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一计。”宣桂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说：“天道定义神兽地界是件十分随便的事，像玄武，他的要求便是‘北方’和‘停留超过十二时辰’，其他神兽亦然。”
“换而言之，只要我俩换个地方住上十二时辰，把另外一个地方定为‘玄武地界’，青龙给出灵力后就能待在碧云天上。但到底是一方神兽，不能离开地界太久，所以青龙除了每五日要回一趟东边地界恢复气力，基本上就不用离开。”
“可你们就得离开碧云天。”万悦看向宣桂，低落道：“你们离开了碧云天，那碧云天还能算家吗？”
宣赦：“我们可以在山下建个屋子住，想你了随时上去就好。”
宣桂：“而且如松回来以后，他和渡云还是会住在上面。”
“不要。”万悦垂眸，咬着嘴唇道，“师傅喊你们‘爹娘’，是因为你们是他的守护神，你们像父母一样养了他十几二十年，可你们也养了我七年了，这样说，我和你们的关系，与师傅和你们的关系有什么差别......不是我任性，而是我觉得，哪里有孩子将父母赶走的道理。”
“好了。”渡云及时出来打圆场，“青龙之力我们不急，我们今日就南下，先去找朱雀。”
宣如松说：“你们说不知朱雀情况，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帮你们去看看。”
宣赦却摇了摇头，“之所以提出我们要暂换地界，其实也是为了要去南方瞧一瞧朱雀的情况，我们都担心朱雀的安危，只是一直找不到她。万悦还小，长途跋涉十分不便，她不能跟着我们去，青龙在此正好能帮我们照看一二，万悦在和青龙独处的几日，也能看看是否能接受他，同时他还能将灵力给你们，其实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我可以去的！”万悦在一旁急道。
“万悦，此事得听我们安排，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宣桂轻摁住万悦，打消她的念头后，望向青龙，问：“你可同意这个提议？”
青龙显然是满意的，他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看他同意，宣赦对着渡云和宣如松道：“你们的行程恐怕得往后再推一日了，明日这个时候，你们就能拿到青龙的灵力，那之后轮回镜就能指引朱雀的位置，知道位置后我们一齐出发，你们随我们出行，前行速度会更快。”
这些提议是目前最好的，宣如松当即颔首答应，渡云盯着天空看了许久，看天道对推后一日的提议没有意见，也答应下来。
***
玄武二人当日就到山下找了个荒废的屋子落脚，那屋子瞧着有几十年没人住了，从前的主人早已不知所踪。
宣如松和渡云跟着下山帮忙收拾屋子和小院，一天下来屋子院子也有了住人的模样。
翌日青龙也没有食言，时辰一到立即就把灵力给了出去，之后他静待了一刻钟，确认自己不会被赶走，才高高兴兴地去找万悦。
万悦前些天还能和他吵一两句嘴，今天是彻底不理人了。
宣如松还想着帮着劝和一番，但青龙摆摆手让他走，一是说早去早完事，二是他和万悦之间肯定是需要聊聊的。
如此宣如松就不催了，牵着渡云一道下山去找已经在山下等待的玄武。
宣如松会御剑，玄武能御水御风，渡云只能靠着一匹马走。
可那日上山急，把马丢在山下时忘了栓绳，昨日他们下山帮玄武收拾屋子就发现马不见了。
不过玄武陪同南下当然不需要马，也无需宣如松御剑，几人乘风而去，不下一日就到了北方边界，他们停下在了边界，在附近找了间驿站过夜。
其实他们本可以用一日一夜的时间乘风直到朱雀所在位置，但渡云没有前世那样的仙体，宣如松就算有了前世修为，可依旧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日行千里的压力，而且神兽离开各自守护的一方土地后，五日内就得赶回，他们住在北方边界，玄武就不算离开了北方。
这样算是钻了天道的一个空子，但天道对此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神兽所化人形的相貌惹眼，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的晚饭让小二送到房里来。
其实样貌更俊些的人有不少，或许是神兽原因，就算他们身边站了个更俊俏的人，众人的视线依旧是先放在他们身上，之后才会注意到隔壁的人。
所以玄武不常出门，引人注目的感觉于他而言不那么好受。
吃过饭后他们四人再度看了一回轮回镜，朱雀的位置没有变化，宣赦不禁捏紧下巴疑道：“一日之长，方位是一点儿也没动吗？难道朱雀已经找到了她的小公主，像我们一样一直待在了固定地界？”
宣桂却不那么认同：“那样的话朱雀就是处于完全安全的状态，既然安全，我们应该能联系上她才是。”
宣如松提议：“会不会是因为南北相距太远，才没法联系？如今已在南北方边缘，不妨再联系一次试试？”
宣赦点点头，因为不是在家，他谨慎地看了一眼闭合的大门。
渡云主动起身走去，打开一条门缝左右观察，随后对他点头，示意没人经过。
宣赦便捏起一道红色的灵力，像联系白虎那样，将灵力拉成一个外圈是红色，中间是空心的圆。
同时宣桂朝其中注入一道青绿灵力，随后开口问：“朱雀朱雀，可否听见？”
没有声音回复，红圈悬浮片刻，渐渐收缩，灵力又回到了宣赦身上。
“还是同以往一样，没有回应。”宣赦叹气道。
渡云垂眸片刻，道出猜测：“她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宣桂否认：“一方神兽哪有这么容易消陨。”
沉默听了片刻的宣如松忽然开口道：“爹，娘，可否再唤朱雀一次？”
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宣赦答应后又一次唤出了朱雀灵力，宣桂也朝其中注入灵力，这次她只唤了一声“朱雀”，对面没有回声，她也没有说话。
红圈消失前夕，他们齐齐看向宣如松。
宣如松眼睫轻轻动了几下，说：“萧竹从前嗓子不好，他很爱惜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因此他的眼睛和耳朵特别好使......我刚刚，听到圈里传来的呼吸声，很轻。”
既然有，那便证明朱雀还活着......又或者是，朱雀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起来，这个东西让她可以接收到其他神兽的联系，却无法让她说话。
“轮回镜有方向，我们明日朝着那个方向直接去便可。”宣赦严肃道，“明早卯中我们便出发，你们回去早些休息。”
卯中这个时辰是刚好的，这个时辰醒的人不多，就算他们在此时离开，旁人也会以为他们只是着急赶路。
宣如松应声后就要带渡云回房，临到门前宣桂却忽然叫住他们，说：“今夜可得消停些。”
听罢，宣如松脸颊稍热，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拉了拉衣襟，想挡挡早已遮好的红印，狡辩道：“昨夜也没有做什么......亲了两口罢。”
“停停停。”宣赦连连摆手叫停，将他俩推出房门，一边关门一边道：“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