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的时候，度沨看向硬是要跟来的沈灼。
叹了第五次气。
“不是什么好事，还可能有危险。”
沈灼坐在副驾驶，整理着袖口，不为所动地瞥了他一眼。
“s4就可以参与机密行动，休想再丢下我。”
度沨这次终于被噎得没有理由再反驳。
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
在红灯的时候，被一只细白的手捏住了下巴转到右侧。
“还有二十秒，亲我一下，或者我亲你一下。”
度沨皱着的眉毛终于舒展开，轻笑着凑上前亲吻少年的唇瓣。
“不会再丢下你了。”
到研究院的时候，门外已经等待着几位研究员。
胸牌上标注的是“虫族研究基地”。
研究院是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建筑群，除了药物，武器，科技等各项分支之外。
还有一个隶属于军部的基地。
即虫族研究基地。
所有人白大褂内部穿着军装，见到度沨下车的时候，统一行的军礼。
“总指挥！”
几人看向沈灼，又行礼：“嫂子好！”
声音甚至比刚刚喊总指挥更响更整齐。
沈灼回礼：“你们好。”
几人立刻开始带路，脚步极快。
度沨：“是出了什么事情？”
“似人虫族出现异常，具体情况要您去看了才能知道。”
几人几乎是小跑去的，指纹虹膜双重解锁后，基地大门打开。
是一个向下的宽敞通道。
虫族研究基地位于研究院东部地下，层层关卡检验，一道道屏障保护。
终于来到地下研究室，放眼望去是一个个小型房间蜂巢似的挤挤挨挨。
有许多内里军装外套白大褂的研究院火急火燎朝着一个方向跑。
领着度沨和沈灼的几人，带头的姓陈。
陈博士指了指和众人相反的那一条路。
“现在基地正在疏散，请走这边！”
反方向奔跑的步伐越快，沈灼就越能感觉到不对。
一直到真正见到了似人虫族……
沈灼呼吸都停了停，双眼微微睁大。
那是一种，生理性的恐惧。
对面的，是一个与人长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手脚关节奇长的物种。
张开嘴的弧度也并非寻常人可比较。
那虫族可以双腿站立也能四肢爬行。
爬行的时候关节扭曲诡异，口中粘液滴落在地板上。
恐怖谷效应在此刻到达巅峰。
“原本这个虫子是休眠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醒过来了，我们害怕他会喷射毒气，所以先让同事们撤离。”
陈博士递过来两个防毒面具给度沨和沈灼。
那虫族四肢后拖着两米长的锁链，正在四处爆冲。
本来将他关住的玻璃房已经被震碎，玻璃碎屑遍地都是。
锁链明显是后来加上的。
还有一条腿并没有完全锁住。
在虫族剧烈整下之下已然有了松动的痕迹。
“这！”陈博士面色震悚。
度沨将所有人都拦在身后，反手握住装备带上的枪。
信息素对除人类之外的物种是没有用的。
因此在这里s5和d没有任何区别。
“度沨，我来。”
沈灼轻抚一下男人的手臂。
虫族进化到如今，拥有了超强的恢复能力以及强度很高的表皮。
只靠普通的刀枪已经几乎不能造成伤口，除非一击致命。
他们的弱点只有头部。
用机甲砍去脑袋才能真正杀死他们。
“不行，太危险。”度沨当即阻止，“退后！”
少年却轻声说了一句。
“信我。”
度沨转过头，只看到沈灼飞扬发丝下精致的侧脸，
以及那双盯住虫族的，深邃漆黑的眼眸。
度沨顿了顿，突然就松了手。
阻止鹰触碰任何危险是不能让鹰长大的。
他要，学会放手。
度沨端枪动作极快。
在沈灼跃出去的同时就已经准备好了后援。
准心随着虫族猛烈摇摆，固定在能够一枪击退的位置。
沈灼踩着旁边办公桌弹跳而起。
落下时双膝猛地跪在了虫族肩头。
巨大冲力让那虫族身体一沉。
因着力道直接跪在了地上。
沈灼看准机会拉住锁链。
向后折腰下落的同时，夹住虫族的头后翻。
在后背触地前的一瞬间。
少年靠着腰腹力量将身体整个弹起，收脚踩在虫族的肩膀上。
眼疾手快地将锁链扣住那条过分细长的腿。
借着墙面的力量翻身落地。
动作很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行动。
度沨一直注视着少年。
等那虫族确实被绑好，才将枪收起来别在腰后。
沈灼回到度沨身边的时候。
略抬着下巴给度沨了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骄傲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
陈博士这才松了口气，立刻解释道：
“这次找您过来是因为我们在虫族发声器振动时检测到了一定的频率。”
“也就是说，似人虫族拥有自己的语言。”
之前的检测表明似人虫族拥有一定智慧。
但这种智慧大约是人类孩童阶段的。
而如果虫族之间已经进化到能够利用语言进行沟通……
那就证明了，虫族还在进化。
而且进化的，比他们想象中快上无数倍。
陈博士双目震颤恐惧：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路上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某个人，就会是虫族。”
这一定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情况。
一旦虫族完成蜕变真正成为和人类一样的外表，那就说明……
末世，即将来临。
一切平静的生活都会被打破。
陈博士看着被绑住后不停挣扎的虫族。
冷汗一滴滴下落。
“每个人每天都要进行排查登记，帝国将会被划分成无数行政区域，各类政权暗兵抢夺权力地位……这些事情两百年前就出过。”
沈灼心口一沉。
是的。
两百年前。
在虫族还没有进化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那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也是帝国建立的起点。
混战暴乱频发的一段至暗时刻。
度沨嗓音冷静：“解决办法是？”
“虫母。”
陈博士语速很快，那双眼紧紧盯着度沨，显得有些神经质，
“虫母是繁衍的源头，找到虫母，杀死虫母，就能永久切断虫族的进化和增长。”
度沨脸色有了一些变化。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军部一直在帝国边疆之外寻找虫族的源头。
但事情没有一丁点进展。
研究院甚至怀疑虫母是否不是这个星球的产物，人类需要对抗的不只是虫子而是另外一颗星球。
但一切都没有定论。
现如今说要找到虫母，很显然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陈博士看出了度沨表情的意义。
他立刻从覆盖满碎玻璃的桌面上找出一份文件。
“这是从这只虫族身上得到的研究数据，您看——”
“虫族进化后的样子越来越像人类。”
“是因为他们……获得了人的基因。”
“所以，找虫母不一定漫无目的。”
陈博士深沉地看向沈灼，又看向度沨。
下一句话令人不寒而栗：
“或许，和人有关。”
……
众人沉默间，虫族一直在不断挣扎。
一次比一次用力，锁链金属撞击声爆响。
对虫族使用任何药剂都是没有用的，让他们安静下来除非是更高等级的虫族。
或者直接杀了他们。
沈灼在思考的时候一直盯着那虫族看。
或许是视线没有落脚处，又或者是想观察。
于是在虫族发生突变的时候，同样是沈灼第一个发现。
“躲！！”
沈灼拉着陈博士扑倒，就地翻滚躲入办公桌后侧。
度沨在听到躲字的一瞬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虫族仰天长啸，四根锁链在它同时用力的情况下应声而断。
尖锐刺耳的喊叫声音像是变了频率的婴儿哭声。
诡异恐怖直冲大脑。
与此同时绿色的毒气开始从虫族口器中吐出。
顷刻间，能见度降低到只有一臂距离。
毒气落地的一瞬，花盆中长青叶片瞬间枯萎。
那尖锐喊声让沈灼立刻隔着防毒面具捂住了额头。
头…好疼……
要炸开了……
“沈先生？沈先生！”
陈博士赶紧使用能力【屏蔽】，能够暂时屏蔽四周一切——
包括信息素，声波，强光等粒子的干扰。
沈灼才感觉到好一些。
立刻四处张扬寻找度沨。
只见alpha半跪在另一侧办公桌后，举枪迎击。
“所有人，允许射击。”
alpha的声音响起。
带着绝对的安全感。
在场除了陈博士是文职人员之外，其他几名研究员都在军部曾经担任过士兵。
一时之间绿色毒气中子弹在空气中摩擦产生的火花四溅。
沈灼手里没有枪，也明白现在不是出去单打独斗的好时机。
于是按着陈博士，环顾四周。
找到了一处更安全的躲避位置。
就在准备带着陈博士躲开的时候，空气中一直保留的淡淡的迷迭香安抚信息素。
断了。
“！”
沈灼猛然回头。
只能透过浓重的绿色看到度沨旧伤复发。
alpha被腺体疼痛折磨得弓身跪下。
“度沨！！”
沈灼心脏陡然停顿，下意识冲过去！
可手指距离度沨还有十几公分。
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冲破了绿色毒气。
浓雾似的气体被搅乱了。
沈灼感觉到身上多了两只手。
虫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少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到地上。
似人虫族恐怖而扭曲的口器近在咫尺。
沈灼被压制在地上，甚至能够看见那虫族垂下的涎水。
可就在沈灼准备挣脱起身，设法扭断它脖子的时候。
他看到了这虫族偏头露出一种近似疑惑的表情。
嘴巴开合。
发出两个，极度标准的音节——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