手镯,枫叶吊坠在银手镯上晃动几下,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这个是我和言璨一起的时候挖到的,”

  沈秋黎保持着声音的平稳,“晏容殊,女孩子都爱美,手镯还是成双成对的好。”

  “叮铃——”

  是沈秋黎转身将手镯抛向了不远处静静看着他的晏容殊。

  银手镯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在房间白炽灯下闪着银芒。晏容殊下意识接住了那镯子。

  镯子被稳稳接住,凉凉的手感和晏容殊本人的温度差不多。

  沈秋黎注意到这,眉眼低垂。

  果然,这镯子起码和鬼怪相关,镯子身上起码有阴气之类附着,不然以晏容殊一个鬼,根本不能在下意识反应内就接住镯子。

  镯子是实物,沈秋黎作为一个人能摸得到,而晏容殊又不是实体。

  晏容殊摩挲着手里的镯子,他对镯子目前确实是没有印象,但是在鸯鸯那发现的……

  他收下镯子,嘴角微微上扬,眼尾的泪痣跟着上扬,很从容不迫,“也许是金芷的,我记不清了。等会带给她。”

  “不过,对鸯鸯荷月那些事,我确实是不太清楚。”

  晏容殊眨眨眼,脸上笑容不变,琥珀色眼睛里满是诚恳,对上沈秋黎的目光也没有闪躲,“对无辜的人,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沈秋黎当然明白,晏容殊是贵公子,不屑做这样残酷血腥的事。但……

  “但最近言璨总会碰到一些麻烦,”沈秋黎一步步走近晏容殊,眼睛执着地盯着晏容殊,“晏容殊,你知道该怎么解决吗?”

  晏容殊神情有一刻的变化,眉头轻皱,但很快舒展,他轻笑,“秋黎,言璨对你很重要吗?”

  “于公,他是我公司的艺人。于私,他是我朋友。”沈秋黎看着眼前时刻温润如同春湖的眼睛,却心下一冷。

  晏容殊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直接回答,很可能就是他的手笔。

  “是你做的吧?晏容殊。”沈秋黎直接说出口了,看着面前好似人畜无害的人。

  他的身子有些颤抖,双手攥紧了捏成了拳头。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倔强地望着晏容殊,等着他的回答。

  那眼神像是期待什么,又等待着什么。

  晏容殊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拨开沈秋黎挡住眼睛的发丝,“我并不想欺骗你。但秋黎,你早该知道,我和你并不是一类人。”

  “我说过,希望你别和言璨走太近。”晏容殊很认真,语气轻缓,但和外边阴雨的气息一样,每一个词都让沈秋黎心里发涩。

  “言璨是被诅咒的一生,他每一世都会早早逝世。和他走太近,只会徒增悲痛,这又何必?”

  晏容殊语气越加轻柔,嘴角微扬,“短命之人,我只借他一用,必然不会伤他性命。而他也能见到他那位梦中人,不是很好吗?”

  ……

  沈秋黎愣愣看着晏容殊,这一次他更直观触及到了晏容殊春湖般温润底下的寒冰。

  他呼吸急促起来,眼里的温度急速下降,手指捏紧了。

  晏容殊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秋黎,觉得他是在不安。

  还没经历过狂风骤雨的雏鸟,总是轻易地被情感左右,容易不安仿徨,不知方向。

  晏容殊想起最近看的教育书籍,对于后辈,他可以指点一下,避免和他一样遭遇不幸。

  晏容殊抬起手摸摸沈秋黎的头,正要开口。

  沈秋黎却很快撇开头,紧攥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晏容殊的衣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怒火。

  两人距离很近,晏容殊能清晰感受到沈秋黎呼吸的气息。呼吸急促,胸脯时不时起伏。脆弱的人,只要晏容殊轻轻动手,就能洞穿那颗脆弱的血肉之躯。

  人,难免会对自己有所情感的事物放下戒备。

  动了动手指,晏容殊又松开,略有些新奇。第一次被如此冒犯,他却感到了新奇,静静等待着下文。

  沈秋黎没有这种心情,他心底情绪复杂。是失望是惊恐也是为自己未来感到不可预知。

  和晏容殊搭上联系,他本来灰暗阴潮如同青苔的人生,一下子风云变幻,起了狂风骤雨。本以为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也变得无法预测。

  当初被晏容殊外表的无害温良,还欠他人情加上沈家那些破事,沈秋黎才答应了和他做交易。

  虽然相伴之下,晏容殊对他确实尽心尽力,但在一步步触及晏容殊的真实性情,就让他越加惶恐。

  与鬼做交易,或许就是与虎谋皮。晏容殊对他并不坦诚,隐瞒与藏匿真实,而他对晏容殊的目的一无所知,甚至还因为他,他身边的人也被利用。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结局难料……

  他拽着晏容殊的衣领,“晏容殊,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该把言璨扯进来的,他是无辜的。”

  略矮于晏容殊的沈秋黎此刻仰着头盯着晏容殊的眼睛,“晏容殊,虽然你救过我,你我有交易在身,但那些无辜的人并不是你随心摆布的棋子!而且,”

  他的手指攥紧了他衣领,另一只手也放在晏容殊脖子处,略微收紧,暗示性十足,一字一顿说道,

  “我不会允许你就这样随意摆布人的性命,无论是言璨还是谁!”

  晏容殊眼里,这样的威胁无关痛痒,像是无助的小兽在张牙舞爪示威,但软绵绵地毫无威力,根本不需要在意。

  他眉眼微垂,看着眼里全是汪洋怒火的沈秋黎。也许是他的纵容,让这只脆弱的幼崽也敢和他叫嚣要求,不过……

  晏容殊看着等他一个回答的沈秋黎,还是决定为自己辩解一下。

  “我并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借用一下他而已。”晏容殊强调,“我让金芷请他过来一趟,而且我有把握保护好他。”

  他确实动过要杀言璨的心。韫玉鬼王像是疯狗,追在他身后死死不松口,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才能让他消停一会。而且还趁他不注意拿走了他的东西。即便那东西在现在于他而言,如同鸡肋。

  但想到言璨本身就命短,更与晏容殊无怨无仇,是活物而非死物。晏容殊又放弃了这想法,转而想抓言璨过来。

  “没想到暗中还有什么东西,一直阻挠金芷靠近言璨。那么,想要言璨性命的,恐怕另有其人。”晏容殊笑笑,温润的眼眸里没有其余的情绪,漫不经心。

  沈秋黎眉头紧皱,片面之词,又怎么证明。

  “你肯定想,区区几句话,怎么证明。可你也仅凭你的想法认为是我要杀他,”晏容殊想起什么一样,摇了摇手里的手镯,“还是仅仅凭这个手镯?”

  晏容殊对上沈秋黎惊疑不定的眼神,挑挑眉,竖起手指,“我敢保证,我说的是真的。”

  沈秋黎脑子一片混乱,不是晏容殊,那难道是韫玉鬼王?可韫玉鬼王也没有道理杀言璨啊,莫非韫玉鬼王对言璨的执念是仇恨欲杀之后快?

  头顶传来凉凉的气息,是晏容殊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

  “秋黎,你好像很苦恼。”此刻晏容殊眼底也泛起了笑意,像是被沈秋黎紧锁眉头思索的样子取悦,“出于合作伙伴的关心,你需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

  “帮你保护言璨,如何?”

  沈秋黎微微一愣,有些猜不准晏容殊的心思。晏容殊表面温柔内里冷漠,虽有原则但着实不是一个热心肠,应该不会在意其他人死活。而且……

  “你不是想利用言璨吗?我不会同意你利用他的,哪怕你再怎么保证,也不可能万无一失的。”沈秋黎蹙眉。

  “啊,你不是很不喜欢我这样吗?那我只好再想办法了。”晏容殊毫不在意,利用言璨是捷径但还有其他方法。

  比起那东西,和沈秋黎的合作关系显然更重要。

  “不过……”晏容殊笑眯眯地,“我也要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一般说道做到,可不会轻易说大话的。”

  沈秋黎退后几步,摆脱头顶那只手,静静看着晏容殊,“那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不要总是欺瞒我。”

  “如你所愿,我会保护言璨的。”晏容殊眨眨眼,笑意浅浅。

  ……

  a市一处别墅里,深重的黑夜里突然亮起了灯。

  “哇哇哇!”

  “乖乖,别哭别哭,小宝别哭,别吵着爸爸妈妈了。”

  孩童的哭闹声还有手足无措的保姆。

  孩子的哭闹声吵醒了主卧里的女主人,看了看旁边鼾声如雷无动于衷的丈夫,她翻了个白眼,赶紧往宝宝房间里跑。

  “张阿姨,小宝是怎么了?这一晚上他哭了好几遍了,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女主人从张阿姨手里抱过孩子,担忧地摸摸孩子额头,温度很正常。

  她又很心疼地给孩子擦去脸上的眼泪。

  张阿姨叹了口气,“周太太,不知道小宝这是怎么了,和前几天差不多,半夜惊醒就开始哭。”

  “今晚似乎哭得更厉害了,要不再去医院看看?”张阿姨询问。

  周太太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上次去医院看也没什么毛病,那再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