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住处离公司并不算远, 步行10分钟左右,镜头里就出现了面店的招牌。
和大多数街头小吃一样, 整个店面一眼看上去,谈不上多干净清爽,但也不会给人脏乱差的感觉。
“就是这家店。”
男人举着手机讷讷的说着,就在这时,店里的老板推开泛黄的帘子走进了众人视野里。
他抬眸正巧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男人,立时露出了营业的笑容:“这么晚才下班?来吃面吗?不好意思啊,家里有点事, 今天我要早点走,这卤子刚倒掉,你要是实在饿得慌, 我给你煮完水面吧,老顾客了, 不收你钱。”
【这老板看着很面善诶,不像坏人。】
【谁懂, 老板笑起来让我想到我爸了,就是那种任劳任怨的老实人,我也觉得他不是坏人。】
【弹幕人均专家?】
【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变态杀手会把我是变态杀手写在脸上吗?】
男人有轻微的社恐,正踟蹰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江暮雪淡漠的声音飘了过来:“你闻到的恶臭与这家店无关。”
“小伙子, 你没遇到什么事吧?”老板见男人不回答, 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事, 从店铺里走出来查看他的情况。
想到自己对老板无端的猜忌和怀疑, 平白引得老板遭受了许多无妄的攻击,男人的脸噌的一下红了, 他朝着老板深深鞠了一躬,慌乱的丢下一句“对不起”,在老板迷茫的眼神里跑了。
一口气跑回了家,男人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挂断直播,举起手机,见江暮雪正和弹幕交流着什么,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不耐之意,男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现在方便说话了吗?”江暮雪语气平静的问。
男人怔了怔忙不迭的点头:“方便。”
江暮雪轻笑:“虽然你误会了老板,但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你闻到的恶臭是真的,那里也确实发生过凶杀案。”
男人瞪圆了双眼:“凶杀案?”
“报警吧。”江暮雪提醒,“尸体并不在店里,而是在马路中间的井盖下面的下水道里,警察打开井盖就能找到尸体。”
男人不再耽搁,下了直播后立刻报了警。
一桩控诉地沟油的案子,最后以凶杀案结尾,直播间的粉丝还在细细品味,江暮雪已经飞快打完招呼下了播。
江暮雪的粉丝早已习惯他这下班跑的比兔子还快的风格,随意喷了两句就散了。
第二天,下水道藏尸的案件引爆网络。
发现尸体的下水道并不是抛尸地点,尸体是被冲到这里来的,经过检验,死者在被分尸之后,还被油炸过,和废弃的食物残渣一起倒进了下水道里。
法证科的工作人员很快就锁定了最初的抛尸地点,看到那间大名鼎鼎的火锅店的名字,半个南安的人都觉得眼前一黑。
这种吸引眼球的事在网上传播的飞快,江暮雪的直播毫无疑问的再次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不论之前相信江暮雪与否,桩桩件件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江暮雪是被邬予的电话吵醒的,电话那头依旧是邬予的独有的调侃语气。
“几天不见,又出名了,看早间新闻看到同事的经历还挺不错的。”
“有什么事?”
“呜呜呜,你对待热情如火的同事,与其就是这样的冷漠吗?”
江暮雪:……
“好了,不逗你了。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阴婚案背后产业链的调查有进展了。”
江暮雪怔了怔,起床气瞬间消散干净,他微微皱眉道:“除了悲问之外还有主谋?”
“现在还不确定,只查到房文霍还有几个国内金主的钱都只是悲问用来掩人耳目的,赚来的暴利,大部分在阿尔曼群岛绕了一圈之后,以极其隐蔽的方式,最终汇入了一个丽国公司里。不过那个公司只是个皮包公司,想要查清楚,需要我亲自去丽国一趟。”
江暮雪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你这趟去的话有很大危险。”
“不危险我还不找你呢!”邬予朗声大笑,“我就是想请教一下江大师,我这去丽国,要不要带点儿十字架什么的?我看电影里还有把洋葱大蒜什么挂脖子上的,管用不?”
“……十字架你可以去了之后买,然后在死前为自己祈祷死后不要下地狱。”江暮雪冷漠道。
邬予:“……认真的,你帮我算算,我这次去有几成概率活着回来?”
话筒里安静了一瞬。
“四成。”江暮雪最终回答道。
“哇,居然有四成,那看来我非去不可了。”邬予语速飞快,“那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来送我,我不在国内的日子里,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我徒弟,他随传随到。”
“还有,千万别想我哈。”
江暮雪喉结微滚,浓密的睫毛微垂,阳光透过窗棱照洒在他的脸上,微抿的唇角形成小块儿的阴影。
他“嗯”了一声:“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徒弟的。”
对面顿了顿,半晌传来声音:“好,我信你。”
接完邬予的电话,江暮雪再也睡不着,沉着脸坐了起来,他走到桌边,无聊的翻阅起了两天之后的宗门大比的宣传册,只是久久未曾翻页。
时间一晃而过,两天很快过去,宗门大比如期开始。
江暮雪执行快穿任务的时候,曾经在最鼎盛的剑修宗门待过,那时天地之间灵气蓬勃,大能遍地走,走路不小心都能踩到天才地宝。
那时的各门派间的比试,一剑便能开辟一方空间。
眼前的宗门大比和记忆中的一对比,有点像赶集内味儿了。
当然,这只是江暮雪的一家之言,协会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对这次的宗门大比都格外的热情。
清晨五点还不到,协会里已经是人来人往,大家穿着各门派的统一仿古制服,见面之时不约而同的互相抱拳行礼,如果此时有外人误入,怕是要以为自己穿越了。
江暮雪作为报名项目最多的一个,到场是最晚的。
他到的时候,各门派第一个参赛的已经表演完了。
江暮雪一进门,迎面就撞见了一个穿着花花绿绿又隐约有些破烂的袍子的中年男人,男人偏着头瞧着江暮雪,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嗤。
只是男人认得江暮雪,江暮雪却对他毫无印象。
江暮雪被一凡一把拉到了旁边:“这时我们的制服,你快换上,这时我为你排好的时间表,你按照这个顺序去比还来得及。”
一凡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腰间佩戴了一根红穗,除此之外全身毫无其他装饰,这让江暮雪的心平静了许多,他可不想穿乞丐装。
“谢谢。”江暮雪接过薄薄一张纸,发现一凡连各个门派的比试地点都用图文的方式给他标注出来了,可谓了贴心达人。
按照一凡的安排,江暮雪第一个要比的是玩蛊。
比试说明上写着,参赛者需要携带自己培育的蛊虫,评审委员会会根据蛊虫的健康状况,服从性,毒性等几个维度来综合考量。
“您好,请上交您的蛊虫。”负责登记的小姑娘笑眯眯的对江暮雪道。
“我没有养蛊虫。”小姑娘的笑容消失,下一秒眯起狭长的凤眼,一只硕大的黄蜂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将自己的尾后针对准了江暮雪,“你是来闹事的?”
江暮雪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那黄蜂,纯黑的尾针上泛着淡紫色的光泽,被扎一下估计不好受。
“我不是来闹事的。”江暮雪眨了眨眼,语气认真道。
大约是他的长相太有欺骗性,小姑娘始终将黄蜂对着他,但并没有立刻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江暮雪扫视了一眼,惊喜的发现,刚刚用鼻子对他表达鄙视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台下。
他指了指男人问到:“他也是参赛选手?”
“是。”
“他是几号选手?”
小姑娘拧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刚在路上碰见他了,他觉得自己定然能胜过我,我想我输给谁,也不能输给他。”
男人之间幼稚的胜负欲。
“他是三号选手。”
每个选手对应着的蛊虫,按照顺序依次放在协会特制的罩子里。
三号罩子里的蛊虫是只胖乎乎的毛毛虫,乍一看和菜青虫差不多,但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越变越浅,再过一会儿,恐怕就会变成和玻璃罩子一样的颜色了。
玻璃罩外侧贴着剧毒的标签。
一个极具隐蔽性,且拥有剧毒的蛊虫,确实是个大杀器,难怪男人这样的自信。
江暮雪路过玻璃罩,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猛然将盖子一推——严丝合缝的玻璃罩敞开了个口子,变成透明的虫子到底还在不在玻璃罩里,无人知晓。
“你疯了?!”男人第一个冲了上来,“这虫子咬谁谁死!”
“你就算是怕输,也不能用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啊,疯子!”
江暮雪拍了拍男人的手背,示意他松开死死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而后手腕翻转,摊开的掌心间,一只胖乎乎的肉虫子正摊着肚皮十六脚朝天的躺着。
男人大惊,他只是看不惯江暮雪,但也从没想过要杀了江暮雪。
只是更令他惊恐的是,不论他怎么下达命令,躺在他掌心的虫子都纹丝不动。
江暮雪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那虫子居然翻了个身,用自己胖乎乎的脑瓜子蹭了蹭江暮雪的食指。
他看向愣住了的小姑娘,笑道:“我刚刚领养的蛊虫,能参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