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明胜券在握。
现在的沈灼腺体还在休眠，四肢只到能够行走的力量。
封明心脏跳动越发猛烈，激躁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急需寻找一个突破口。
一切怨恨将得以释放。
封明想象着沈灼听话如狗的模样，止不住的狂喜。
“愣着干什么！”
封明将那控制器推得更高。
沈灼侧着头，看向投影中更加乱作一团的指挥部。
“再不听话，度沨的命可就——！”
沈灼眼神凌了过去。
或许又只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波动的一眼。
压在睫毛下的瞳孔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漆黑。
如同幽邃恐怖的深渊。
分明一点情绪都没有，却能让人浑身血液冻结。
封明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惊恐看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口袋里的枪，放在了掌心。
然后，抬了起来。
一副要递给沈灼的模样。
封明想要收回，身体却不听使唤。
反而将手伸得更前。
封明惊慌大叫：
“你对我做什么了！沈灼！！”
沈灼踱步上前，慢条斯理地拿过了他手心的枪。
“你应该听你母亲的话，别来动我。”
“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沈灼将枪慢慢抵在封明的额头上。
封明眼球震颤浑身抖动，沙哑声音都因为嘶吼而失真：
“你，你怎么能动的！你的能力不是【聆心】吗？！”
沈灼拉动枪栓，按下保险。
“你算什么东西。”
封明坐在椅子上，矮了沈灼一头。
少年居高临下，俯首垂眸。
原本冰冷的神性在顷刻间成为恶魔。
那不是一种看人的眼神。
似乎一条命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我给过你脸了，封明。”
少年竟还略微勾起嘴角，那一点淡淡的微笑像是冰雪陡然融化。
让少年清冷的脸一瞬变得明艳动人。
只是那双黑色瞳孔里泛出些许红色的光亮，不会让任何人将他看成是天使。
但在封明眼里，不过是恶魔咧开了嘴。
“沈灼！！你不能杀了我！！”
封明想要挣扎，身体不受控制地起身。
然后双膝轰然跪在地上。
一枪打死封明固然解恨。
但太便宜他了。
沈灼在他面前蹲下，枪口从额头移动到眼睛。
看着alpha恐惧地瞳孔震颤，沈灼歪头笑意加深。
“沈灼……沈灼！我……你放了我！我可以答应不碰你！！”
枪口缓缓再次下移。
这一次，到了封明开合的嘴上。
枪口直接塞入了alpha的双唇中。
封明口腔被迫撑开，急迫地唔唔几声。
“再说一句话试试。”
沈灼声线没有一点起伏。
一时之间，房间里除了封明恐惧到呜咽的喘息之外，真的没有第二个声音。
沈灼这才将枪口继续下移。
一直到指着封明的腿间。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褚白苋在门外严肃皱眉：
“你不能杀了他。”
沈灼淡淡侧目。
他发现褚白苋一向的长发剪短了。
干净利落得，倒是有了几分alpha的影子。
下一秒，他看着褚白苋的双眼，开了枪。
“！！！”
封明面部扭曲变形目眦欲裂，惨叫声甚至在发出来之前，就被沈灼控制着闭上了嘴。
整个人抖如筛糠。
但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封明腿间的裤子上洇出血液。
沈灼吹了吹滚烫的枪口，收回视线望向监控中度沨的动向：
“我凭什么听你的。”
画面里医生说的需要所有人离开，留给度沨一个休息的空间。
于是在度沨被抬上沙发后整个指挥室只剩下他一个人闭目休息。
好在战场有各项副指挥接替工作，不至于让整场战斗失败。
可度沨并没有好转，腺体疼痛甚至比之前电击更加剧烈。
让他连仅有的一点理智都无法存在。
只能紧紧捏着脖颈上的项链。
放在鼻尖贪婪地嗅闻着上面浓缩的信息素。
宝宝……
他的宝宝在哪里？
就在度沨想要起身寻找，却意外滚下沙发的时候。
指挥室的侧门悄然打开。
一股浓郁的昙花信息素释放出来。
一个omega悄声进入，快步走向度沨。
扶住了他的手臂。
……
“哈哈哈哈……”
封明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但他了看着眼神震惊的沈灼，却肆意笑得痴狂：
“沈灼，你能为了度沨保守贞洁，他能吗？”
“那可是花了我很久的时间才找到的昙花信息素腺体，跟度沨的匹配度……”
封明咧开嘴：“是百分之99。”
封明笑道：“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不会把我的清清，当作是你呢？”
沈灼手指猛地攥紧。
清清——荀清。
在度沨身边的，是荀清。
但他看到画面中那个omega的脸，跟他有百分之八十相似。
无边的怒火在爆起的一瞬就被压了下去。
生气对现在的境况没有任何帮助，只能让他思绪混乱而已。
沈灼喉咙干涩发疼，整个口腔像是被黏住：“你也舍得，他怀了你的孩子。”
画面里荀清小腹平坦，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沈灼强忍着直接杀了封明的恨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封明口中一定还有有价值的情报。
至少整个计划，封明参与其中。
“清清他懂得，孩子等阶不高只有打掉！等他怀上度沨的孩子……等母亲的计划成功，我就是帝国下一代帝王！！”
封明笑容突然变得诡异狰狞，猖狂地大笑几声才瞪着沈灼：
“他嫁给我，就应该为了达成我的愿望而做所有的事情！他为了像你，整容了十八次，你看看是不是很像你？”
沈灼深吸一口气。
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疯狂。
疯狂到连最后的人性都弃如敝履。
伦理与尊严都可以当作踏脚石。
沈灼脖颈僵硬地再次转过去看向画面。
这是一场对他，对度沨的阴谋。
并且很早就开始谋划了。
但他对度沨有信心。
度沨不会不认识他。
空气中昙花信息素越发浓烈。
高度的匹配让疼痛暂时缓解。
度沨本能地渴望着那信息素更深层的安抚。
而那omega扶住了他的手臂，故意露出后颈那一块柔嫩的皮肉。
温顺的服从，暗中的勾引。
度沨视线模糊：
“宝宝……”
“是你吗……”
度沨眼前的一切都不清楚。
腺体受损本就让他这几天一直神智不如往常清晰。
而今天的状态似乎更加严重。
度沨看不清面前的人。
将他的眉眼逐渐看成了沈灼的模样。
他最爱的人。
他的昙花。
“宝宝…”度沨的声音很沉，“叫我一声可以吗？”
荀清眼睛一亮。
掩藏在睫毛下的眸子中划过一抹精光。
“当然，宝宝……”
荀清没有听闻过沈灼和度沨之前亲昵的称呼，下意识用了度沨叫他的昵称。
度沨朝着他招招手，态度更加温柔：
“过来点，让我标记你。”
荀清解开了两颗纽扣，顺从地半跪在度沨面前。
露出了细腻的肌肤，锁骨精致漂亮。
荀清的身形都被养得跟沈灼有八九分相似。
委身于帝国最强的alpha，其实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但就在荀清露出脖颈的腺体，准备接受度沨的标记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脖颈上多了一只手。
荀清本以为是安抚，但下一刻他猛地睁大眼睛，艰难回头——
度沨眯着眼睛，眼白布满了血丝。
他胸口起伏剧烈，疼痛难忍让额头的青筋都凸起，面如修罗。
扯开了纽扣，领带都随意搭着衣领。
alpha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懒散且冰冷。
宽大有力的手，掐住了omega的脖颈。
眼神中的阴鸷与冷血如同山海湮灭一般。
“想冒充我的夫人。”
alpha的声音带着平日里从未见过的杀意：“就你也配。”
荀清从未想过度沨会真的对他产生杀意，立刻慌乱地掰着他的手，胡乱挣扎：
“度沨！松手！我是二皇子妃！你杀了我一定会偿命的！”
画面中，男人垂下的视线万分阴冷。
是沈灼从未见过的，充满了煞气的表情。
他握住荀清脖子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一再收紧。
沈灼心中咯噔一声。
他好像知道封明所计划的一切了。
但此时哪怕他对着屏幕呼喊也无法让度沨停下。
沈灼眼睁睁地看着荀清在度沨手中一点点失去生机。
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软瘫在地上。
度沨抽了许多纸巾反复擦拭着那只手，起身晃动了几下，朝着外面走去。
沈灼视线落在死不瞑目的荀清身上，思绪被突然开始放声大笑的封明打断。
“哈哈哈沈灼！你输了！母亲才是赢家！你只能当我们的狗！！”
封明身体还被控制着没有办法为如今计划顺利而鼓掌，只能愉悦地着看向褚白苋：
“恭喜褚总指挥，今天起军部是你的了。”
门外的褚白苋神色淡淡，没有一点过分的喜悦。
封明并不在意，他继续道：
“而度沨，他杀了清清，他杀了帝国皇妃，他会被送上法庭最后死刑。”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封明身上的控制似乎减轻了。
他一点点起身。
身下的血液将裤子染成红色。
但封明脸上有的只有复仇的快感。
“你输了，沈灼。”
他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晰：
“你的度沨从现在开始。”
“就是个杀人犯了。”
封明癫狂大笑着，似乎暂时忘记了疼痛。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荀清回来。
一开始做的准备，就是度沨会动手杀了冒充沈灼的人。
一开始的准备，就是送度沨上断头台。
为了让荀清心甘情愿去做这事。
封明没有告诉他真相。
反而许诺等荀清回来，他就会成为皇后。
现在一切都那么进展得非常顺利。
所有的发展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度沨败了，沈灼败了。
他封明才是未来的王！
他才应该——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房间中的安静。
封明身体陡然顿住，动作全部停止。
封明头顶上出现血洞，沈灼吹了口烟，将枪口转向了褚白苋。
身后alpha倒地的声音犹如一摊死肉拍在地面。
褚白苋眯起眼睛。
就听见少年不带任何情绪的嗓音响起。
“从现在开始，”
枪口后，沈灼面无表情：
“我也是杀人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