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了一个知名企业家需要多久？
江暮雪给出的答案是三天。
第一天, 房文霍被检察院“请”了过去，江暮雪正式上桌, 主持了第一次股东大会。
第二天，关于房文霍伪造江老爷子遗嘱，害死发妻的传言甚嚣尘上，导致江氏股价进一步下降。
为了挽救公司声誉，江暮雪以总经理的身份发表了声明——房文霍被撤去江氏CEO的职位，并将接受公检法的调查。
第三天，江暮雪让律师拟好了文件, 独自去拘留室见了房文霍。
短短两天时间，房文霍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见到江暮雪的时候，他双眼亮了一下, 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来看我笑话的？”房文霍声音沙哑道。
江暮雪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静：“你现在承受的, 还远远不到你应得的部分，有什么笑话可看的呢？”
“不过你放心, 等你比这惨千倍万倍的时候，回头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我的目光。”
房文霍脸颊上的肌肉痉挛了一下，狰狞的扑上来，但立刻就被警察摁住了。
看着他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狼狈的姿态，江暮雪目光寒凉：“长话短说, 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个条件。”
房文霍被摁着, 抬着眼露出整片下眼白, 目光狠厉：“不论你想谈什么, 我告诉你，都是痴心妄想！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哦？房景的下落你也不想知道吗？那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将来你入土的时候，唯一一个会捧着你遗照上山的人。”
这次房文霍沉默的时间更长，确认他不会再有危险动作，警员缓缓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房文霍皱眉道：“你知道房景的下落？是你绑了他？”
“不是。”江暮雪坦荡荡的任房文霍审视。
房文霍抿唇：“你想要什么？”
江暮雪将准备好的文件打开，贴心的递给房文霍一支笔：“签了股权让渡协议，我就告诉你房景的下落。”
“不可能！”房文霍直接将文件挥落在地。
江暮雪冷笑：“小雪你看到了，是欣慰还是愤怒？”
小雪：“既不欣慰也不愤怒，他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房文霍慌道：“你在跟谁说话？你别装神弄鬼的！”
江暮雪牵了牵唇角：“我在跟谁说话，你不是很清楚吗？”
“小雪被你弄死了，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天生的自卑狭隘才会对他和他的母亲爷爷如此，现在看来，你对房景也没什么感情，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在乎的只有你自己。”
房文霍的脸色比纸还要白，他失神的喃喃：“悲问说的没错，你早就死了，你确实死了！”
江暮雪倾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直视着房文霍，压着嗓子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是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知道这些，董事会已经被我控制了，等到你被定了罪，房景也不会再出现，股权让渡协议，不论你签不签，最后都只能由我继承。”
房文霍怔了怔，继而暴起狂怒：“你这个无名野鬼！”
“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你借尸还魂，抢夺了江暮雪的身体，就是为了抢我的财产！”
“警察，快抓他！他不是江暮雪，不是我的儿子！”
江暮雪任房文霍摇晃着自己的领子，看着他形如癫狂，直到两个警员再次上前。
“你们的见面不能继续下去了。”其中一个警员道。
江暮雪礼貌道谢：“本来是想和父亲商量公司的事，但就像两位看到的这样，父亲受到打击过重，精神已经出现问题了，我会申请精神鉴定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恐怕还要劳烦两位做个证。”
两个警员同意了。
房文霍被控制着，仍旧不死心的控诉着江暮雪“夺舍”了他的儿子。
告别擦身而过的时候，江暮雪趁两个警员不注意，冲着房文霍笑着眨了眨眼。
门合上，房间里果然传来房文霍发疯的喊叫声。
离开警局，小雪沉默了很久，沉声道：“你根本没想和他谈条件？”
“当然。”江暮雪笑了笑，“这本就是你的股份，难道还要我花钱买吗？”
“谢谢。”小雪忽然道。
江暮雪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他：“留你一条小命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真诚的道谢。”
这次小雪却没被江暮雪打哈哈的语气糊弄过去，他一字一顿认真道：“妈妈和爷爷的案子，证据已经找不到了对吗？”
“所以你今天才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激怒房文霍。”
“以你的手段，想要让房文霍立刻交出手里的股份，你肯定有的是办法，但你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你想把他关进精神病院里。”
小雪神情认真，江暮雪也不知不觉敛去了笑意。
“嗯。”
江暮雪浅淡的应了一声：“以现有的证据，房文霍的罪最多在牢里做个十年就能出来，这些年他也有不少积蓄，从牢里出来之后，还是能过上比大部分普通人更好的生活。”
“但他不配。”
“我会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走出精神病院的。”
“不。”小雪一口拒绝了。
见江暮雪震惊的睁大双眼的样子，小雪忍不住笑了：“不能让他一辈子待在精神病院里，要等他老了将他放出来，让他感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无法融入整个社会，被全世界抛弃了最后缩在某个桥洞下面，穷困潦倒死去的滋味。”
“好。”江暮雪道。
一人一鬼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雪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每晚都要去房文霍的牢房里溜达两圈，不将房文霍吓得嗷嗷叫，弄的整个牢房里所有人都醒来，绝不离开。
就这么坚持了两个月，经过重重审核，精神病鉴定的报告终于出来了，房文霍被鉴定为精神分裂症。
同时，房景在房文霍被抓后就失去了踪迹，外界猜测房文霍的罪行背后也有他的身影，房文霍手中的股份由此交由江暮雪全权处理。
拿到所有股份的那天，江暮雪带着小雪去了墓园，让小雪上了自己的身。
夏天的墓园里也格外的安静，除了清脆的蝉鸣，回荡着的只有小雪哽咽的呢喃。
“妈妈，爷爷，江氏已经收回来了。房文霍欠你们的，我会让他千倍万倍奉还。”
这时，一阵风过，拂过江暮雪的脸颊，就像是母亲温柔的抚摸。
离开墓园，江暮雪问：“接下来你计划如何？”
小雪迷茫的眨了眨眼：“计划？”
江暮雪点头：“嗯。现在你的仇已经报了，也没什么羁绊要留在这里了，这段日子你也行了不少善，现在去地府转世的话，应该会分到个好人家的。”
小雪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垂眸思考良久，低低道：“还没抓到房文霍说的那个道士，不算真正报仇。”
“我绝对不是看你生活没办法自理，离开我绝对过不好日子！”
“你别这么看着我，别自作多情！”
江暮雪点头：“知道了。”
小雪瞪大眼：“就没了？”
江暮雪：“还要说什么？”
“哦，我刚刚看着你，只是想说，你最近贡品是不是吃多了？怎么好像胖了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胖了的鬼魂，真是稀奇。”
小雪：“……！”
*
拿到股份之后，江暮雪直接去找了繁雪的老总——李凡的小秘书。
“我想见李凡。”江暮雪说。
小秘书觉得这个画面异常熟悉，绝对在梦里见过，江暮雪充满大佬气势的闯进他的办公室，说我要见你的幕后老板！
江暮雪早就知道他背后的人就是李凡，也知道这个经纪公司就是李凡为了他开的。
经由小秘书的转达，李凡也早就知道江暮雪知道了。
以为两人终于要约着见上一面，相拥而泣的小秘书，足足等了大半年，才等到了今天。
李凡叮嘱过，只要江暮雪提出想见他，随时可以带江暮雪过去。
小秘书发了条信息，开着车带着江暮雪到了李凡的办公室楼下。
两人坐的是总裁专属电梯，电梯门开，江暮雪淡定道：“你陪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进去。”
小秘书点点头，乖乖的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有片刻的恍惚：“我好像才是那个官比较大的吧？”
这时的江暮雪已经走进了李凡的办公室。
李凡皱着眉，抬眸发现进来的是江暮雪的时候，表情像是被鱼甩了一尾巴的猫。
江暮雪笑了笑：“不欢迎我？”
李凡心里，小秘书的年终已经少了一半。
“当然欢迎。”他起身，“你怎么会来这里？”
江暮雪打量着办公室，最后在沙发上坐下：“装修不错。”
“说起来，在你开经纪公司收留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来的。”
“不过我当时还没想到有什么可以作为报酬的，所以就没来。”
“现在我想到了。”
“江氏，你帮我管怎么样？每年利润你能抽两成。”
江氏的体量并不小，李凡怔了怔：“是我应该报答你，怎么反倒变成你把这么好的机会交给我了？”
江暮雪侧着头笑：“我不想管理，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答应吗？”
如果是为江暮雪分忧的话，李凡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我只抽一成，作为对股东的交代。”
“成交。”江暮雪笑意更甚。
这可是气运之子，他已经看到江氏飞黄腾达的未来了。还有什么比做甩手掌柜还能飞升更快乐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