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医生的周密检查,首先把萧致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怎么可以对孕妇毫不关心,让孕妇在孕期最危险的前三个月里做出这种荒唐又危险的事情。

  肯定是你一个男人做得不够好,惹老婆心灰意冷了!

  妇产科医生遇见这样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多!

  现在的男人完全属于自私自利,根本不懂得在女人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把玩游戏的功夫挤一挤,把闲扯淡装逼的功夫挤一挤,用来认真关心孕妇和孩子的心理与健康情况。

  妇产科医生直接开麦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根本没有做好身为父母的责任意识,光是凭着性.激素为所欲为,话说肚子里的是一条生命......不对,是两条生命,你们怎么可以擅自做这种事情,这放在以前可算是谋杀,是谋杀懂吗?”

  萧致认真听取医生的批评,倒是偷看一眼鹤澜渊,鹤澜渊多少有点脸面挂不住的模样,漂亮的眉眼带着冰冷,眉头堆积冷峻的薄怒,两只手端正地放置在膝盖前,狠狠攥成拳头。

  据说崽崽很容易受到孕体情绪的影响,若是孕妇心情不够好的话,生下来的宝宝也容易焦虑,缺乏安全感。

  萧二世立刻将医生的火力点吸引向自己,连声说,“以后会特别注意的。”

  他的目的达到了。

  妇产科医生更是把他臭骂到无力还击。

  对方说,“你怎么好意思说下一次,生命只有一次,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孩子,难道不怕将来再难有其他的孩子吗?”

  “之前的大夫应该交待过的吧,你的妻子她的孕激素分泌不足,之前已经住过一次医院了?怎么?频繁住院很好玩是吗?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玩生孩子游戏很有趣是吗?”

  “你们这些男的真的够了,不要以为自己仅仅贡献了一颗精.子,就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贡献了,完全可以躺平任由妻子自己独自去孕育这个孩子,然后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是吧?”

  “依我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冷爆力了,要不然好好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要打掉孩子!!”

  ......

  萧致顶着头皮,生硬地挨了十斤分钟的奚落,终于顶不住了,决定将炸.弹再抛给鹤小受扛一会儿。

  他说,“他不是我老婆,而且他是男的。”

  鹤澜渊直接提起手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的小腹处猛捣了一肘。

  若是再往下偏移一点点,完全可以当场做阉割手术了。

  萧致捂住肚子半跪在地上低嚎。

  妇产科大夫推了推鼻梁间的眼镜,认真看了鹤澜渊绝丽的面孔一眼,又低头看了一下病例报告的性别栏。

  男?!!!!

  医生思索了一阵,稍微咳嗽了几声借以掩饰尴尬。

  又看了一眼婚姻状态为:未婚。

  一波接一波的尴尬迫使她快速调整策略,极为严肃说,“不论如何,你现在情况也绝对不能再胡闹,目测是你把红花熬煮的时间过于长了。”

  对,两个时辰。

  “红花的药效基本没剩多少,但也有点影响的,先在医院观察一下,如果晚上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先出院。”

  鹤澜渊问,“既然这件事情纸包不住火,我也不想住进都是孕妇的病房里受人观瞻,能不能现在将孩子流掉”

  他倒是查过资料的,需要岔开腿安装某种扩张的机器,然后再......

  讲直白一点,他的自尊心实在无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挑战。

  身为一个堂堂摄政王,他颜面现在完全被摁在地面疯狂摩擦。

  委实再受不了了。

  医生有点不知该如何提议。

  萧致的心理也十分挣扎,心说都是那三个畜生攻造的孽,尽糟蹋人家良家少男了。

  妇产科的医生毕竟经验老道,先拿话安抚一阵,叫鹤澜渊躺在病房去输液。

  萧致谨记着鹤小受的反感点,专门安排人住进VIP病房内休息。

  其实上一次也是安排着鹤澜渊住的单间,只不过一个男人怀孕太引人注意,心理上肯定是很难想开的。

  VIP的病房分成两间,一间住病患,另一间则有沙发电视,十分齐全。

  萧致坐在沙发上耐心等鹤澜渊输液,时常起身到病床前看一眼,瞧一下鹤小受的状况。

  鹤澜渊的腹部疼痛趋于平和,人因为反复地折腾睡着了。

  病房采光很好,外加一切纯白色的环境映衬,总感觉躺在那里的鹤澜渊仿佛一抹冰雪塑造的人像,肌肤被光线照耀得通透无暇,令人产生一种继续被日光照射会融化成一缕轻烟的错觉。

  萧致心动的厉害。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除非是心中无我的高僧,否则料谁看见如此一张天仙般的面孔,都很难不产生触动。

  萧致的喉头微紧了紧,脑子极力控制着理智,身体已经先行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鹤澜渊身边,幽幽的青竹雪松的香意扑面而来。

  他好香。

  萧致将鹤澜渊露在外面的肩膀用被子盖好,而后认真检查了一下输液器的流速。

  鹤澜渊闭目养神说,“你先回去吧,两次的医疗费和车费,我会微信转账给你的。”

  萧致说,“不用了,都是小钱。”

  鹤澜渊依旧巍然不动,眼睛冷冷地闭着,“你的钱自有该讨好的人,用在我身上很不合适。”

  确实很不合适,你这肚子里的崽子跟我又没有关系。

  萧致从不与人说重话,面对鹤澜渊更是说不了重话。

  他知道鹤澜渊早瞧出自己的地位尴尬,跟在祁焰、文潮海身后的一条废狗而已。

  原来他竟然如此聪慧。

  萧致眼底看到的全部都是对方的优点,至于那一点点的冷傲,全部都变成可爱的优点。

  萧致还是生平以来第一次,真心对一个书里的主要人物产生好感。

  之前从没有过的。

  萧致说,“钱什么明天再说,即使你不为着自己的身体,也要替孩子考虑。”

  不知哪句话得罪人了。

  鹤澜渊蓦得睁开眼睛,露出醉人的清亮光泽,而后转身过去,以后背朝向他。

  萧致怎么会生气呢?他的下一个动作不过是帮着鹤小受拿起输液器的管子,免得对方翻身动作太大,扯动手上的针头给弄流血了。

  等到晚上。

  妇产科医生拿着B超单子来找两人,同时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鹤澜渊的子宫长在肠道壁后面,若是强行手术,有可能会引发大出血,搞不好还会感染到肠道。

  这两个孩子还是最好生下来,再直接摘除子宫。

  鹤澜渊的反应终于不再是平静,而是转身给了萧致一拳。

  萧致的身板挺硬朗,被那双小白拳愣是砸得后退一步,才堪堪站稳。

  萧致问,“打我做什么?我很无辜啊~”

  鹤澜渊气得恨不能拧断他的脖子!!

  要知道他之前如何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却被一个区区窝囊废折腾得像个可怜巴巴无依无靠的小姑娘。

  苍天啊!!

  鹤澜渊愈发气恨,连医生的劝告都不愿听,拂袖从医院大步走开。

  萧致害怕他再把肚子里的小崽崽们给摇散了,笑着跟医生道谢,快步追在后面喊,“别跑那么快,当心肚子!”

  鹤澜渊才不理睬他,打车便走。

  第二天五点整,鹤澜渊穿好整齐矜贵的西服,按时按点站在了祁焰的豪宅里。

  祁焰原本在生他的气,觉得对方竟然连续七八天不上班,居然敢拿捏自己的意志。

  真是给脸不要脸极了。

  哪知晨练又洗完澡后,盛装往楼底下走,恰好看见某人如同一株苍翠的青松,姿态挺拔且优雅地站在楼底下,于水晶灯光下耀眼极了。

  他倒是知道鹤澜渊很美的,几日不见,万分抱怨之后,再见这个人,又是美上加美了。

  干净、认真、聪明,还特别守规矩,知分寸。

  祁焰一边系着手腕的蓝宝袖口,一边冷斥,“是谁让他随便进屋的,轰出去!”

  将鹤澜渊放进来的管家简直吓坏了,差点跪滑。

  鹤澜渊则不紧不慢,提起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沓复印好的文件,不卑不亢道,“这份与A城分公司上半年的财务数据有点问题,我已经圈出来了,请您过目。”

  其实鹤澜渊之前也琢磨过2023年万超所有分公司的财务报表,毕竟他是大夏朝的人,对财务方面的学识还不到位,但他常年处理政务养成了十分犀利的直觉,但凡感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肯定是有一些问题存在的。

  所以他向宋大宝投出了求救信号,宋大宝家的财务帮了大忙,两人视频了五个小时将问题弄得清清楚楚。

  为此,鹤澜渊几乎彻夜未眠。

  他想着,这两个孩子若是死活不愿意离开他的话,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异国他乡生活孤苦无依,倒不如有两个能陪伴自己的亲人。

  提及亲人。

  摄政王的母妃殁得早些,大约在五六岁时便已驾鹤西归,对他唯一的夙愿便是,“不要争不该争取的位置,毕竟你的父皇还有很多的儿子,母亲却已经没有办法替你赢得更多的靠山了。”

  “澜儿,以后要靠你自己在深渊里挣扎求存了,真是对不起啊。”

  于此。

  鹤澜渊便有些想生下孩子的念头了,虽然不多,但也足够。

  毕竟要养孩子需要钱,他也需要工作。

  鹤澜渊见祁焰神色一凛,知道此事十成有九,便安心多了。

  果不其然。

  祁焰将他手里的纸张拿走仔细研究。

  鹤澜渊知晓他刚进入公司,血气方刚,肯定是要做出点成绩来在众人面前立下威信的。

  投石问路倒不如直接投其所好。

  祁焰期间打了十几通电话,凌晨五点直接将许多部门主管叫了起来,严肃地询问了很多话,连鹤澜渊听着都觉得他在故意小题大做。

  最后。

  祁焰舒了一口气,走到鹤澜渊的身边,将手在他的脸颊侧抹了一把。

  鹤澜渊:“......”

  不是应该拍肩膀说干得好吗?

  电视不是这么演的?

  祁焰已经蓄势待发,用手指在鹤澜渊的耳垂上勾了勾,颇具玩味笑说,“就这么想努力留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