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荒野的半山上，迎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烟花秀。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寒风在山谷中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
烟花的绚丽画面，像极了一场幻觉。黎厉内心感慨万千。
不过，白昊没有给他太多机会感慨。
胳膊搂着黎厉、拉着，拖着，将他推进车后座。
“白昊，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早就知道的——”
“你别发疯了！你跟我不一样.......不可以、你不可以犯、错。”
白昊用力把黎厉推上后座，随后跟进来，关上车门。
车内暖暖的，空调一直开着。
黎厉坐在软垫上，朝里挤了挤。
白昊面带笑意，靠过去，把他抵在车门狭小的角落里。
低声问：“躲什么啊？”
黎厉被逼得无处可逃，咬牙切齿低骂：“你这个、胆大妄为的王八蛋.......”
“欺师灭祖的事、连妖魔鬼怪都不做、你倒好.......”
白昊毫不在意，伸手把黎厉脖颈上的围巾弄开。
这个人一直在挣扎，脸都红透了、热气腾腾的快要冒汗。
白昊没有再做过分的举动，给黎厉留了些空间。
“狸狸，我给你说个秘密.......”
黎厉转过头，双目睁大，一脸防备地看着白昊。
“呵，其实，我比你年纪大那么一点.......当年认你做师傅，纯粹是为了接近你罢了。”
白昊回过头看黎厉。
“你——”
黎厉暴躁看了他一眼，气愤问道：“难道、当年你受伤、失忆、晕倒在我洞府门口，也是装的？”
白昊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只顾自说道。
“狸狸，一切是我的错。”
黎厉一脸意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没敢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根本不是弟子对师父的感情，也不是普通的崇拜和尊敬。”
黎厉双目圆瞪，一脸惊讶，心脏砰砰直跳。
他想阻止白昊再说话。
“我心里眼里只有你，想逗你，看你开心。想追随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应该早跟你说实话。”
“因为一次阴差阳错，彻底将我和你分开、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黎厉白了他一眼。幽幽说道：“那是别人、做梦都做不来的好事——”
白昊的眉目俊朗。
一双眼睛，在半明半暗的车内空间，闪着跳跃的光。
“我的目的在你、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黎厉故意避开他的目光。
淡淡说道：“白昊，知足吧！”
“普通人到现在，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了。我们俩在一起，也有那么久了。把过去那些忘了，去执行你的任务.......你要朝前看。”
白昊想要反驳，张嘴的瞬间又放弃了。两人沉默片刻，白昊轻声问道。
“伏虎寺是你捐的？”
“嗯”
“别做那些傻事了.......”
白昊一双眸子带着深情厚意，把黎厉的手拉近，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你也喜欢我的.......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嗯？”
黎厉被白昊拉着抱在身上。
窗外寒风刺骨，周围陷入黑暗和冷清。
车内温暖舒适，黎厉看着车窗外。
周围草木萧瑟，寒风中似乎夹着点点小雪。不由得伸手，搂紧这具滚烫的身体。
.......
虽然下了小雪，一点儿也影响城里人的热情。
“给我一支仙女棒！”
“啊、小心.......别烧到我衣服了！”
“哈哈哈、没事儿吧！”
烟花在空中热烈绽放，周围欢声笑语不断。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挂着看不懂的喜悦和兴奋。
斐陆是一个局外人。无法理解这些过年的习俗。
但听说，烟花鞭炮最早的时候，就是为了驱赶妖魔的。
这一点倒是合他心意。
江畔的中央区域，挤满了热闹的年轻人。斐陆沿着江畔朝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今天市内餐馆家家爆满，到现在没吃饭，也不想回去。
他找了一家江畔渔船上的家庭式河鱼馆。
老板今天打烊休息，一家人围在电视边吃吃喝喝、热闹热闹。见一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进来。
大过年的，没吃饭，动了恻隐之心。
“呃，你要吃点什么？”
斐陆指了指外面大桶里的几条活鱼。老板一看便了然。
嗑着瓜子，大咧咧说道。“你去挑吧，挑好告诉我！”
斐陆点头笑了一下，“谢谢！”
渔船靠近浮桥的地方，几条活鱼安静地沉在清水底。斐陆正考虑捞哪一条，一双白色的沾着湿泥的白色靴子映入眼帘。
他抬头一看。
一位奇特的男子站在浮桥旁边，眼睛盯紧那桶鱼。
他的皮肤带着病态般的苍白。白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挂在脸侧。乍一看，分不清男女。
看那犀利的五官，和有力的指骨，才能判断出来是个男人。
他穿着件单薄的白色风衣，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上边还有小的裂口。
像是个落魄的外国人。
斐陆开口问道：“想吃鱼吗？”
白发男子点点头。
“一起吧。我也一个人！”
斐陆朝里间喊了一句，“老板，捞这条！”
两人坐到船上的包厢里。老板开了空调，因为窗子太大，又拎进来一个火桶。
“今天这天儿太冷了，这个用来烤脚.......”
又担心两个老外听不懂，还特地示范了一下。脱掉鞋，放在上面烤脚，斐陆点点头，示意可以了。
白发男子一直不说话。
斐陆看着他，突然说道：“你长得、好像.......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白发男子摇摇头，一脸懵逼的模样。
“呵，那大概是我记忆出错了。”
斐陆见对方不愿说，也就没再追问。
“你、也是外国人？”
白发男子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斐陆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我叫斐陆，今天是除夕节，今晚这顿大餐我请你！”
男子伸出冰冷苍白的手。
“呃，谢谢.......我叫玉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