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以宗教为名，想要铲除指挥部的组织。”
度沨道，“他们带了枪，只是蹭到了手臂，不要紧的。”
沈灼猛地皱起眉毛。
但看这个伤口，并不只是枪伤。
“两三天就会好的。”
度沨亲了亲他的手腕内侧。
沈灼有些痒，但没有收回去。
他抿着嘴，指尖抚过绷带。
“疼吗？”
度沨摇头：“不疼。”
沈灼闭上眼睛。
像是从喉咙口压抑的叹息：
“我是帝国唯一的s5omega，但我现在好像什么都帮不了你。”
“我想尽快站在你身边。”
“就像你在保护我那样。”
“我也想保护你。”
男人低下头，声音沉缓冷静：
“当我们选择进入军校开始，就注定是一条决不能回头的路。”
“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
“我们都有彼此需要去做，也必须面对的危险，这不是我们中任何人的错。”
男人语气中似乎真的有释然，眉眼带着柔和笑意：
“这是夫人教会我的，我一直都好好记着。”
沈灼没有话好辩驳。
他在教度沨与自己和解，而度沨也在教会他如何坚定自己。
或许他们在一起就是注定的事情。
他们太完整了。
完整得就像是两块缺口能够拼接的玉。
每一天他们都会在彼此中成长。
每一天都会见证更好的对方，以及更好的自己。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沈灼形容不出来。
他只知道信任对方或许很容易。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坚定地相信自己。
不过，有度沨在他身边的话，他似乎可以永远信任度沨，也可以永远自信。
“嗯。”少年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度沨脸色微变：“夫人饿了吗？我去做饭就好。”
沈灼立刻按住他：
“这几天安教我做了几道菜的，你等着，很快就好。”
度沨听到是安教的，略放下心来。
安一向稳重，应该不会有问题。
就在沈灼跑去厨房的时候，安带着治疗药剂到客厅。
眼神询问“夫人去干什么了？”
度沨：“他说去做饭了。”
男人抬眼，“不是你教的吗？”
安脸色一变，立刻放下医药箱转身去追。
半个小时之后，没阻止得了的安跟在一脸满意的沈灼身后，眼尾抽筋。
度沨拿起筷子，看向安：“你怎么了？”
安：“夫人这两天进步很大，从不能吃到现在，进步了很多。”
沈灼抬起下巴，小小骄傲。
度沨点头，夹起一筷子：“夫人本就很聪明。”
安：“现在介于好吃和难吃之间。”
沈灼扭头侧目横了他一眼。
度沨将筷子上的糖醋土豆丝放进嘴里。
脸色微不可查地一僵，然后动作像是加快了几倍，继续迅速咀嚼。
安：好吃和难吃之间。
安：是好难吃。
这句究竟也是不太敢说。
沈灼坐在一边托着腮，期待地询问：
“怎么样？还和口味吗？”
度沨吞咽下去，露出笑脸：
“很好吃，我很喜欢。”
安：？！！
安：这么违心的话也就您说的出口。
糖醋土豆丝放的不是醋是酱油，酸甜口中的糖全部都加的是盐，土豆丝里面还有一半生姜。
这些也就罢了。
还有半个苹果丝。
最上面那是葱花吗？
不——是——
是被拿错的韭菜。
当时安沉默地呆在一边，被勒令禁止插手。
等沈灼做完之后，他只想鼓掌。
“夫人太厉害了。”
这是真心话。
“老爷真是有幸。”
这是假的。
“等会我将那些调味料上贴好标记，方便您拿。”
合格的执事永远会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一定是他的错，才会让夫人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菜品——
糖醋土豆丝已经算是三个菜中最能入口的一道了。
“我去煮碗面吧，夫人应该也有点饿了吧？”安观察仔细，贴心询问。
就在沈灼说“不用了吧”的时候，度沨开口：“我还有些饿，夫人跟我一起吃点怎么样？”
沈灼就只好点头：“好吧。”
安离开之前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老爷。
度沨甚至吃完了又夹了一筷子。
“夫人很厉害。”度沨摸了摸少年的头发，由衷夸赞，“比我当年好多了。”
少年高兴地凑上前张嘴：“那给我也尝一口。”
度沨将碗端走，护食似的：
“夫人给我做的，当然只能我吃。”
安：……
安：老爷，您真的，我哭死。
当安用五分钟下好面条端到度沨面前，肉眼可见男人进食的速度快了一倍。
沈灼只以为是度沨在军部太忙没空吃饭，也没往他自己厨艺十分“惊人”那处想。
后续几天，度沨似乎要更加忙。
但在晚上的时候，度沨问他，要不要去指挥部玩玩。
“玩玩？”沈灼觉得这个词挺有意思，又重复了一遍，“玩什么？”
“我想让你加入指挥部。”度沨毫不遮掩。
这是等到沈灼毕业，待在战场上的年限满足要求，才能决定的事情。
然而现在度沨却堂而皇之地说了。
“怎么突然说到了这个？”
等到到了年限，是继续待在战场上，还是选择其他的路，这连沈灼自己都没想过。
“按照夫人的天赋，进入总指挥部也只是年限问题，其实如果想提前进入总指挥部的话，通过考核就可以了。”
男人顿了顿，“但帝国总会给s5无限的机会。”
沈灼侧目看他：“你来考核？”
度沨摇头：“我作为家属，需要避嫌。”
沈灼抱起手臂：“那你会给我作弊？”
度沨认真道：“按照夫人的性格，不需要，也不屑于作弊。”
“至于我，我也不会包庇任何人。”
沈灼这才点点头，靠在男人臂弯里，摆弄着遥控器加快电影进度：
“你应该知道，我想加入特遣队。”
度沨似乎很早就想过这件事情，温声道：
“我身边缺少一位默审官，夫人的【聆心】是最好的能力。”
“而特遣队作为帝国最强大的队伍，不会参与所有战争。”
“所以只需要在训练战斗之余，来做我的默审官就好。”
沈灼起头，看着男人垂下的眼睛。
沈灼挑起眉毛：“没有私心吗？”
度沨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有的。”
“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
沈灼被这句直白的话弄得脸上有点热。
度沨沉声笑道：“而以夫人的能力，也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我的愿望。”
沈灼沉吟了一会。
总指挥部是除却战场之外，他最好的选择。
而且正如度沨所说的。
他的能力很适合这个职位。
默审官不同于审问官，是在所有人后洞察嫌疑人细微动作，来判断他说的话是否属实的职位。
需要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和观察力。
也需要第一时间判断危险。
他的聆心，几乎是为它量身定做的。
沈灼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想法了，“考核是在什么时候？”
“不急。”度沨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手感很好，“硬性条件需要19周岁。”
第二天沈灼是跟着度沨一起上班的。
到总指挥部的时候，是早晨七点半。
之前跟着季维深来的时候，走的是几乎没有人的快速通道。
但这次度沨带着他从正门进到了最中间的平坦宽阔的大道上。
周围来来往往许多人，看到度沨都恭敬地停下来行礼。
王宫舞祭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传到一直在忙于战场的军部。
所有人都震惊地偷偷用余光瞟着沈灼。
有几个大胆的alpha偷偷摸摸停下来摸着下巴讨论。
“我记得那个omega，s5，超级牛，我看过他的视频，可以说完全不输给s4alpha。”
“我靠，这样的omega怎么会看上度指挥的？老大这么凶残的肯定根本不会哄人。”
“看那个omega也冷冰冰的，他俩谈恋爱能干些啥？约会一路沉默谁都不说话？”
“别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人间炼狱阿弥陀佛，嫂子应该是菩萨，普渡众生来的。”
“确实，老大的脾气可不是谁都受得了，难为嫂子了。”
“妈的这么漂亮又厉害的omega，要是老子老婆，老子吵架都跪着打自己耳光。”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想象代入了一下老大……啧，解气！昨天两千个俯卧撑算是我动作不标准，被罚跑应该的。”
“不是，老大半夜跟你打电话说这么牛逼的omega是他媳妇？”
“不然呢，你配吗？反正我不配。”
那些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军部的alpha从来不遮遮掩掩。
于是沈灼听得一清二楚，看了一眼身侧神色平静的alpha，故作无事地清了清嗓子。
就感觉到男人停下来了。
度沨转过头，淡淡地看着身后围成一群叽叽喳喳八卦的大老爷们。
“训练太少了？”
大老爷们立刻站得笔直行军礼，面色紧绷地不约而同大喊：
“不少！”
嚷嚷着“走走走”后一哄而散。
度沨这才收回视线，无奈笑笑：
“他们在战场上野惯了，无法无天。”
沈灼翘起嘴角：“挺好的，感觉相处起来会很轻松。”
跟着度沨拐进指挥部大楼，从楼梯上正好下来一个身穿训练服的omega。
那omega长的很高，模样大气漂亮。
正在将自己的长发用一根笔盘起来，看到度沨也没行礼：
“不是说休假吗？”
omega越过男人肩膀，看了沈灼一眼：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