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突兀的铃声响起,时十安回过神看了眼来电人,是周一。
看来,无论自己是否去找他,周一也都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也就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定好的局,那辆跑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估计也是被他动了手脚。
时十安想到这,接起电话语气正常地接受了周一的邀约。
随后他换了身衣服去往车库,在众多车中找到了他当时开的那一辆,车甫一发动,行车记录仪的小小屏幕就跟着亮了起来。
果然,是好的。
时十安冷笑一声,现下可以彻底做实,周一与时严这两个他曾以为的最亲近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秦越和秦时易勾结在一起了。
时严的动机,时十安至少能够分析出来。他们毕竟不是一母同胞,时十安回国之后,时严感受到危机,想要除掉可能威胁他继承公司的阻碍...这么说也能说得通。
可周一呢?他们差不多是从小一起长大,时十安从未觉得有任何对不起周一的地方,周一为什么要帮着别人给他设下这么恶毒的陷阱,他想不通。
多思无益,他将车子在地下车库停好,半晌没有动作。
尽管努力想其他事情转移情绪,但他心里一直记着今天酒吧里,那个人也会在。
“啊啊啊啊啊。”时十安将头趴在方向盘上,脸蛋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烫。
这里的瞿也,会是现实中拥有全部记忆的瞿也吗...如果是的话,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说好久不见吗?
可他们明明天天见...
时十安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周一打电话来催,才慢吞吞地上去。
被店员带着走到门口,时十安磨蹭了好一会才推开门,他佯装自然地走进去同他们打招呼,实则不自在地险些同手同脚。
心里实在太乱了,时十安说了一会话,抬手拎起桌上的酒闷了一大口。
酒壮怂人胆。
他拍拍自己的脸,长舒一口气,才转头向着记忆中瞿也坐的位置看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里此刻竟然空无一人。
时十安神色一滞,他忍不住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起来。从头看到尾,都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在?
同时,时十安发现,上一次周一说瞿也是被许褚尧带来的。这一次,许褚尧也不在。
这是发生了什么变动?
时十安强稳住心神,问道:“许褚尧没来?”
“许褚尧?”周一往四周看了看,“说是要来的,可能还没到吧。对了,他今天跟瞿也谈业务,可能会把瞿也也带来。你上次要我局里有谁都跟你说一声,我可跟你说了啊。”
听到这句话,时十安凛然抬眸:“你刚刚说什么?”
周一打了个酒嗝:“什么?”
时十安:“我让你局里有谁都跟我说一声,我什么跟你说的。”
“啊?”周一昂起脑袋想了想,“老爷您一天说这么多话,这我哪记得啊。什么时候说的...奇怪,我还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的了...”
他想了一会,被一旁敬酒的人打断了,随即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继续跟他们划拳喝起来。
时十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句话,分明是当初他在酒吧见到瞿也后才跟周一说的,难道是之前也说过?
不,不应该...
时十安心里有了个猜想,不过这猜想还需要佐证。
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转身推开门去了洗手间。
凉水冲进掌心,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随后便是丝丝点点的疼痛。
糟...
时十安赶紧关掉龙头,一出神忘记手上有伤就拿凉水冲了。
伤口被潮湿纱布裹着反倒不好,时十安将纱布扯掉丢弃,又抽了几张纸细细擦拭。
纸虽不算粗糙,触碰伤口时多少也有些疼痛。
时十安细细抽着气,擦完水,他打开手机,想要叫个跑腿送纱布和药水过来。
不知在他身后站了多久的瞿也就在此时开了口:“需要帮忙吗?”
清冷男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猝然响起,来人的音色、音调,乃至每一个措辞的起伏,时十安都熟悉到只听一声便能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他很没出息地慌乱起来,啪嗒一下摔了手机。
手机在地上打滚似的翻了几个身,正落到二人中间。
时十安一颗心脏砰砰砰乱跳,他甚至没有抬头,没有应声,而是仿佛终于找到事情去转移注意力一般,迅速往前迈了一步去捡手机。
但他终究还是晚了,手机被那人先捡起,时十安一时刹不住车,指尖触碰到的是那人温热的手背。
时十安心头一跳,随后像是触电般往回缩去,然而只缩了一寸,手腕就被眼前人用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大得很,握住时十安手腕的同时还能再拿一部手机。
瞿也腾了一只手去抽纸巾,将手机仔细擦拭干净,放进时十安掌心。期间,他一直没有松开时十安的手。
二人虽已站起,时十安却一直低着头躲避着眼前人炽热的视线。
明明早已无比亲密、水乳交融,时十安现在看到他,却还是像青春期少年不小心撞到暗恋对象一样,整个人小鹿乱撞,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而那只不知道该往哪摆的手被瞿也温柔拉起,指尖一道白光闪过,时十安手上的伤口顿时消失无踪,恢复了原先雪白细嫩的肌肤。
“你...”时十安有点被惊到了,“你这么厉害。”
“那我呢。”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咕哝道,“我也可以吗?我不是神仙来着。”
“待出去后,我教你。”瞿也柔声道。
“哼。”时十安有些不服气,“我以前比你厉害的吧。”
“那是自然。时神之名,享誉三界。”
“咦...”时十安有些尴尬地抖了一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或许是在现代世界生活太久的缘故,他现在听到这些神啊鬼的,就觉得好像是在跟男朋友玩过家家、cosplay似的奇怪,总之是有些不适应。
“不说这个了,等我记忆再恢复清楚些再说。”
“好。”瞿也从善如流。
他这么乖,时十安倒真的忍不住想看看他了。
他抬起头,便见瞿也垂眸看着他,眼中含着淡淡喜悦笑意。
“你笑什么。”时十安脸有些红,又低下头去。
他抿了抿唇,忽而想起些什么,开始兴师问罪,“你刚才怎么不在,我还在找你呢。”
瞿也略有些赧然:“我,纠结于见你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想了许久也没有什么满意的答案,索性直接上来。让你久等了。“
他面上浮现些许歉意,时十安没忍住偷笑,怎么跟我想的一样。
他偷笑完,又故意绷起脸,凶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瞿也点头。
二人沉默一瞬,时十安又补充道:“以后,要一直站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好。”瞿也应声,俯身蹭了蹭他的脸,眼神紧盯着时十安,一分都挪不开,“所以,能亲了吗?”
“什,什么!”时十安炸毛,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什么时候要亲了!”
“不可以吗?”瞿也弯下眉眼,露出很受伤的表情,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犬。
时十安有些呆滞地看着他,半晌没说出一个拒绝的字。
瞿也不知何时变得这么坏了,他一挥手,一道光芒闪过锁住了洗手间的门。
瞿也托住时十安的腰让他坐在洗手台上,随后便不由分说地倾身吻下去,热量在呼吸间传递,时十安没多久就有些难以喘息。他呛咳了几声,偏过头躲开这炽热的吻埋进瞿也怀里,红着脸结结巴巴道:“还是…还是不要在这里了。”
“好。”
他听到瞿也应声,但那句“好”显然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时十安恼羞成怒,往他腰上掐了一把,“不许笑!”
“不笑,”瞿也道,“我们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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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安!起床了!十安!我等着你送我回家呢,快起啊!”
有人在叫他,时十安动了动身子,他还没穿衣服,身上全是不可描述的痕迹,动一下就像要散架了似的难受。
他费尽力气爬起来,又被身边那头饥渴的狼按进了怀里。
“干嘛。”时十安扭了两下身子,“周一来叫我了,我要去走剧情。”
瞿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在他身上蹭。
“这次没跟家里人吵架,我妈都没给我打电话。”时十安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等会我先跟他上车,你在后面跟着我,回家的那条路…我不想一个人走。”
时十安的声音弱了下去,瞿也听出他语气不对,瞬间停了动作,抬头看向他。
“太黑了。”时十安道。
“你怎么才出来。”周一脚边已经堆了几根烟头,见时十安出来,才从地上站起。
时十安看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素质。”
周一神色僵了一瞬,接着嘿嘿一笑:“我捡起来。”
时十安懒得跟他多说话,他现在一看见周一这么笑就想扇他一巴掌。
二人去往地下车库,周一跟上次一样叽叽喳喳不停,上了车之后也是马屁不断,东摸摸西摸摸,没一会就把手伸向了那个行车记录仪,故作惊讶道:“诶?你这行车记录仪坏了。”
“是吗。”时十安凉凉看他一眼,“那送你回去路上,找个地方修一修吧。”
此话一出,周一放在行车记录仪上的手顿时僵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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