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脸在江暮雪的言语暴击下, 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姹紫嫣红, 分外好看。
江暮雪身子向后,仰靠进沙发里,噙着笑,静静的等着杰森从羞愤里冷静下来。
“江先生果然口齿伶俐,早有耳闻还是免不了中招。”杰森咬着牙说。
“过奖。”江暮雪笑的愈加欢快。
杰森翘起二郎腿,右手扶额,左手食指轻点着膝盖, 思考了良久,开口:“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首先, 我很欣赏刚刚江先生的直率表达,you know, 我很不喜欢国内一些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其次,常先生点名要你, 其实不是他的意思,而是我的请求。”
“哦?”江暮雪挑了挑眉,“直率的表达?我只是单纯的想怼你,原来你很enjoy被怼的感觉啊。”
“enjoy”被咬的很重,配上江暮雪过于灵动的阴阳怪气的神韵,杰森额角微妙的抽了抽, 食指抖动的频率也增加了。
但他再一次的控制住了自己, 强行扯出一抹笑容来。
“我说过, 我讨厌现在统治国内玄门协会的那些老古板。”
“说回正事。最近常先生遇到的事情, 我一个人处理起来有些棘手,我需要一个助手, 翻遍了这个boring的玄学界,我只pick了你。”
江暮雪点头:“很荣幸。”
“现在开始,让我们做个更加open和坦率的交流吧。”
杰森指了指江暮雪的客厅:“我来之前是存着想试试你的呈色的想法的,不过看到你的房子之后,我就知道你对风水学的理解已经足够了。”
“加上你装修的taste真的和我很合,我就觉得要你做我的助手了。”
“报酬的问题就像我刚刚分析的那样,你只用做助理的活儿,还能和常先生签长约。”
杰森伸出食指,像是广告片里的主角那样摇了摇:“除此之外,还有个隐形的福利——我可以给你参与常先生私人酒会的资格,要知道这会是个很好的跳板,能让你接触到足够多优质的潜在客户。”
“据我所知,李先生和吴先生都没有将自己的商业伙伴介绍给你吧?”
杰森摊手,露出自己最完美的那半张侧脸:“长线利益和短线利益,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选的。”
江暮雪:“……”
*
客房里,三个小鬼挤成一团。
事业女鬼狠狠踹了一脚男大生鬼的屁股:“听到什么没有?!”
“诶呦,你轻点!”男大生鬼瞪了事业女鬼一眼。
他的专长就是听墙角,客厅到客房这点距离难不倒他。
“大师好像答应了来的人的邀请,yue,听他一顿说,我都快吐了。”男大生鬼招招手,“我不能一个人吐,过来我说给你们听。”
四个小鬼头挨着头,这样那样说了一番。
顿了片刻,事业女鬼怒了:“这人是来砸场子的?”
她举起拳头:“我们不能出去,不然我高低给他一拳!”
话音刚落,围绕着客房的结界消失了。
*
杰森正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江暮雪的答案,他相信以江暮雪的智商,没理由会拒绝这个提议的。
然而就在这时,江暮雪家的客厅里,忽然飘过一阵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就像是……鬼气!
杰森大惊,江暮雪的房子里怎么会有鬼?!
等等。
按照这个房子原本的风水格局,产生鬼怪也是正常的。
但……江暮雪已经巧妙的化解了这个凶局了啊……
杰森面色古怪的瞄了江暮雪一眼,难道改风水格局是假的?
江暮雪正“认真”研读着文件,对周遭弥漫的鬼气毫无察觉。
连个天师的基本素养和警觉度都没有!
杰森眉头紧皱,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差点上了江暮雪这个神棍的当!
不愧是演艺圈的,这演技够可以的啊。
只怕他这一路看到的都是江暮雪故意营造给他看的假象,什么风水局,江暮雪根本就没成功破解。
还有刚刚的拉扯,都是为了谈更高的价钱!
想到这里,杰森已经对江暮雪的心理了如指掌了。
直接戳破?
杰森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暮雪这么狡猾,绝不会承认。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
他要亲自抓住这几个小鬼,扔到江暮雪的面前,到时候江暮雪自然无法争辩。
杰森发出一声沉重的喟叹。
领头的是一群老古板,剩下的都是骗子,华国玄门药丸拉!
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半点不显,杰森礼貌的问:“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江暮雪伸手指了指:“客厅右拐。”
杰森道谢离去,心中大喜,他感知到的鬼气来源的方向,和洗手间的方向一致,如此他也不用再想其他的借口了。
离开江暮雪视线之后,杰森的脚步更快了,他三两步走到了那个散发着森森鬼气的房间门前,中指搭在食指之上,捏了个诀朝着门锁弹去——
咔哒。
门锁被弹开了。
杰森没敢放下防备,他将符篆捏在手里,才将手搭在房门上,微微用劲,缓缓推开。
一片黑暗里,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动。
四个小鬼也察觉到了。
他们对视一眼,清澈的男大生鬼眼珠子直接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又被他捡起来塞回去:“结界怎么没了?!”
“你是猪吗?!”事业女鬼翻了个白眼,“江大师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他希望我们教训教训那个砸场子的愣头青!”
事业女鬼话音刚落,像是嘉奖她似的,她周身的鬼气顷刻之前暴增了一倍,黑气覆盖了她整张脸,獠牙也从嘴巴里伸了出来。
女鬼缓缓站起身,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一道黄色的符纸朝着她的后背心拍了过来!
“列阵!”事业女鬼沉声低吼。
她不仅能感觉到鬼气增长,就连大脑也清明了许多,仿佛有人将阵法刻印在她脑子里一样,她自然而然就念了出来。
几个小鬼按照事业女鬼指定的位置站好。
四只小鬼在四个方位站好的同一时间,符篆也精准的贴在了事业女鬼的后背心上。
“一个。”杰森的金丝边眼镜上寒芒闪过。
他踩着独特韵律的步伐,在四个小鬼之间穿梭,很快就将四张符纸分别贴在了他们的身上。
旋转一圈,站定。
杰森推了推眼镜:“没什么道行的小鬼,能死在我手上,是你们的荣幸。”
他张开双臂,浮夸道:“你们的死亡是有价值的,因为你们将教会江暮雪,什么样才是一个真正的天师!”
然而,就在下一秒,原本该被符咒定住的几个小鬼动了。
他们脸色青白,就像是训练过一样,动作整齐划一。
江暮雪隔着一段距离,只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接下来就是接连的拍打声。
乒呤乓啷的像是要将屋子给拆了。
“点到为止,断胳膊断腿我很难跟警察交代。”江暮雪传音过去。
事业女鬼打了个响指:“收!”
三个小鬼闻讯立刻收手。
杰森的道行还听不到几个小鬼交流的内容,他只知道如暴风骤雨般的拳头忽然停了下来。
此刻的他也顾不上这是拯救玄学界,展现自己技术的念头了。
他拿起被打的缺了个腿的眼镜,连滚带爬的从房间里逃了出来。
江暮雪“惊讶”的看着出现在客厅里眼眶乌青的杰森:“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家洗手间太滑了吗?”
杰森:……
你脸上的笑容也太明显了吧!毫不遮掩啊喂!
劫后余生的杰森看着江暮雪的笑容,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他好像终于明白,江暮雪的粉丝为什么对着这样一张本该完美的脸,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叫出“江狗贼”这样的称呼了。
江狗贼好看的眉头微微锁着,好似被什么重要的问题困扰住了一般。
他啧了一声,杰森整个人都跟着颤了颤。
“抱歉。”江暮雪合上了文件,“我还是不想签保密协定呢。”
“不、不签也是可以的。”杰森贴着沙发的边边,抻着身体,费了老大的力,将文件够了过去。
他动作迅猛的将文件夹捂在怀里,讪笑道:“这个条约我觉得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签也是可以的。”
“江大师的意思,我会充分转达给常先生,常先生会带着儿子过来拜访您的,希望您能抽空见他们一面。”
江暮雪笑着点头:“常叔叔可是我爸的朋友,这点面子我肯定会给的,放心吧。”
“好好,哈哈,皆大欢喜呢。”杰森一边说着一边后退,踢到了门边的小凳子,整个人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窜的老高。
江暮雪起身,想扶上一把,结果杰森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穷追不舍一样,打开门飞奔了出去。
砰——
大门被大力带上,江暮雪看了一眼,杰森扭着屁股已经跑远了。
“哈哈哈哈哈,就这点本事还敢来砸场子,都不嫌自己丢人!”事业女鬼道。
杰森一走,几个小鬼都跑了出来。
江暮雪扫了四个小鬼一眼,四个小鬼立刻排排站好做鹌鹑状。
“表现的不错。”江暮雪忽而道。
下一秒,兴奋的尖叫声几乎划破了屋顶。
江暮雪轻笑:“今晚加餐!菜你们做!”
四个小鬼:……
*
小雪和常青不在,直播所有前置工作都需要江暮雪一个人完成,直播开始的时候,比寻常晚了两分钟。
【经狗贼又开始玩弄人心了是吧?】
【呜呜呜呜我脆弱的心差点以为又不播了。】
【我要是住院,请我的爸爸妈妈认准江暮雪索赔!】
江暮雪扫了一眼弹幕,笑的真诚:“看到大家等了我这么久,我也很心疼。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寒暄了,直接连麦吧。早点结束,大家也可以早点去休息了。”
【靠,未曾想到的转折。】
【江狗贼你还是不是人?】
【这话你也说的出口,举报了。】
江暮雪没管弹幕上的哀嚎,点击连麦。
很快抢到麦的人就出现了。
【这不是柏根吗?】
【卧槽,真的是。】
【江江,你现在是真的红了,后面的忘记了。】
【柏根最近在闹离婚,闹的还挺难看的,不过有朱旭然和李芸顶在前面,动静倒是没那么大,他怎么会这个档口抢麦啊?】
“你有什么想问的?”江暮雪笑着问。
柏根怔了怔,他认真看了一眼江暮雪,从江暮雪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确认江暮雪是真的不认识他。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柏根干咳两声清了清喉咙。
“我今天不是想问什么,而是想拜托江大师作证。”
“作证?”江暮雪疑惑。
“是的。”开了个头,后面的说出口也没那么困难了,柏根很快道明来意。
“我是一名新闻主播,最近我正在办理离婚,有一些资本想趁着这个档口对我不利,所以发了很多关于我的负面通稿。”
“他们污蔑我,说我离婚是因为我婚内出轨被捉奸在床,才离得婚。还有说的更难听的,说我被男性上司包养了,从一开始结婚就是骗婚。”
“这些言论已经对我构成严重的伤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着说着柏根看上去好像都老了一点。】
【+1,我也觉得。】
【他既然敢来见江江,应该是真的有苦衷吧,我有点相信他了。】
江暮雪浅笑道:“我不太明白,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应该寻求法律的帮助呢?你知道的,我是不会用法术帮你去制裁那些诽谤你的人的。”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说江江黑话的要小心了,他是可以术法制裁的。】
【就是,这种事找江江有什么用?】
“我也报了警,但这种名誉权的官司,打起来耗时很长,就算我最后胜诉了,对我的名誉造成的损害也回不去了。”
“那你想怎么办?”江暮雪问。
“江大师过去的直播我都看过,你还帮忙破过案子,大家都很信任您,我不需要您帮我隐瞒任何,只希望您就说出事实就行,请您告诉大家我到底有没有婚内劈腿?”
“你确定?”江暮雪挑眉。
柏根点了点头。
“那我可说了啊。”江暮雪又确认了一遍。
柏根再次郑重的颔首:“您说吧。”
“既然这是柏根先生的意愿,我就说了。我刚刚掐指算了算,柏根先生确实没有出过轨,离婚是有别的原因。”
柏根迫不及待,在江暮雪话音刚落就急忙补上:“其实我离婚是因为孩子的事。我的老婆接连流产了三次,第一次我很担忧她的身体,陪着她检查身体,甚至请了假不工作,就在家看护她,我身边的同事朋友都能作证。”
“第二次怀孕,我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的各项体检都合格,我也满怀期待,可最终还是流产了。”
“之后我就劝她不要生了,可是她不听,结果再次怀孕了,最后仍旧没有保住这个孩子。”
柏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我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就会想起那三个孩子,这样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所以才提出的离婚。”
“江大师,您可以告诉他们,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江暮雪点点头:“他确实说的是真话。”
紧接着,江暮雪眸光微沉:“不过我不认为你这样说,对你的舆论就会有任何帮助了。”
“如果不想你夫人怀孕的话,避孕措施有很多种。”
柏根脸色白了白:“可是她对孩子很有执念。”
江暮雪声音冷淡:“那你有没有在她第一次怀孕流产之后,除了关心她的身体,也关心过她的心理呢?就我算的结果来看,您的夫人在第一次流产之后就换上了抑郁症。”
“可、可是我也很痛苦,我也快抑郁了啊。”
“主播的工作真的很忙,我最近刚胃溃疡还住院了。”
“我安慰她,身体不好也不是她愿意的,即使流产了也不是她的错,不要自责,可是她不听。”
“那时我夫人根本不和我交流,在我找到现女友之前,我们已经分居两年了。”
江暮雪点头:“流产这件事上,您的夫人确实没有错,您去医院检查过吗?”
【哇,江暮雪这么问肯定是算到了什么】
【就是,柏根嘴上说不是你的错,言外之意就是责怪吧?】
柏根迷茫了一会儿,结巴道:“你、你不能乱说,我现在的女友已经有孩子了,都快要临盆了!孩子每周都去做产检,健康的很!”
江暮雪轻笑:“你确定那个孩子是你的?”
刹那间,柏根石化了。
柏根匆忙下了播,直播间里却是一片被炸过的断壁残垣。
【江狗贼你不许突然下播,你必须说清楚,不然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
【太炸裂了,现在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了。】
【我捋一捋,江暮雪的意思是不是,柏根现女友的孩子,并不是他亲生的???】
江暮雪在关闭直播间之前,扫了一眼弹幕。
他难得的“善心大发”的解释:“苦主已经离开直播间,关于他隐私的事我就不便透露了。”
“我能对大家说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希望看过我直播间的大家都记得日行一善哦。”
说完,江暮雪就欠兮兮的下了播。
公寓里。
柏根双手插在发间,赤红着双眼,此刻的他痛苦的恨不得能撕碎眼里能看到的一切。
他多想把江暮雪说的都当做是个屁给放了。
可他偏偏心中清楚的很,江暮雪说的是真的。
和前妻在一起那么久,几个孩子都没了,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问题,但几次站在检验科门口的时候,他都退缩了。
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有着每个男人都有的胆怯罢了。
就在柏根心烦意乱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她怀着孕的女友走了进来,精致的打扮,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气质。
还是那个她,但在柏根看来却完全不同了。
这个女人在他眼中变得无比的陌生。
“你怎么了?”宣宇琪关心的问。
柏根站起身,一把擒住了女人的手腕。
“你发什么疯,好痛。”宣宇琪躲闪挣扎着。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柏根回眸,眼底压抑的愤怒让人心惊。
“检查什么?”宣宇琪问。
“我已经查过了,现在的技术,就算孩子还没生下来,也是可以穿刺之后做DNA检测的。有人跟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不信,我们立刻就去检查,用检查结果打他们的脸。”柏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宣宇琪的神情。
宣宇琪缓缓停下了挣扎,而她脸上的表情让柏根充血的大脑也跟着冷却下来,连带着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今晚的直播我也看了。”宣宇琪笑着,趁着柏根怔愣的时候抽出手腕。
柏根大睁着双眼后退了两步,无法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可是宣宇琪并不准备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还在继续说着。
“我还很好奇,你对我的信任能有多少。这么看,你说的那些情话也没几句真的,我原本还有那么丁点的愧疚,现在已经彻底被你弄没了。”
“柏根,你有今天都是活该,是你自己作的!”
柏根哑着嗓子,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茫然的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作什么了?”
宣宇琪轻蔑的冷笑,就在这时,门锁再次传来被打开的声音。女人像是瞬间被点亮了一般,整个人都明丽起来了。
她扑向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紧紧的搂住了对方。
“好久不见。”来人搂着宣宇琪,淡笑着说道。
柏根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眼前看到的情境了。
推门走进来的竟然是他的前妻,桑悦。
而他的现女友,居然和他的前妻搂抱在一起。
从前总是温顺的前妻脸上露出了陌生的神情,桑悦抚摸着宣宇琪的肚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柏根:“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
“这不可能!”柏根愤怒的指着桑悦对宣宇琪大吼,“桑悦她喜欢男人!你被她骗了!”
桑悦冷笑:“托你的福,让我对男人PTSD了,琪琪让我发现了女孩子的美好。”
“我流产痛苦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对你的同事们诉苦,说自己有多么的辛苦,在虚伪的同情里展示自己的高风亮节,说即使我一直都不能生,你也不会抛弃我的。”
“你占领着道德高地,亲手把自己捧上了神坛。你的同事、朋友,甚至我的家人,都认为这一切是我的错。可是你失去了什么呢?”
“怀胎的是我,忍受着恶心、呕吐、流血的痛苦的是我,你只是在失去孩子的时候留下两滴鳄鱼的眼泪,然后对所有人说,你不会怪我。”
“呵呵,你凭什么怪我,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现在我让你真正尝尝这样的滋味,你期待的新生命终于要出生了,但他和你无关。”
“因为你这样的人,不配成为父亲。”
桑悦说完之后,拽着宣宇琪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传来了呜咽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