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这个孟婆是男的>第112章 伴你到永久(牛马3)

  妫延自幼时跟着公子玙时就养成闻鸡起舞的好习惯,无论身处何处总是勤奋不怠的早起,妫延没想到第一次误了晨练是因为阿透,果然色令智昏,美色误事呢。

  妫延看着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无奈的摇摇头,他家的小傻子还真如之予所说,生性单纯专一,认定的事就会始终如一的执行下去,极难会被外物干扰。

  妫延想着昨晚的一夜疯狂,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他俩昨夜仗着练武身子好,很是胡闹到深夜,也不知道他家的小傻子今早的晨练能不能受得住。

  越是想着越是担心,妫延也赶紧起身换好衣裳,洗漱之后就往平日里晨练的后院空地走去,没想到抵达时空无一人,若是阿透练武结束定会去寻他,而此时不见阿透人影这事,甚是怪异。

  妫延也没太着急,一是他相信府上之予布置的防护,二是这世上能无声息伤了阿透将他带走之人几乎没有,连之予也做不到,当然,修仙之人不沾凡事,自然不会被他计算在内。

  妫延想了想,就往阿鲤的院子走去,之予和阿鲤是叔父留下的人,他们一个安排他的生活,一个负责他的安全,而且公子玙留给妫延的一切人脉,也暂由二人代管,直到妫延成为陈国的王。

  除去这些,二人也是看着妫延长大的,从小就关心他,二人的地位是不同的,而且妫延自是晓得之予的心事,所以在公子府里安排他们同住一处独立的院子中。

  才到两人秋梧院门口,妫延就看到之予和阿鲤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处喝茶聊天,也不知两人聊到了什么,阿鲤捂着嘴低头直笑,而之予则红透了脸,张着嘴有些傻呆呆的样子,妫延脸上露出笑容,这样表情鲜活的二人,也只有他们与对方独处时才会出现。

  “公子!”之予毕竟内力深厚,他先是阿鲤发现妫延来了,赶紧站起来唤了一声并行礼,只是他看妫延的目光带着淡淡的诧异和不自然。

  “公子,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阿透那傻孩子可要难过死了。”阿鲤看到之予行礼后,也赶紧整了整仪容也向着妫延行礼,还没等妫延说话,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忽然又笑了起来,然后带着满脸的温柔说起他的小阿透。

  “阿透怎么了?”刚刚与阿透有了更近一步的发展,此时阿透自然被妫延放在了心尖尖上疼宠,听到他不开心,他着急的不行。

  “阿透没事,我正让他泡药汤呢。”阿鲤又捂嘴偷笑了一下,这才起身引着妫延向里屋走去,“早晨阿透哭着来寻我,说是练武时双腿发软,一点力也使不上,甚至走路都甚是艰难,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他这是……”妫延看着阿鲤的笑颜,忽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目光飘向了别处。

  “公子对阿透甚是孟浪,阿鲤自是只瞅见阿透露在外的脖子就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是阿透那傻孩子懵懂,这才闹了笑话。”阿鲤想到刚刚的乌龙,

  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公子与阿透年轻,身子好,但也不可如此造作,此间之事还得适可而止才好,毕竟阿透还要保护公子安全呢,这不良于行可如何能行。”

  “是吾的错……”妫延在阿鲤的目光下慢慢也红了脸,最后低着头认了错。

  “好了,阿透就在里面泡药澡,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公子就可让他起身了,公子你好好安慰这孩子一下,属下就不进去了。”阿鲤将屋门打开,然后行了礼,等妫延进去后,关了门就离开了。

  “公子……”妫延一进到里屋,就看到他家的小傻子一脸恹恹地趴在浴桶地边上,桶里是黑褐色的草药汁,衬得阿透的皮肤白得发亮,只是上面青的紫的红的痕迹更是显眼了。

  “怎么了,阿透?很不舒服吗?”妫延看着平日里都元气满满的少年此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般,一下子就心疼了,赶紧走到浴桶边伸手贴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温柔地揉了揉他头顶。

  “公子……阿透病了,连站都站不稳了,怎么办呀?阿透没办法保护公子了。”阿透说着越觉得难过,大大的眼中立即雾气蒙蒙,很快化成泪落了下来。

  “不是的,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这么……阿透只是累了,休息好了,就不难受了。”妫延心疼地吻去阿透的泪,看了眼桶里的药汁,希望泡完这小傻瓜就能恢复平日里快乐精力充沛的样子,这样像软包子般委屈地小样子,可心疼死他了。

  “公子……”

  “叫阿延,只你我二人,无妨。”

  “阿延……阿透不怕疼,只怕不能好好保护阿延。”

  “傻瓜,只要阿透伴在阿延身边,怎么样阿延都开心,阿延也会保护阿透呢。”

  “阿延,你真好。”

  “你才最好呢,我的小傻瓜。”

  阿鲤又走回石桌处,只是这次他没再坐下喝茶,他站在一旁看向东方,那是公子玙离开他们时去的方向,他脸上带着怀念和惆怅,悔与恨不停交织在眼底,最后化成深深的无力。

  之予知道他又想起以前的事了,他走到阿鲤身后,轻轻将他搂到怀里,这次阿鲤没的拒绝,两人就这样依偎一起看着东方。

  “之予,公子延对阿透真的很好……”

  “是呀,就像当年公子玙对阿夜……”

  “公子玙和阿夜间不可化解的仇恨,他们没有,所以,他们会幸福的对吗?”

  “阿鲤,别想太多,阿夜的死……不是你的错。”

  “不,之予,阿夜的死,我们谁都推脱不掉……之予,我是真的没想让他死,虽然我报仇心切,但我真的希望那孩子幸福,毕竟他是我从小带大的呀。”

  “我知道的,阿鲤,你也有苦衷的。”

  “之予,若我好好护着阿透,他们……会不会少恨我一点?”

  “阿鲤!放下吧……”

  “之予,这辈子都放不下了,刻在心里了。”

  “阿鲤,把过去忘了,我们一起重新开始不好吗?”

  “之予,我不配的,你……去寻更好的人吧。”

  “我寻遍此生,无人比你更好。”

  “……对不起。”

  “无事,余生只要有你在身边,足矣。”

  妫延自觉与阿透的相恋无不可示人之处,所以他行事坦荡不遮掩,这让原本因君上要为他寻一门亲事而淡化的流言又重新起来了,而且这次传得更加真实了,毕竟有许多人见过二人同游时,不经意间的举动。

  王夫人本放弃了污蔑妫延喜龙阳的打算,没想到竟发现这事是真的,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推波助澜,思考半天,最后不过偷偷将这事再次捅到了君上之处。

  当妫延第二次因为流言之事被父王叫进宫里时,已经显得淡定了许多,因着上次答应过阿透不再将他留在公子府,这次妫延也是大大方方地带上了阿透,甚至被父王训斥时,阿透也不过就在书房之外。

  当君上质问之时,妫延也大方承认了,这下将他父亲气得半死,直接对着妫延破口大骂,历声细数庄庄件件因祖父好龙阳而给他们一家带来的伤害。

  妫延低着头任父王责骂,只是说到伤害时,他的眼中寒光闪现,伤害?

  祖父带来的伤害还不如他父王得了陈国之后做的荒唐事严重,毕竟阿遥和母亲两条人命,他都不知该找谁来复仇,真是枉为人子,枉为兄长,自此,他就只剩下阿透一人,谁也别想伤害他。

  最后,君上带着满脸失望要求妫延选吉日迎娶卿大夫周公的独女——周韵容为妻,待两人诞下一儿半女,他就将世子的头衔交于他。

  妫延无所谓的耸耸肩答应了,反正他家大业大,以后整个陈国都是他的,多养一个女人或者再多养几个这女人生下的孩子,怎么的也吃不穷他,无所谓的。

  君上见妫延虽行龙阳之事,但还是愿意成婚生子,忽然就觉得,找一两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亵玩打发时间,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身为陈国公子,有一两样别人没有的特殊爱好,好像也是正常的,毕竟他的祖父是那个德性,至少不用担心妫延当了君王后无子继承。

  很快,公子延要娶周家小姐的事情陈国上下都知道了,一般百姓只能感叹,果然这些上等人的行事是他们猜不透的,而那些再在街上偶遇公子延和他贴身侍卫的人,

  都下意识地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阿透,等婚期都定好,不过再半月就要成亲时,反应不止慢了七八拍的阿透终于才得知,他的阿延要娶媳妇儿了。

  阿透第一时间开心地跑到妫延的面前道喜,他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爹娘还都在他身边,娘说男子娶媳妇儿是件喜事,见着了是要说恭喜的,阿透不明白什么是娶媳妇儿,但他知道,他的阿延有喜事了,于是他开心了整整一天。

  妫延以为阿透知道他要娶亲至少要闹点小脾气的,没想到他的小傻子竟还恭喜他,妫延愣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虽然心下有些酸涩,但事情能够顺利进行才最重要,反正他自已知道阿透在他心中的分量就行了。

  阿透的快乐直持续到了那天晚上,之予带着一名暗卫有事要见妫延,妫延怕阿透在书房听着这些事太闷,就让他自已去院里玩了,阿透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看月亮时,遇到了特意来寻他的阿鲤。

  “阿透,公子要成亲了,你……可还好?”阿鲤见阿透安静看着月亮,以为他心中苦闷,于是放柔了声音小心的询问。

  “恩,我知道的,阿娘说成亲是喜事,我同公子说过恭喜了。”阿透安静看着月亮时的脸上似带着淡淡的愁,可一回过神说话时,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一时间这又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了。

  “……阿透……你不在意就好。”阿鲤想说这对你不公,又想说喜欢就是独占,更想说你所求的应是一世一双人,可他想到妫延的身份,又想着若是当年公子玙当年与阿夜成了婚,或许也会经历这样的事,这样看来,阿夜跟了将军,阿透自已能看透,都是好事呀。

  “只要对公子好,阿透都不在意。”阿透挥了挥手上的狗尾巴草,然后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的说法,然后他又望了望书房方向,咬了咬下唇这才疑惑地问,“阿鲤,成亲……是什么意思呀?”

  “……”阿鲤一下子瞪大了眼,忽然特别想揍阿透的小屁股,可又觉得这小傻子不懂才是正常的,想到他家的阿透知道成亲是什么之后,阿鲤又开始难过了。

  “阿鲤?”

  “阿透,成亲……成亲是寻一挚爱的女子,大红花桥将她迎娶进门,成为今生的妻子,从此夫妻恩爱两不疑,他们两是最亲近的人,他们会有自已的孩子,还要一起生活,慢慢变老,最后离开人世了,他们也是要合葬在一处的。”

  “可……可,公子娶了亲,那阿透呢!”阿透听着虽然没太懂,但他明白,公子娶回来的娘子,会是和公子最亲近的人,那可不行,阿延是他的,他们才是最亲近才对。

  “阿透,男婚女嫁,阴阳调和,这是顺应天道,是世间至理也。”阿鲤目光怜惜,这就是他明知道之予眼里只有他,他还不愿意接受他的原因,如果可以,他更愿意之予顺应天道而活。

  “不行,我要同阿延说,成亲不是好事,不可以成亲。”阿透这会听里得进去这些平日里他都听不懂的话,他扔了手里的狗尾巴草,然后向书房跑去,他自己去同阿延说。

  阿鲤叹了口气,捡起被阿透折断杆子的狗尾巴草,这种草如此低贱,最后都难免被人抛弃的下场,而逆天而行的他们呢,一如这草般被人瞧不上眼,唯一的优点也不过是顽强罢了,顽强的苟活于世。

  “阿……公子,对不起。”阿透平日里都是随意进出妫延的书房的,所以即使现在书房里正谈着机密要事,但阿透进去却没人拦着,当然,他们也拦不住。

  可当阿透进到书房,看到脸色凝重的之予和暗卫,还有眉头紧皱的妫延时,忽然原来一身的气势就弱了下去,最后乖乖低头认错。

  “这事你们还只是怀疑而已,继续观察,有异状再来禀报,下去吧。”

  妫延看到阿透,紧锁的眉头竟奇异地松开了许多,他出声吩咐暗卫后就向着阿透招了招手,反正他们三人再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等着看吧,等那些人自己露出马脚来。

  “属下告辞!”之予同暗卫一起施礼后退下了,等两人走了书房门又被关上时,阿透这才收起脸上的严肃,一脸可怜巴巴地坐到妫延的腿上。

  “我的阿透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恩?”妫延声音低低的,特别好听,听得阿透晃神了片刻。

  “阿延,不要新娘子,阿透和阿延最亲近。”阿透拉着妫延的衣服说得一脸期盼,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亮着光的星星。

  “阿透,别闹……”妫延又愣了好一会,然后有些苦笑,原来他家的小傻子当时不懂呀,怪不得向他道喜,可事已成定局,如何能改。

  “阿透没有闹。”阿透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眼中的星光被泪水蒙住黯淡了几分。

  “阿透,娶亲的事已经定了,改不了的。”

  “那……那阿延不要和娘子亲近,只和阿透亲近好不好。”

  “那是自然,那女子娶回不过为了传宗接代,如何能和阿透相比。”

  “所以,就算阿延娶了娘子,晚上还是会和阿透一起睡,阿延去哪里阿透也都跟着去哪里,永远不分开,对不对?”

  “……呃,那女人在的场合,阿透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避讳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女子与我同在一处时,阿透……阿透你需离开,不,不能和我们一处的……”

  “阿延,你是不是不要阿透了?”

  “怎么会?”

  “呜呜呜……阿延你不要娶亲,别不要阿透,阿透乖的。”

  妫延见着阿透痛苦的样子心里疼极了,他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被泪水糊得都看不到光亮了,阿透不够聪明,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能一遍一遍的同妫延说,他会乖的,别丢下他。

  阿透整整哭了近半个时辰,最后在妫延耐心的安抚下睡在了他怀里,看着哭得满脸通红,脸上全是泪迹,连睡着了都不放心紧紧抓着他手的阿透,妫延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公子延要娶周大夫家闺女的消息还没传两天,忽然又一条流言四起,周韵容生辰八字与王室不合,若嫁于公子延,则要对陈国国运有着不好的影响,

  这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连哪哪个大师都是算出这样的结果,一时间陈国上下信了大半,朝堂上皆是要公子延更换婚配对象的请愿。

  妫延总以为自已是掌握了一切的那个,所以他从来没将他的父王和王夫人一流放在眼里过,可他太过轻敌了,当他以为这一次计划又能顺利的进行时,没想到他败了。

  流言才起的第三天,陈国内有名的修士就见了周韵容,并夸其旺家旺国,有着贵不可言的气运。

  修仙之人的话比君王的话还要让人信服,这位修士放话出来的第二天,之前说过周韵容命不好的大师都没了声响,之后又传出原来是爱慕公子延的一名女子,见周小姐能嫁于公子延,心有不甘,想办法偷改了周家小姐庚帖上的生辰八字。

  这话若平时说出来,大家都不会全信,毕竟庚帖重要,连周小姐可能都没见过碰过,更何况不知道哪来的某女子,但之前有着修士的话,这有些儿戏的解释竟让所有人都相信了。

  妫延暴怒,不知是谁与他作对,他又让之予联系公子玙留下的那些官员,可这时他才发现,他一直以为站在他这边的那些官员,不是被王夫人娘家势力换下替代了,就是被他的好父王收入掌心了,难得剩下忠心的,可螳臂如何挡车。

  妫延这才深深的后悔,他因着母亲的遗言一直不作为,那些官员看不到他能接任陈国的希望,自然更是愿意选择站在现在就已经是君王的他父亲那边,而他的淡然处世是韬光养晦,

  而在这些人眼里,则是又一个不争不抢不看重世俗名利的公子玙,在他给着他父王机会慢慢等着陈国王位顺理成章的落到他头上时,他的势力竟然被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好父亲一点一点蚕食了。

  上次暗卫来府里说偶然看到某位官员有异的事也不用继续查了,这异状不是明摆着了吗。

  哈哈,他的好父亲啊,他一直觉得不是太聪明的父亲,这样当年看着憨厚老实的男人,想是将毕生的所有精力和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如何牢牢坐稳陈国的王位上了,果然,他也同母亲和阿遥一般,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存在呢。

  这一下子来得太过突然,妫延试过了许多办法都无法扭转乾坤,而陈国的兵权和那些暗卫是他最后的底牌,决不能用在这样荒唐的事上,所以妫延渐渐沉默了,似乎有些妥协了,这个时候,君上才传他进宫,并指名要带上阿透。

  关于阿透,最近也是让妫延有些心力交瘁,他为了他努力的在摆脱这婚事了,可阿透不懂,什么权衡利弊,什么委屈求全,什么暗度陈仓,他通通不懂,他只知道,

  他的阿延要娶一个比跟他还要亲密的女子回来了,他只能哭,只能求,可他不懂,在他看来最恳切卑微的乞求次数多了,那些心疼和怜惜也会慢慢化成不耐和厌烦,特别还是事情非常不顺利的时候。

  最近阿透也感觉到了妫延对他的冷淡,他不敢再同他生气,也不敢再同他哭,他说过,他会乖的,所以他就正儿八经的又当回了那个严肃认真的贴身侍卫。

  阿透其实是有些怕的,他怕新娘子还没来,他就要被阿延厌弃,最后他连这个可以跟着阿延的贴身侍卫的身份都保不住了,妫延见着阿透恢复了过来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焦头烂额了,真的没以前那么多精力去哄这个小傻子了,他能懂事能听话自然最好,过了这个艰难的时期,他自然还会再疼他的。

  只是很忙很累的妫延没有发现,他的小傻子的眼中,快要没有光亮了。

  这天天气阴沉,妫延带着阿透进了王宫,这次君上让两人都进了书房,行礼时,君上没让他们站起来,就这样,君上坐在椅子上默默审视着两人,而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跪在地上,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

  “发现你老子有这样的能力,臭小子你很惊讶吧。”君上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将瓷碗往桌上用力一放,这才对着妫延喝道。

  “孩儿不敢!”妫延又伏下身子一拜,嘴里说着不敢,可脸上的表情却明显不如语气中的顺从。

  “阿延啊,父王也是为了你好,你年轻不懂事,父王总要帮着你看着你的,娶亲如此重要之事,你先前也答应了为父的,如今怎可这么胡闹!”

  “都是孩儿的错!”

  “阿延啊,你是寡人和你母亲唯一的儿子,这陈国不给你还能给谁?这正统,为父只认你一人啊,你啊,急躁了。”

  “父王……”

  “阿延,陈国的王位要代代相传下去,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传承的香火吗?为父可以不管你与这下人的荒唐事,但陈国的未来君主需要一个儿子,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

  “为父也看透了,不要多,只用生一个儿子就好,为父就把你早就应得的世子之位给你,今后你要如何,为父再也不管了,可好?”

  “父王……”

  “阿延,你就忍心看着,寡人与你母亲的血脉就断在你这里吗!”

  “父王,孩儿听你的!”

  “好好好,乖孩子,为父就知道阿延还是那个听话的孩子。”君上欣慰地将妫延从地上扶起,拍了拍他手,然后忽然目光一利,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阿透,“小子,你道是如何?”

  “我……”阿透原先就愣神的双眼更是迷茫,来时阿鲤教过他,君上要问,就说一句话就好,阿透恭祝公子与周小姐喜结连理,可话到嘴边,阿透说不出来,他带着乞求和最后的希望看向妫延。

  “你不愿?”君上见阿透竟敢迟疑,眉心紧皱,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一时间起了杀心。

  “父王,这侍卫功夫不错,但脑子有损,是个傻子,这王宫之地,哪有傻子说话的份。”妫延感觉到君上的杀意,急得不行,又担心阿透的性命,又恨他这个时候了还耍什么小性子,真真是比女子还要烦人。

  “傻子……”阿透眼中最后的一点光也消失了,从认识开始,他的阿延就从来没有像别人一样嫌弃过他傻,而今天,他的神情,他的语气,还和那些欺负他,骂他傻的人有什么区别?

  阿透低下了头,面前的这个不是那个说着‘我们家阿透不是傻,只是单纯而已,而且笨笨的小孩儿最可爱了’的阿延了,所以,他同意他娶别人了,因为娶新娘子的那个,不是他的阿延。

  “傻子?呵!傻子,寡人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怎么说!”君上嫌弃的瞥了一眼阿透,傲慢而不屑的再次开口。

  “阿透!”妫延也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低头不语的人,语气中也有了不耐。

  “阿透……恭祝公子与周小姐喜结连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阿透木着一张脸,将额头贴在地面上,一张嘴开开合合,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心好疼。

  “哈哈哈……这傻子说话还挺好听,行吧,滚吧,寡人以后都不想再看到这傻子,今后阿延进宫别带他来了。”君上心情大悦,用鞋尖踢了踢阿透的肩膀,一甩长袖又坐了回去。

  “是,父王,孩儿先行回府了。”妫延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将人保下了,只是他连自己都没发现,君上踢阿透的那一脚,他竟没了往日的心疼。

  “走吧走吧,下月初三就把周韵容娶回去,以后好好的过日子,那些荒唐事,暗暗在府里做就行了。”君上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又交待了一声,然后随手拿起一边的书本看了起来。

  “孩儿告退。”妫延行了礼之后,见阿透还是额头贴着地面跪趴在地上,又气又怕,唯恐他父王再出言刁难,他赶紧拉住阿透的手用力向书房外面扯。

  阿透一下子被拉起来,还没站稳又被拽着向外,就算他武功好也踉跄了好几下,可是他一声也不敢吭,因为阿延生气了,他拉着他的手好用力,手腕好疼,疼得连心脏都开始疼了。

  君上微微抬眼看了看被妫延拉得跌跌撞撞的阿透,嘴角扬起不屑的弧度,男宠?喜爱?呵,这样无根的喜爱能持续多久?不过一个玩物罢了,他儿子喜欢,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