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王默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没想到相处二年的班主任竟然还有这一面。
“自己必须要主动谋划，不能指望袁弘毅是一个靠谱的人。”王默一边思索，一边踏入返家的楼道。
王默之所以这么迅速签订契约除了袁弘毅给予的资源太过丰厚之外，另一点则是，废掉吴勋，也不会有太过严重的后果。
联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鼓励神只对战的。
在天塞公正裁决下的对战神域当然不会被废掉，天塞的底线谁敢去挑衅，但…私下的个人对战，可就不一定了。
这种私下约斗死伤是常有的事情，这种事情，就连天塞里的裁决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是签了契约的对战，更是无权过问。
“咚”
物体落地声打断了王默的思路，让沉浸在思考中的他拉回现实。
他讨厌被打断，用厌恶的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
传来声音的那人，好像在…自家门口？
入目的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蹲在他的家门口，手握着大喇叭泡面的泡面叉，嘴上残留着几根泡面。
头发披散着，宽大的风衣裹住了身体曼妙的曲线。
地上则是倒扣在地上的泡面盒，里面剩余的泡面撒落在地上。
但王默对眼前的女孩仿佛有一种熟悉感，一种信任感油然而生，他强行把这种感觉压下去，厌恶的情绪占据了主导。
王默站在上楼梯的正中，看着堵在家门口，弄脏了自家门口地板的女孩，毫不掩饰厌恶之感，“挡到我的路了，滚开，这里是我家门口。”
可眼前的女孩好似愣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是直勾勾盯着王默。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连泡面叉也握不住了，掉落在地。
蓦地，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流出，划过眼角上的泪痣，滴落在了地板。
像是打开了阀门般，一滴又一滴，泪水使她的视野愈发模糊，她伸出双手，朝着王默走去，但却没走几步，就猛然停顿。
原因无他，因为王默同时往后退了几步，而且他身上的神力涌动愈发明显。
这个女人有点诡异。
她周身有着明显的神力波动，根据王默的感知，大概率是半神。
王默偷偷打开了小臂上手环的视频录制，如果发生冲突，这将是最好的证据。
一个陌生的半神在门口，看到自己第一时间竟然还向他靠近。
王默警觉起来。
感受着王默周身涌动的神力，女孩擦了擦泪水，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你的眼睛…”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听到女孩喊自己的名字，王默脸更冷了，质问道：“你调查我？你究竟是谁？”
“你到底有着什么目的？”
王默可以肯定，不管是自己穿越这两年，还是原身，记忆中都没有这个人。
女孩不敢置信，“我是蕾雅啊，你再看看我，怎么会不认识…怎么会！”
她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这一定是幻境…，对！这一定是幻境！”
“不要被幻境欺骗了，蕾雅，你可以的…，你可以的…，默已经死了…，他失败了！死在了你的眼前，眼前这个是假的…，是假的！”
她带着哭腔，说着一些让王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我死了，死在你的面前？”王默神色愈发不善，神色间夹杂着嘲弄。
神力长枪经过神力灌注早已凝实，王默将长枪一横，“你可以尽管来试试，你这个疯女人！”
神明之间的战斗方式不止能用神域眷属厮杀，现实的战斗可比神域眷属厮杀高效。
值得注意的是，现实中将神只杀死，对神只来说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们能通过神域核心重塑身躯，重回现世，唯有摧毁对方隐藏在神域的神域核心，才能够真正杀死对方。
但复活的代价则是需要大量的神性。
一点神性相当于真神所有的储存神力凝聚，没有大家族作为后台的神只根本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只要将这个幻象给抹杀了，我应该就能出去了吧。”蕾雅缓缓从地上站起，双手攥紧，精致的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王默从来都是奉行的先下手为强。
在她犹豫间，一道庞大的力道将她击退，紧接着小腹便是一阵剧痛袭来。
那是一柄由神力组成的淡金色长枪。
直接穿透了蕾雅的身躯，将她死死的钉在墙上。
始作俑者王默朝着她缓缓走去，距她一步之遥停下了脚步，目光生冷，“我该说你是无知呢，还是无畏呢？”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为什么调查我了么？”
可蕾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柔和的眼神看向王默，语气微弱，“这一击，我是可以躲过的…，咳…咳…，甚至…我完全有机会反击，或提前出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出手么。”蕾雅咳出大滩血液。
“要是躲过了…，我该…怎么…接近你！”
气息逐渐虚弱的她陡然一笑，激发神力，迅速朝着王默冲去。
王默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在她行动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尽力躲避。
但一步之遥，何其之短？
脑子反应的过来，可王默身体反应不过来，根本躲不掉。
“该死！大意了！”王默暗骂一声，放弃撤离，转而调转大量神力保护脆弱的身体器官。
正当王默已经准备好承受攻击时，一双玉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蕾雅眼中满是思念，宛若一抹春水，她贴近了王默的耳朵，嘴唇微动，“就算知道你是幻象…我也…舍不得…”
她的眼泪沾湿了王默的衣服。
王默愣住了。
难道刚才的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全是他的错误？难道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想杀他？
王默宁愿蕾娜拼尽全力攻击他。
现在这算什么！
录下了自己的罪证么？
自己公然在家门口袭击路人。
“真是个疯女人。”王默撇开了她的双手，谨慎的看着对方。
再三确认对方没有威胁之后，王默还是对这个疯女人展开急救措施，并且及时拨打了神只第一救护院的电话。
王默从没想过毁尸灭迹，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不会去逃避。
更何况，觉醒了神只的所有学生都是有备案的，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也是新生神只，当然也不例外。
如果她在这里失踪了，天塞内部遍布的天网系统可不是吃干饭的，在察觉到不对劲后，恐怕联邦几个小时内就能找上门来。
更别提自己用手环录下了证据，里面的数据哪怕被删掉了联邦也有手段重新恢复。
救护悬浮车很快就来将王默和蕾雅带走前去治疗，而蕾雅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王默缴完费用后，在昏迷的蕾雅病床前，使用手腕上的手环，拨打了天塞神事处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你这边出现了案情么？”
“嗯，我向你们自首，我刚刚误伤了人。”
………
“你就是王默？”
天塞神事处的人员对着证件比对。
言语间还算客气。
天塞里面的人并不是都是神只，神只许多都分配到军队中，对外征战。
而且天塞各个部门都是少量凡人参杂着神只。
与其说是办事人员，不如说是跑腿的。
而处理这个无害事件派来的人员就是俩个凡人。
他们没有言语得罪这个新生神只，哪怕这个神只犯了过错，凡人与神只的鸿沟已经慢慢开始体现。
在经过再三确认后，他们拿出了一副特制镣铐给王默拷上。
王默轻皱了一下眉头，“隔绝神只和神力之间的联系，联邦还真是恐怖。”
身旁的高大联邦人员正为王默分析，“鉴于你认错态度诚恳，有自首情节…”
一股微弱的声音从病床上发出，“等等…”
“我…我…我不追究王默的责任，你们不要把他抓走好吗？”
“你确定？”另一个联邦人员走了出来，推了推眼镜，有些意外。
蕾雅捂着被包扎好的伤口，挣扎着坐了起来，小脸因失血过多有些苍白，“我确定。”
“我用神力契约来保证，我没有被威胁，这都是我自己自愿的。”
她咬牙运转神力，凝聚出一张虚幻的纸张 。
那个带着眼镜的联邦人员笑了笑，语气柔和道：“不用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他看向王默，有些意味深长。
随后用手拍了拍另一个人员，示意给王默解开镣铐。
随后就领着另一位联邦人员返回。
被解开手铐的王默活动了一下手腕，帮蕾雅理了理被子，“疯女人，我帮你报销了医疗费，身体不舒服就去叫护士。”
王默打开了房门，想起了什么，“以后别来我家附近晃悠，我不想看到你。”
“砰”
门被狠狠的关上。
躺在病床上的蕾雅若有所思，她感受着自己的神域，“这不是幻象，这是一切都是真的！”
“我现在是半神境界么…”
“默，他变得…变得好陌生啊…，那多出来的眼睛也是。”
“但是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那个默。”
她缓缓攥紧了手，“我不会让记忆中的悲剧重演，绝不。”
……
路上，高大天塞人员有些疑惑，“这次的事情并不符合条例，你怎么…”
眼镜天塞人员抬手打断了他，“山岭中学的校长跟我们上司说了要保那个王默，不管是带回去还是在医院都一样。”
“条例？哼，这东西是给我们凡人准备的。”
“不然你以为这种事怎么会派我们俩个凡人来。”
“裁决神只？这种资格永远都不属于我们。”
他嗤之以鼻，“梦里裁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