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灾殃坐回榻上，用布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于能那混渣子，没过几年就马上风死了，我被他正室和族老罗织罪名，卖去外陆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才攒够赎身的银钱回来，没想到途中遇上海寇，只能万念俱灰跳船求个痛快，后来我浑浑噩噩，接着就看见了你们。”
难怪二十多年了无音讯，原来是颠沛到了外陆！
灾殃几乎咬碎牙，“崽种，我这次去中原，就把于家给端了！阿娘，那于家在哪国？我去给你报仇！”
“在磬国。”
嘿，那真是不耽误事。
反正他们此去也是要让磬国易主改姓的，乱世之中把一个家族给端了，那简直不要太顺手。
“岳母可还记得外陆是哪个国家的？那坊子叫什么？我也去给你端了！”
“那么远，能办到吗？”
“金银台可不止在天光有势力，岳母只管说，儿婿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什么儿婿？你是我媳妇。”灾殃这一点还是要争，青白搂着他的肩膀腻歪一下，哄上两句就消停了。
邬丽兹也没想他们穷腻歪，略微思忖后说道：“豪斯帝国的首都，背靠皇家那个，我中间辗转去过几家，就记得最大一家叫皮丽波依。”
“明白了。”青白也是去过外陆巡查产业的，但洁身自好没被下属带过去，从他们嘴里知道是花楼一类的灰色产业就行。
他们问完后，千渊便交代青白，“你们此去中原要当心，战火无情，若是有余力顺便查一下霜霜的踪迹。”
“放心，有我在，我也会照顾好殃殃。”
“虞姐姐怎么了？”邬丽兹似乎也认识虞冷霜，听她失了踪迹，恐跟自己一样遭遇不幸，满眼的担忧。
“阿娘，你认识义母？”
“当年你爹和虞姐姐一起来的寂灭城，还是她撮合的我们，只是造化弄人……”
千渊则解释道：“算算五年前失踪了，现在我们怀疑跟某件不可说的事情有关。”
接着又对自己为何多年了无音讯做了说明，“我和霜霜是来救被拐卖到寂灭城的富商之子的，本想护送他回家后就回来，但是碰上些棘手的事情，没想到这一耽搁，就让你们母子受了那么多苦。”
他平时就挺冷漠一个人，此时因为愧疚而红了眼，想来心里是真的不好受。
“那你以后更要好好的弥补岳母和殃殃了。”青白率先给他们一家三口铺台阶，而灾殃只是冷哼一声没说话。
至于邬丽兹，她失去自由和尊严二十多年，深谙世道险恶，有时候就是由不得人，心里的苦楚比怨气还多，便无声落泪。
千渊转头抹去眼里的泪水，这才回身说道：“放心，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他们母子俩。”
……
报仇提上出行大纲，青白也让人去外陆的豪斯帝国收集情报，这叫双管齐下。
加上给灾殃种蛊，那就算三管齐下了。
青白专属的丹房内，灾殃赤条条的躺在专门布置的窄台上，左侧腹部的位置已经用显色的药液画上动刀的位置。
看起来需要切开的地方不大，居然是想用微创。
换做别人可能就得切上个大口了，可青白有神珠在身，只要他想，已经能够看穿人体组织的存在，所以这个微创十拿九稳。
“殃殃你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青白已经给他喝了特制的麻沸散，过会药性发作就会昏睡过去。
“你就不能换身装扮？”
灾殃没想自己，而是看青白一身颇为古怪的无菌服打扮，还把头发和脸都包起来，只露出一双幽蓝色的眸子，让他颇为不适。
左右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青白表示并没有奇怪的地方，他手上还带着无菌手套呢。
“这是为了尽量隔绝病菌，伤口才好得快，你可别胡思乱想。”
为了给灾殃动这个小手术，整个丹房他就让人里里外外用特制的药粉清洗过三遍，看得出来他自己确实挺紧张。
“我就看你古古怪怪的，说你两句怎么了？”
“当然可以说，随便说。”青白可不想这时候跟他拌嘴，免得他脾气上头，“现在你会觉得越来越困，不要抵抗，睡过去便可。”
都已经是砧板上的肉，灾殃其实也没想抵抗那浓烈的睡意。
没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青白从旁边的器具台上拿来手术刀，深呼吸后，才慎之又慎的在灾殃腹部上划下……
等在丹房外的银河、万劫和千渊三人以为要挺久的，结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门就开了，是青白来开的门，他身上的无菌服已经脱下，看起来脸上还有笑意，应该是顺利的。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这么快？”三人一愣，随即进入丹房。
就看布置好的半透明隔离罩子里面，灾殃已经套上薄衣躺在榻上昏睡，腹部动刀的位置还贴着纱布一样的东西。
“殃殃现在还不能出来，得看后续会不会有感染，以及颠鸾倒凤蛊的融合情况再说，你们可以偶尔来探望，但是不要频繁的来，免得增加感染的风险。”青白叮嘱完，在自己身上喷好消毒的药水，这才从另一端进去。
头一次看如此操作，三人难免好奇。
银河就问他，“青白，这要多久啊？而且这些东西，有用吗？”
“当然有用。”他就坐在榻上和他们说话，抬头看眼头顶换气的机巧风扇，这才低下头望向外边三人说：“这些都是我早些年验证过的，而且还是经由九儿的手做出来，是个宝贝啊。”
提到付九，银河忍不住翻个白眼。
她现在后悔把人睡了，这人是真的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和空弦相处融洽。
俩人时刻盯着银河的动向，就担心她去美人楼把看上眼的都给睡了。
男人当真烦得要命！
她都想试试能不能和女子交合了。
“既然没事，那我们可就等着好消息了。”银河放心离开，万劫后脚跟着走了。
剩下个千渊还在担心的候着，“教主多久能醒？”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跟殃殃说，我可以转达，岳母那边也需要你，不必在这边守着。”
末了，青白还卖了个好给他，“我会告诉殃殃你在这里守了好一会的，放心去吧。”
“……好吧。”千渊还真就走了，想来是在找机会弥补父子俩之间的关系。
总不能等孙辈出生了都抱不到一次，那可太悲催了。
如此灾殃便在丹房里边待了三天，出了观察期就再也待不住半分，抓着青白比试拳脚，看得出来是真的憋狠了。
这三天都憋成这样了，后边还需要怀胎十月，可咋过啊……
青白想想都觉得头发发麻。
夫夫俩的苦日子，怕是很快要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