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冥婚后成为恶鬼的笼中雀>第44章 珍视之人?

  韫玉鬼王捉住昏睡的言璨的手,黑色的雾气从他手指上弥漫,缓慢渗入言璨的手腕。

  一枚灰黑色泽的鳞片形状的印记出现在言璨手腕上,韫玉鬼王手指在上面一抹,又消失了。

  韫玉鬼王长臂一拽,将言璨拉起,手环住言璨的腰,让没有知觉的他半靠在怀中。

  韫玉鬼王侧目看向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沈秋黎,啧了一声,停了半刻,决定空出一只手拽住沈秋黎的衣领走。

  正当他环抱着言璨,收好剑,微弯下腰伸出手要拽沈秋黎时,一把折扇带着犀利的风声,直直往他伸出的手上砸。

  韫玉鬼王抱着言璨,轻巧转身避过。一瞬息他眼神肃然起来,一只手从身侧拔剑,剑光寒然,提剑往沈秋黎那边。

  他想挟持沈秋黎,从而威胁晏容殊。这般,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剑一出鞘,就被折扇格挡。折扇看着脆弱,却如钢铁般坚硬。剑身擦过扇面发出刺耳的喀呲声,火花溅射。

  “嗤,兹颉就撑了这么一会。”韫玉鬼王手腕一转,剑挽出凛冽剑花,收了回来。

  他偏头粗鲁地抹去嘴角一抹血,狭长的眼里尽是不满。

  “也该我问问韫玉大人,”晏容殊站定在沈秋黎身前,眉眼带笑,嘴角轻扬,但笑意并不达眼底,反而眼里讥诮冰寒,“大人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本来我也管不着,只是竟惹到我的头上。”

  “大人派手下教唆挑拨我的部下是一罪,大人又派你得力狗腿偷去我的东西是一罪,”

  晏容殊笑容冰寒,语气格外轻缓,眼神却如刀刃,其中蕴藏惊涛,“大人引我离去,偷袭我的人,更是罪加一等。”

  “韫玉大人总该知道,欠着的都该偿还。”晏容殊轻笑一声,声音蓦然低沉下来,“你妄图伤我珍视之人,那……”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韫玉鬼王抱着言璨的手臂一紧,晏容殊展开折扇突然向他怀中的言璨袭来。

  韫玉鬼王眉头紧锁,灵活避开凌厉的攻击,面对晏容殊黑沉的眼冷笑,“可笑,珍视之人?”

  他一手抱着言璨,一手使剑格挡攻击。在一瞬息,他又化防御为攻击,主动进攻,剑影交错。

  “他不是我的珍视之人。而那人,你恐怕也只是心存利用吧?”

  “何必冠上这样冠冕堂皇的可笑称号。”

  韫玉鬼王眼里狠厉闪过,刁钻的剑招将晏容殊击退几步。而晏容殊的锋利折扇也弹出利刃,擦过韫玉鬼王的脸颊,几滴鲜血溅落。

  此刻,金芷也赶到。她嘴角紧抿,冲晏容殊摇摇头,显然东西没有拿回来。

  晏容殊意料之中,眼底惊涛更加暗沉。他冲金芷示意,金芷了然,上前将沈秋黎罗子厉保护起来。

  “韫玉大人,我的东西是时候还给我了。”晏容殊甩掉扇面上的血滴,“你现在似乎有些伤在身。”

  “把东西留下,我或许不会阻止你的行动。”晏容殊语气温和,像是跟他打着商量,意有所指,“我并不在意那人究竟是你珍视之人,还是仇人。”

  “可我知道,你在意他。”晏容殊微微笑起来,“可人都很脆弱啊。”

  韫玉鬼王面色阴郁,轻轻将言璨放在地上,擦过自己脸上的血,以血为印在言璨身上设下结界。

  他用力握住剑,能感觉剑在震颤轻鸣,血的味道让他兴奋。

  面对晏容殊的威胁,他没有丝毫畏惧,扯出一抹肆意的笑,“我,可从来没有怕过。”

  “什么是你的东西。落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了。”韫玉鬼王执剑袭来,剑影如雨。

  心口处的钝痛虽消磨了一些他的修为,并不能消磨他的意志。

  时间不足够了,必须速战速决。

  “看来,只能一战了。”晏容殊低笑,眼神凌厉,手里开始捏诀设阵。

  怨境内,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

  沈秋黎将荷月鸯鸯的来历原原本本告诉了罗子厉,还将曾经看过的荷月记录的事也告诉了他们。

  罗子厉面色有些凝重,“这样的话,这个怨境很可能是重现了当年大旱的场景。而荷月鸯鸯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她们的怨气必然沉重。”

  “鸯鸯很可能会被怨气缠身,失去理智,反过来阻碍我们。”罗子厉捏紧手指,“而破怨境,是要找到境内的脆弱点。这个脆弱点和充斥怨境的恶意和怨怒完全相反。”

  “恶意和怨怒?”言璨面色奇怪,“我看遇到的好几个人都挺和善的。”

  “可能是将恶意伪装粉饰了。”沈秋黎回想起遇到的人,“他们付出满满的善意,想要我们永远留在这,我们接受了就永远出不去。”

  罗子厉点头。

  “可是和恶意怨怒相反的,这里的脆弱点指的是一件事物还是一种情绪?”言璨揣摩字意,皱着眉摇头,“这个很主观啊。”

  罗子厉摇头,“不太清楚,这方面师傅还没教过。”

  沈秋黎若有所思地触碰到兜里的石头,言璨有些乐观甚至不在意地笑,“那就慢慢找吧。总不能在里面老死。”

  寻着记忆,在村里的小路上拐了弯,绕去村子东边。荷月鸯鸯就住在村子东边的木屋里。

  是沈秋黎熟悉的木屋,但比之前见的更干净整洁,外边的秋千还是好好的。秋千周围种满了花。

  但他们没有见到荷月和鸯鸯,房屋的门紧闭。

  身后的那条路突然传来清脆的笑声,带着少女的娇憨。

  是荷月的声音,沈秋黎想回头,但这里是不能回头的。

  “鸯鸯!我挖到好东西啦!”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鲜活的鸯鸯手里拿着一根针线,小心地探出脑袋,笑出两个酒窝,“荷月!”

  她的眼睛突然转向他们三人,“咦,你们仨怎么来啦,要喝口水解渴吗?”

  “他们肯定打你的主意!”身后的娇憨少女声越来越近,像是要跑到他们面前。

  沈秋黎看着鸯鸯清澈的眼睛,想知道这是不是那个鸯鸯,他轻声问,“鸯鸯,你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鸯鸯面色狐疑,“你们,你们不就是李大哥李二哥和三哥吗?”

  沈秋黎有些失望。

  身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似乎是荷月往这边跑。

  然而荷月还没来得及跑到面前,周遭的景观突然变换。

  他们又一次回到了村口的桥上。这次桥下的河水哗哗声,似乎变得弱了很多。水位都有所下降。

  他们踏上干燥的泥土,再次给暂停的村庄按下播放键。

  这次头顶的烈阳格外刺目,灼灼之光照射,整个世界敞亮地在阳光之下。泥土路变得格外干,裂开的土壤,张开的口子越来越多。

  村口比之前安静了很多,之前他们还能听到鸡犬之声,或者隐约孩童嘻嘻哈哈玩耍的声音。

  太阳炙烤着大地,地上的村庄陷入沉默。

  村口那屋子的老人坐在门口,瞧见他们仅仅是动了动眼珠子,浑浊的眼睛从他们身上一掠而过,只在言璨手里的麻布袋停留了很久。

  之前见过的那位皮肤微黑的农人走了过来,骨瘦如柴,整个人像是一根瘦竹竿。他慢慢走过来,眼神呆滞,声音有气无力像是自言自语,但他伸出手拽住了罗子厉的手。

  他手指凉凉的,哪怕太阳看起来格外炙热。

  他说,“给我点野味吧。你们兄弟仨在外边打猎……庄稼已经种不出了……我把我女卖给你们。我那小女娃在村里也算长得出挑的了。算是可怜可怜我。”

  他气若游丝,像是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如同尘埃一样消散。

  罗子厉没有情绪地拂开他的手,没有为他停留。

  沈秋黎能听到,身后的人绝望一样的嘶叫,声音细弱。

  “可恨的贼老天!我和我儿子都要饿死了!我们老周家这是要完了吗!”

  又撞上来一个人,瘦骨嶙峋,瘦脱相了。眼睛却像饿绿了,带着兽性的凶狠。

  他不说话,直接动手去推搡言璨。他虽瘦弱,但力气出奇的大。言璨一个不注意被推了个趔趄。

  沈秋黎急忙扶起他,罗子厉身手还不错,格挡住扑过来的人。那人发疯地嘶叫,不死心地一遍遍冲过来,却被制得死死的。

  最后他掏出了一把刀,眼神疯癫,“我不管了!不管了!”

  在路边上一个两个慢吞吞走路的却用眼睛偷偷观察的人都趁乱纷纷扑过来。罗子厉反应不来,沈秋黎用力用脚踹在他拿刀的手腕,力道极大。

  他手腕吃痛,刀坠落在地,被沈秋黎极快捡起,递给言璨防身。

  但人多防不过来,几个饿绿眼的人扑过来抢拽过言璨手里的麻布袋。

  最初拿刀的人浑身力气散尽一样,跪倒在地上,眼神涣散,朝那群拽着麻布袋的人伸手,口里凄凄哀哀,“我的諵!是我的!”

  言璨握紧着手里的柴刀,看着被麻布袋拽红的手心还在发愣。被抢走的时候,就是一瞬间,言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拽走了。

  那群人像是饿鬼抢食一样围在麻布袋周围,眼球突出,红血丝分布在眼球里,他们兴奋地屏息着打开了麻布袋,手都在颤抖。

  他们坚信,被这打猎为生的仨兄弟们拿在手里的麻布袋,一定是在山上打到猎物回来了。

  这麻布袋里!一定是满满的野味!

  言璨很清楚里面是什么,也猜到了他们想要什么,看着这一幕心里生出一些怜悯。

  沈秋黎不忍直视地撇过目光。

  罗子厉的目光撇过这群人,“走吧。”

  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但很快声音又弱了下来,像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喊叫。

  三人走着走着脚下一空,周围景象摇晃变化,接着浓稠的黑暗迅速吞食了高挂上空的太阳和周围。

  黑暗里突然冒出一个圆圆的月亮,像是烟头烫出的小洞。他们出现在一个木房子外边,正对他们的窗户开得很大。

  里面一个小男孩气息奄奄,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时不时急促的喘息,胸口快速起伏,而后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