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用在摩天轮最高点亲吻。
只是表白，就足够浪漫。
看着面前alpha低头拨弄戒指的模样。
沈灼忍不住笑着，将目光移动到那烟花表演上。
瞳孔骤缩——
在烟花表演中心，炸开的一个不眠火与六翼鹰的图案。
那烟花将整片夜幕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铺天盖地，大概连游乐场外都能看见。
而在摩天轮上是最佳的观看位置，能够看到烟花的全部。
新设计与沈家传统的六翼鹰图样并不一样，连主体都稍稍变了颜色和动态。
六翼鹰是从某本神话中摘取的对象，代表着勇敢，忠诚与战斗。
带着宝石冠冕的六翼鹰属于沈家，而现在没有人会怀疑这跟沈灼有任何关系。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标记。
只属于他们的标记。
——度沨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下面的烟花恢复如常，少年墨色瞳孔中绽放着一个又一个彩色。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或许哭了，或许在笑。
“度沨……”
“嗯。”
只需要一个名字。
只要呼唤他的名字就好了。
alpha低头，轻轻吻在少年抬起的脸颊上。
“我在。”
.
回到庄园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
沈灼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手机里一条退款通知，退款金额为四万五。
他才明白那个店主手势的意思。
五千啊……
他瞟了一眼男人中指带的戒指。
“下次换个更好的。”
度沨却宝贝似的收起手：“这个就够了。”
沈灼皱眉：“它质量不好。”
【可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度沨垂着眸，没有说话，半晌才又摸了摸戒指。
“足够了。”
沈灼还是皱着眉毛。
艾梨家里收藏了很多宝石，到时候挑一块好的做个戒指，应该会比现在这个更好看。
度沨就拉住他的手朝浴室走：
“洗漱睡觉。”
今天从早晨一直到晚上都没停下来过。
沈灼累的差点在浴缸里闭上眼睛。
最后度沨将人擦干净抱回床上的时候，少年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度沨于是在床边开始处理今天堆积下来的事情。
因为要让沈灼睡得安稳些，度沨将房间灯已经全部都关了。
只剩下笔记本的微弱光芒。
度沨看了一会，去拿了一副眼镜。
当沈灼迷迷糊糊翻身发现身边不是躺着的人的时候，度沨正戴着眼镜朝着少年这边看过来。
度沨极少戴眼镜，他的视力非常好。
但这种昏暗的情况下，电脑看多了伤眼。
沈灼一抬头，就看到了男人镜片上的白色反光。
沈灼愣了一下。
不知怎么地就伸出手去碰。
眼镜被碰到发出一阵细微响动。
度沨低下头温声询问：“怎么了？”
“我吵到你了？”
沈灼摇了摇头，支起身体坐起来。
然后，倒在度沨的肩膀上。
“我……陪你……”
明明困得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声音软得不行。
少年努力睁大眼睛，让声音不那么含糊：
“你还有多少要忙？”
度沨直接将人塞回被子里：
“安心睡觉，我很快就好。”
没想到小omega又爬出来，这次直接钻进男人臂弯里。
“不要，我陪你。”
少年直勾勾地看着男人的脸，但不到两秒钟眼神就朦胧了。
“你戴眼镜啊……”
他还从来没见过呢。
“度沨……”
有点帅啊……
度沨只感觉到身上软软热热的，那小脑袋一点一点，然后磕在他颈窝里。
呼出的气带着点昙花香味，湿热着直往脖颈里钻。
度沨单手还能操控电脑，于是只能加快审阅文件的速度。
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少年，将被子拉了上来，盖住后背。
灰蓝色的眼眸中遮不住的笑意。
一个小时之后，度沨终于关掉了电脑。
身上的小孩睡得很熟。
沈灼的睡相很安静，什么样子入睡，醒来也是什么样子。
几乎一晚上都不会动。
本以为他睡熟了的度沨摘了眼镜，将人轻轻抱着躺下。
沈灼也就按照刚刚的姿势，窝在男人臂弯里
没醒。
度沨盯着他粉白的脸，许久之后才舍得闭上眼睛。
“晚安，宝宝。”
——
昨天太累，沈灼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这算是他第一次跟度沨好好在一起睡觉。
其他时候要么他已经被*昏过去。
要么直接睡着连男人什么时候躺在他身边都不记得。
他记得昨天度沨……
带了眼镜。
将那双锋利冷冽的眉眼用镜片遮住。
刚洗完澡略湿的黑发零散在额前。
消减了那张脸上公式化的冷漠，倒是多了几分熨帖的温润淡雅来。
很帅，也有点眼熟。
这样的人，他好像很小的时候，在哪里见过。
沈灼记性不差，略微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温柔美丽的女性omega的脸。
她有着一头绸缎般的黑色长发。
常在画画或者舞蹈。
闲暇时会带着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
气质出尘有如在喧嚣世见绽放的白梅。
但那个时候沈灼太小，所以记不太清这位女性omega究竟长什么样子。
只记得她身上的香味，以及——
那样淡然如同深海，又澄净温柔的眼神。
那双眼睛是……
“醒了？”
度沨敲了敲门才走进来，坐在床边。
笑着拨开少年脸颊上贴着的头发。
“太阳晒屁股了。”
其实根本没有太阳。
为了让沈灼睡的好一点，拉上的遮光窗帘能挡住百分之九十九的光。
现在只有卧室门打开后透进来的一些亮，让沈灼看到男人眼中笑意。
沈灼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起床。
趁着少年洗漱的空隙，度沨又开始工作。
沈灼洗漱完出来，看到度沨正在卧室对面的书房里进行视频会议。
alpha工作的时候永远带着从骨子里透出的上位者的杀伐气。
男人凝着眉头，语气淡淡，喜怒不表：
“两万只3型虫族对战失败是战略部署的问题，当时指挥在哪里？”
电脑那头鸦鹊无声。
好半天才支支吾吾传来一个声音：
“度总指挥，北部三区战场的指挥是新人，还不懂事……”
“这种借口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
alpha的脸色显然更沉了，本就狭长锋利的眼此刻犹如寒冰利刃：
“这是战争，作为指挥就应该对所有战士负责，等到战士出现损失的时候，也用这样拙劣的借口么。”
那头声音更小了：“对…对不起总指挥……”
“作为北区指挥，事情发生在你手下，就应该知道自己会接受什么惩罚。”
“是…是……”
度沨手指敲击桌面：“再有下次革职换人，你降级处理。”
等会议结束，度沨才看到少年一直站在门口，略瞪大着眼睛。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度沨这么凶。
外面说度沨是军部暴君，看来是真的。
“等了多久？”
度沨立刻起身，弯腰亲了亲omega的额头，“是不是饿了？”
沈灼眼神定格在度沨目光宠溺的眼上。
好像懂了当时季维深为什么会那么吃惊。
度沨在军部的形象从未露出过脾气好的一面。
他是s5alpha，拥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
不需要包庇任何错误，也不需要对任何人温柔。
度沨就像一块冰冷又坚不可摧的丰碑，严格地执行着规章制度。
但同时又因此庇护着所有人。
沈灼看着他，现在这双眼眸似乎像水。
他好像每天都对度沨了解得更多了一点。
也好像更能明白alpha肩膀上背负着的究竟是什么了。
沈灼点点头：“今天你有安排吗？”
度沨温声问：“夫人想去哪里？”
沈灼：“在家。”
度沨点头附和：“那我们就在家。”
太不一样了。
连声音都变了。
被偏爱总是会有中不一样的高兴。
沈灼翘起嘴角。
庄园除了收藏室，还有电影院，高尔夫球场，游戏室和各种娱乐消遣的地方。
安带了几盆不眠火回来，放在了卧室书房以及餐厅的窗台上。
跟度沨在一起的七天，男人会趁着一些间隙处理工作。
其他的时候甚至连手机都不会看一眼。
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严肃的话题。
从小时候的糗事一直到上学的经历。
任何重要的不重要的事情，都分享了一遍。
度沨的生活远远没有沈灼有趣。
沈灼在爱里长大，从小就如海绵一般吸收着所有知识。
而度沨大概从记事起就在战场。
他的一切都枯燥乏味。
只有为沈灼准备东西的时候，才会满心欢喜地像是活着。
所以alpha永远会用一种暧溺的目光注视着他的omega，认真地倾听着每一个字，及时地回应。
沈灼说了很多。
因为度沨似乎从未在他的童年生活中出现过。
他说了很多，还有一个原因。
他想知道度沨心里的那件事情做完了。
那件让他有时看起来如此悲伤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我想了解你，度沨。”
当一切说完，沈灼如此道。
少年的眼眸干净纯澈，此刻只有面前alpha的倒影。
度沨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人揽在怀里。
过了许久，男人声音才重新响起。
alpha声音低沉：
“我做过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