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认真思索的片刻,手中动作并未停止,从白禹州的角度来瞧,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鹤澜渊镇定地将残次品摆放回去,既不露出多余的情绪,也不表现出与之前的态度有何迥异,淡淡说,“这是我第一次有幸见到如此典雅瑰丽的摆件,网友们太高看一道仙的产品设计了,跟白少爷的私人收藏比较起来愈发粗鄙。”

  白禹州笑说,“真不大不妙,我的疏忽之举确实令鹤先生不痛快了,一如我先前所讲,肯定会还给一道仙应有的公道。”

  鹤澜渊与他虚以为蛇几句,找个借口趁机离开白家人的地界。

  鹤澜渊越思慕自己的推断越感到背脊如同寒冰包裹。

  从他在华国居住的三年时间,从来未有一个名叫鹤彤笙,或者相貌神似鹤彤笙的人靠近自己。

  鹤澜渊肯定不会轻易否定自己的判断,如今之际,最合理的推断只有一条,假如鹤彤笙也借尸还魂到了华国,那他一定不会是白禹州了。

  白禹州一副投石问路的傀儡模样。

  想至此,鹤澜渊陡然可笑起来,从他内心的某个角度来讲,其实并不希望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毕竟鹤彤笙是自己的亲侄子,大夏朝赫赫威名的圣上。

  鹤澜渊简直难以想象,假若大夏朝没了摄政王,丝毫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若没了帝王的话,盘踞在四野虎视眈眈的异族们便会心生贪婪,一点点谋划着如何分割沃土,鱼肉百姓。

  希望鹤彤笙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鹤澜渊回家的当天晚上,白禹州同时在网络上发布了一条视频。

  他将博古架上的几十个古玩全部砸烂,当着几千万观众们的面非常抱歉解释,这些古玩并非珍品,而是假到不能再假赝品,反倒是他十分喜欢一道仙的风格,看到相熟风格的假货便统统收购来。

  白禹州在视频中非常诚恳地道歉,言简意赅地表示一道仙的无辜,还说用白家的名誉保证一道仙是原创设计,清白极了。

  一时间网络民众哗然,风向整齐划一地又吹向白家少爷的恶趣味,喜欢廉价货,还故意等一道仙出现信誉危机才肯出面装模作样。

  不过任何言论对于白家毫无影响,他们家族的资金向来只投资在最赚钱的领域,然而没用谁能知晓这些钱究竟在什么地方。

  骂他也是没用的,完全不会耽误白家挣一毛钱。

  不像其他明面上的公司,但凡有一点绯闻,立刻能搞得股价异常波动。

  针对这一点,萧致还是挺羡慕白禹州的,闷声发大财,待在家里完全可以运筹帷幄之中,不像他们夫夫为了比谁先挣够一百亿还展开竞争,萧总不想要996的工作生活,只想跟老婆过69的甜蜜日常。

  经过白禹州的第一次挑衅,萧致也多了个心眼,私底下找人调查对方并实施24小时全面监控。

  谨防原书的攻三再放大招,直接把老婆给撬走了。

  萧致的注意力全然被白禹州吸引,就没有留心到其他男人的不规矩。

  鹤澜渊每周有三天需要在外陪客户用餐,洽谈合作事宜,平常都约见在高档的华式料理餐厅,但也有些客户喜欢附庸风雅,喜欢打打高尔夫球,骑骑马,玩玩赛车。

  鹤澜渊唯独有两项华国技能属于空缺。

  正是开车和英文口语交流。

  论骑射是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若论驾驶技术,摄政王也得排个老末。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连游泳也学会了,偏偏不想学开车,可能是想给萧致留个能显摆的空间,经常开车接送自己顺便开到外环兜风看星星吧。

  这次白禹州搞出来的突然事件叫一道仙遭受了不少的经济损失,鹤澜渊只得主动出击,与排在前列的经销商们碰头。

  依照鹤澜渊对这伙人的了解,选定的地点非红酒庄莫属,提前将送给经销商的奢贵红酒礼盒预备好,还在酒庄内包下VVIP包厢,与这伙人把酒畅谈一下。

  气氛被炒得恰恰好,鹤澜渊也喝了两杯,宋大宝喝得最多,基本上是他在应酬,令摄政王能保持头脑冷静,与经销商巨头们斡旋。

  鹤澜渊的酒量尚算可以,接下来的环节该由宋大宝出面,给对方送点“小礼物”意思意思了。

  于是鹤澜渊找了借口,说自己不胜酒力,需要出去散散酒气,借故从包厢出门。

  酒庄的设计颇具欧洲风格,高层建筑之外纵目远眺,是一望无际的葡萄树,这些品质优良的树种全部由嫁接育苗,长得不高是为了搭棚方便,节省采摘时间。

  鹤澜渊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平常穿西装讲究个正规正式,今天忽然觉得衬衫太勒脖子而修身西装太过裹身。

  总之,哪里也不舒服的感觉。

  酒庄外的喷泉安装着炫彩的地灯,将晶莹剔透的水流渲染成魅惑的色彩。

  晚风自带柔情蜜语,在鹤澜渊修长的身躯间萦绕徘徊,扯动了西装衬衫笔挺的形状,立刻在肢体间雕塑出一种茕茕孑立的清冷之美。

  出来透风的人也不仅是他一个,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其中一个俨然被鹤澜渊的特有气质深深吸引,跟同伴们打个招呼,朝鹤澜渊的面前潇洒走来。

  “HI!”外国男人很自然地与鹤澜渊打了招呼,流畅的英文从口齿间如流水般涌出。

  摄政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反倒使得金发男子颇为高兴,以为自己的邀约十分成功,大方地提出请求,希望鹤澜渊能赏脸一起去包厢里品尝酒庄里他存下的私酒。

  鹤澜渊只会几个简单的单词,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也能猜出个大概,摇头道,“不,谢谢。”

  金发男子应该对于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旋即又变了花样,继续邀请鹤澜渊。

  在公众场合理应保持体面,鹤澜渊只好换了温雅的笑道,“不,谢谢,我想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待一会儿。”

  金发男子依旧不死心。

  直到鹤澜渊的身后探出一条手臂,狠狠地推在金发男子的胸口,大声说,“他不想跟你喝酒,请你走开。”

  这句字正腔圆的英文显示着一定的威吓力,连动手推人这种不恰当的行为,也被轻松一笔代过了。

  金发男子碰了一鼻子灰,道,“抱歉,打扰了。”眼神直勾勾死盯着鹤澜渊背后碍事的男人,像是无声地挑衅。

  文潮海朝他还了一击阴恻恻的眼神,仿佛在警告对方,我记住你了。

  金发男子被他的眼神怔住,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鹤澜渊回眸时,文潮海那种恐怖的表情彻底替换成彬彬有礼。

  文潮海道,“像他们这种外国人挺喜欢你这种黑发白肤的亚洲男孩子,喝了酒还是要谨慎一点。”

  鹤澜渊看见他的出现并不意外,意外的点反而是,“我怎么能属于男孩子呢?你这解释可比刚开那个金发男人的纠缠更加过分。”

  文潮海不觉扶了一把眼镜,抿嘴笑了说,“我这是在赞美你。”

  “谢谢,”鹤澜渊将单手插入西装裤口袋,“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你倒是个单身汉吧?应该比我配得上未经世事的男孩的称呼。”

  文潮海似乎挺高兴的,虽然能与鹤澜渊交流的次数不多,但是只要能与对方说话,哪怕是很无聊的寥寥数语,在某人心中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文潮海说,“澜渊,你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简直太残忍了,我倒是挺羡慕萧致的。”

  恨不得立刻鲨了他。

  文潮海问,“萧致呢?他怎么将你一个人放在外面受人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