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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世礼在六点的闹钟下睁开眼。

  她在床上磨蹭几下,坐起来搓搓自己的脸。

  能让她在周末起这么早,只有一个原因——

  世礼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上还是昨天的群聊。

  群成员是她、理绪还有一花三个人,她们约好今天一起去……

  嗯,买洗发水。

  就算只是同行去买日用品,对世礼而言也足够重要。

  她没有一起和同性朋友一起的经历,所以早早起床开始纠结准备起来。

  先开窗探探气温,再选衣服,长袖还是短袖?裤子还是裙子?

  要不要带什么东西,还是一个手机就够了,那是要大包包还是小包包?

  世礼叹气一声,咚得一下额头顶在衣柜门前,感觉好挫败——

  长裤怕热,裙子怕冷,小包包东西太多,大包包害怕夸张,选择焦虑真是没救了!

  所以即使是提前起床,等到要出门时也快到约好的时间了。

  世礼只好打车过去,两人刚好站在停车的地方,她轻手轻脚下车,像是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样。

  她们看着世礼下来,眨眨眼,给予她注目礼。

  “怎、怎么了?”

  世礼手指一跳,心虚地去薅耳边碎发,“我是……很奇怪吗?”

  “不奇怪。”

  天草理绪做了个哇哦的口型,上下欣赏起来。

  世礼穿了一件深色连衣裙,袖子是暗色薄纱羊腿袖,领口和肩膀都有精致的黑色的蕾丝。

  学校发型管理严格,她在学校里一般是披发,热了就拿黑色发绳扎起来,今天却编好三股辫向上盘发,用一枚同色系蝴蝶结做固定,还在鬓边留了些碎发,很衬脸型又不显得光秃秃。

  又搭配了一个手提小包。

  “很漂亮,很完美,”没有人不喜欢漂亮妹妹,天草理绪鼓励她,“就是有一点。”

  世礼稍微放下心来:“有一点?”

  有马一花弯腰,提了提世礼手上另一个黑色纸袋。

  她疑惑道:“世礼,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纸袋是开口的,一望就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三四个分装不透明手袋,手袋下面是……毛巾?披肩??

  世礼提起来给她们看,不好意思道:“这一个是我装药的。”

  打开一个小手袋,里面是熟悉的L型喷剂,一串片假名看着让人头晕,她说那叫“沙美特罗替卡松”。还有纸巾、棉签和一字夹橡皮筋等应急小物。

  “这两个,是送给你们的。”

  理绪和一花分别接过手袋,打开看,里面是和世礼头上同款的蝴蝶结,只是配色略有不同。

  蝴蝶结比手掌还大,用料精致,装饰点缀的珍珠被银色镶嵌固定在上面,很适合用来做盘发、搭配小裙子。

  有马一花以为是她买的,“这怎么行,我和理绪也没准备什么……”

  礼物。

  世礼却说:“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啦。”

  两个女孩惊讶看着她,说不出来的可爱。

  世礼有手作的爱好。

  她以前基本不出门,就喜欢坐着折腾。最早是拿着奶奶的纱巾之类披在自己身上,后面就学会打结,几条上身就变成五颜六色的“裙子”,胆子大了拿成衣来乱搭,差点还把奶奶的和服弄坏了。

  有段时间又迷上串珠做手链、小饰品,她把衣服上的蝴蝶结拆开,自己学会了做法。

  房间里那台精致漂亮的缝纫机,是有一年爷爷奶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来到宫城县之后一半时间在生病,另一半时间在升学,这下身体稳定下来进入高一,她终于有空捡回爱好,首先就做好了三个蝴蝶结发饰。

  自己一个,理绪一花一人一个。

  世礼把珍珠下银色珠托给她们看,“这个固定方式是我新学的,就是你们送给我的那本书里的教程。”

  天草理绪赞叹:“看不出来是手工的。”

  两个女孩没多说什么,用行动证明她们的喜欢。

  天草理绪把蝴蝶结夹在单肩包带子上,刚好是同色系;有马一花正好也穿了裙子,顺手借用世礼带的夹子橡皮筋草草编发,直接戴了上去。

  看见她们高兴,世礼放下心来。

  她这才不自信道:“太好了……!我好害怕你们不喜欢。”

  自己头上那枚是第一个成品,细看还有些针脚不对的地方,送给朋友的是最成功的两个。

  咳……中间的练习作品就不计数了。

  “怎么会,本来就很喜欢,是你做的那更喜欢啦。”

  “不过最底下那个到底是什么?”

  “哦,这是披肩,”世礼手指一捻,拎起来一小部分,“万一太冷,就能派上用场啦。”

  没错,世礼纠结一早上,最后还是破罐子破摔,把东西全带上了。

  天草理绪笑道:“现在都快六月了。”

  春夏之间气温最稳定的时候——除了下雨会骤降。

  世礼哎呀一声,糊弄过去了。

  ——结果这下一语成谶。

  买完洗发水也不过花费十几分钟,理绪说从来没见过出去玩不到半小时就回家了的,于是拉着她们在附近商场看电影。

  电影是近期上映的BE纯爱片,但众所周知,冷气开得最足的地方,影院算一个。

  落座还不到十分钟,三个女孩就觉得从背上到牙齿都在发凉,可怜兮兮的。

  世礼的披肩救了她们一命,披肩很长,平时能把世礼裹好几圈,这时候平铺下来,刚好能到三个人的宽度。

  只不过坐太开还是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她们只好靠在一起。

  幸好买票的位置不会打扰其他人。

  天草理绪坐在最中间,左肩一个一花,右肩一个世礼,女孩子香香软软,她堪称左拥右抱,人生赢家。

  到了结局BE男女主分开的时候,三个人更是揪着披肩流苏乱哭。

  世礼还算克制了,毕竟情绪起伏太大的话也很危险,但电影散场走出来的观众全是红鼻子红眼眶,她也没逃过。

  跟着人流走着走着,她们就在附近甜品店坐下了,对剧情复盘。

  “最后分手真的好可惜……”

  “不过感觉也没有办法了吧?最后都没有话可以说,已经完全没有共鸣了。”

  “上班好恐怖,走入社会好累。”

  “可是上学我也不想一直考试诶——”

  说着说着话题全部走偏,毕竟男主上班之后的疲惫和崩溃真的是太深刻了。

  天草理绪看一眼一花,又看一眼世礼。

  她其实还好,毕竟男主长相不是她的菜,很快就从剧情里拔出来了。

  只不过面前这两个,一个正被人追求,一个心里怀春,明显被影响得很深。

  刚想提起新话题岔开复盘环节,世礼就抢在她之前开口了。

  “那个……我有个请求,”世礼像是考虑了很久才说出来的样子,“你们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天草理绪看了一眼时间:“为什么要说是请求?太见外了。”

  一花也说道:“现在才下午四点,走吧。出来玩本来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呀。”

  *

  晚上九点,世礼回到家。

  藤原薰从工作室回来就在客厅等她,看见女儿兴致挺不错,她道:“回来了,今天玩得高兴吗?”

  “嗯,”世礼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去了好多地方!”

  她像是归家的雏鸟,叽叽喳喳兴奋的不行。

  世礼难得和朋友看电影,她凑过去依偎在藤原薰的肩膀:“那个电影——”

  藤原薰耐心聆听的模样闯入她的眼中。

  电影的剧情是……从情投意合,再到分道扬镳。

  世礼忽然就顿住了。

  她意识到这对藤原薰来说也许不是一个好的话题。

  藤原薰疑惑:“怎么不说了?”

  “没、没什么,”世礼低头掩饰道,“突然想起电影结局不好,不想说了,万一会坏你的好心情。”

  “烂尾?”

  她编起假话煞有介事:“嗯,最后外星人入侵把人类变成丧尸,主角被机关枪突突突打死了。”

  藤原薰哭笑不得:“这样的片子真的会上院线吗?”

  “不知道,总之不好看。”

  世礼转移话题,她从手提小包里拿出一小叠东西,一看就是各种消费的收据。就在刚才,电影票据被她放在了最下面。

  她问道:“我想收集这些留作纪念,妈妈你有什么可以收纳的盒子吗?”

  藤原薰觉得盒子有些太随便——储物间至今还有搬家剩下来的纸盒,不过那就没有收藏纪念的氛围了。

  她沉吟回忆,思索有没有什么更适合一些,最后她拉着世礼来到书房,也就是她的工作室。

  世礼很少进来,她害怕损坏妈妈的作品。

  门一打开就是很厚重的颜料味道,藤原薰暗道糟糕,她上次忘记开空气净化器,连忙叫世礼站在门口。

  她只身进去,躲过那些画材画板,终于来到最里面的一栋书架,从上面找出一本册子。

  不过她没有马上拿出来,双手动来动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世礼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这是妈妈以前用过的,”藤原薰终于捧着册子出来,“内页有很多尺寸,可以收集很多种纸质纪念品。”

  册子翻开来,内页分成好几个部分,尺寸整理有序,还是活页的,可以随意调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先用这个吧,可以么?”

  世礼动作比嘴快,已经把册子抱在怀里了。

  “当然不介意!”

  她亮着双眼:“这是妈妈送给我的?不是借给我的?”

  藤原薰没好气道:“我也没有那么小气嘛。”

  “不,不。”

  世礼的指腹摸索册子封面,有些凹凸的磨砂触感,还有略微泛黄的图案,都是岁月的痕迹。

  不过她一点也不嫌弃——像是粉丝得到偶像的礼物。

  她忍不住说:“我好爱你,妈妈。”

  藤原薰把工作室的门关上了,目光柔和,“我也爱你。”

  晚上,世礼和藤原薰一起去主卧睡了。

  她的卧室衣柜有些小,所以部分衣服放在主卧,世礼在里面找到一套睡衣,没再回过自己房间。

  ……

  深夜,对面的及川宅。

  及川彻还没睡,他看比赛录像到十一二点,然后抬头,把窗帘掀了个小缝儿。

  对面房间仍然是黑的,这显然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了,顿时露出些失望。

  世礼,还没回家吗?……不过,这么晚了应该也不会,估计是他没注意的时候就回家然后睡下了吧。

  手指在桌上敲啊敲,及川彻呼出一口气。

  今天本来该是他和世礼一起去散步的日子,但是昨天放学路上世礼说想请个假,因为要和新朋友出去逛街。

  天草理绪那天的话他还记得呢——那可是“约会”。

  约、会!

  就算知道只是开玩笑,及川彻还是忍不住吃飞醋。

  那是他和世礼单独相处的时间啊。

  最初意识到对她的喜欢,及川彻有想过要开始追求世礼——不过下定决心要帮助世礼恢复健康后,这个念头就暂时搁置了。

  而且本来平时关系就近,常常见面说话,也没有从零开始的迫切感。

  换句话说大概就是——

  从来没吃过草莓蛋糕,和每天都能吃一口草莓蛋糕的区别。

  及川彻悠悠哉哉,想等到她身体再好一些再说追求的事,至少要让她喜欢上自己。

  结果世礼回学校之后不再只有他和小岩两个朋友,还要花时间去补上落后的课程,及川彻从每天能吃一口蛋糕,变成了只能闻闻甜味。

  也就是晚上一起散步锻炼时这点时间。

  然而就这么一点点,也被取消了!

  他拍了下胸口,知道自己有了不应该出现的、不平衡的情绪。

  耳朵边是那天小岩说的“本该如此”,及川彻摩挲下巴,理清状态。

  嗯,果然还是要说出来,不然他会一直耿耿于怀。

  在下一次独处时,及川彻就付诸行动了。

  不过他不是质问,只是用看似轻松的语气随意道:

  “世礼,你最近都不理我了。”

  “诶?”

  世礼已经习惯散步时及川彻偶尔一句问题,她无知无觉,顺口道:

  “没有呀,我们现在不是正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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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耳朵里听到的: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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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拿到驾照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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