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第140章 天命卦师(上)

  我名蔺含章,字贞。这名字基本是由三个人所取。我母亲,我父亲,和作者。

  作者占的成份更多些,因为我父母肯定没有那样预知未来的能力。

  含章可贞,或从王事。几十年后,我站在数千傀儡中,跟随拏离踏上太乙的云梯时,才知这其中含义。

  出于这个预设,我想我是生来就要和他牵扯的。

  在我的印象里,拏离一直是个好人。倒回那年岁,我初入太乙时,拏离就帮过我一回。

  我资质一般,八灵根,在修士中堪称残疾。好不容易爬过云梯得了入门资格,面前却是我那堂弟赵兰庭的鞋底。

  其实这种欺辱我受惯了,所以只是闭上眼。但再睁眼,反倒是那小子摔倒在地。

  那是我第一次见拏离,真真是神仙人物。他将我扶起,平静地对赵兰庭说:

  “还未入门,就开始欺压同辈,若真不把门规放在眼中……你只管再试试。”

  规矩是死的,人也可以是死的——在拏离强悍的实力面前,事情就是这样。那时我竟还没意识到,往后几十年好日子,多半是拜他这句话所赐。

  第二次被他营救,是在我偷用修士的灵火,反被烧了两根手指的时候。

  那时我狼狈至极,心想还不如被一把火烧死算了。那个修士哈哈大笑,还要叫别人来看。可他刚出门,就撞上拏离。

  那种档次的灵火,在拏离面前就跟一点火星子似的,光是那人走进来,就把满屋火苗都压熄了几分。

  拏离放出无色火,又拿了一个不怎么样的丹炉出来,对我说:

  “蔺师弟,你可助我炼一味丹药?”

  我哪有不肯的。何况我确实很会炼丹,那些复杂的丹方,在我眼里仿若儿戏一般。我应了下来,接下来三天,我都在丹房内。拏离也在,他的无色火一出,压得其余灵火根本燃不起来,倒是一堆丹师本尊急得上火。

  最后我炼出了六品丹药——一战成名。拏离出门就把炼好的丹药散了出去,说是对占用丹房的补偿,他自己则只留了一颗。

  从此我不再是“那个看火的”,而是丹院闻名的“小丹师”。

  也是在此时我意识到,我此生大概真没什么修行的缘分。但我看得懂很多书,所以,我开始研究阵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还算过得不错。我知道这是托了谁的福,总想报答一番。奈何我们虽然住着隔壁,却是从来碰不上几回。

  只有时见他驭剑经过,他对我点点头。我便深深拜下去,直到看不见他身影,才敢起来。

  直到后来的云蒙秘境试炼。

  我能去秘境算是捡了漏,本来这一趟名额满了,有个叫山语荷的阵法小师妹,却找我算了一卦。

  我常年往阵法跑,都是靠自己算卦摇旗,每每都能钻到长老不在的空子。久而久之,众人都知道我算卦奇准,又有了个“卦师”称诨。

  山语荷的结果不算好,蹇卦,险阻在前。这姑娘听了半点没犹豫,对我说:

  “师兄,我让出这个名额,你替我去吧。”

  我自己暗地掐了一卦,观卦,还不错,卦遇蓬花旱逢河。说不准会有好事。

  更大的原因,是此次秘境之行由拏离带队。有他在,所有人都很安心。

  我就这么混进了云蒙。这一路也堪称离奇,靠着算卦,我一路摸索,居然得了一只阴阳魔蛛的核心。

  后来又误打误撞,碰见一处鬼墓。若非拏离出手相助,我差点折在那。

  ——又是拏离。他这人确实神通广大,又圣父得紧。一路上不仅救了我,还救了褚梁、救了宋祁、救了宋昭斐、救了梅丛凝、救了别峰几个叫不上名字的修士……

  最后他消灭了鬼修,还说有我一份功劳。

  我受之有愧。

  秘境中有交情的这几个人,后来都成了我的朋友。褚梁大大咧咧,很是自来熟;宋昭斐性格羞涩,他表弟宋祁倒更像个世家公子。不过这二人都很大方,因此也没人讨厌跟他们玩。

  我人缘逐渐好起来,也是差不多的原因。也不知哪来的灵光,我除了修炼不行,居然样样都很行。破解不少秘文之余,还和丹院几个同行攒了个场子出来卖丹药。

  有我的阵法,又有宋家两兄弟砸钱,加上众丹师的创造力,很快让赚得盆满钵满。

  我本该高兴此事的,但我却在这时听说,拏离被罚了十年禁闭。

  其实有眼力的,都看得出是宵练真君为难他。之前玄德真君殒身时,这老头差点没把藏剑就地解散了。

  我们这些弟子没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大概又是拏离从中运作——从结果来看就是如此。

  我有些担心他,想要写几封信送过去。但到底彼此不大熟悉,托翁衡问了几回,还是他说了实话,劝我说:

  “你不必太担心,以拏离师兄的性子,十年禁闭不至于让他有什么岔子……只是他的做法……”

  翁衡说着连连叹气:

  “本该由我去也好……唉,他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看出他其实也不怎么想去。人之常情,没有人喜欢吃苦的。我很明白这点,所以更觉得拏离可怜。

  后来十几年,我都没见过拏离。内门大比他没有参加,我运气不错,居然在筑基中得了前十名,丹院魁首。不过旁门左道走得太多,没得哪个宗师青睐,倒是志用真人又来劝我接管藏书阁。

  我觉得那地方无趣得很,大比结束后,便自行下山历练了。

  山下的生活很有意思。我认识了应崇惠,这人跟我一样天资不足,财力又十分雄厚。一拍即合,由我牵线搭桥,拉来太乙商路,又赚了不少钱财。

  他也在酒后才对我吐露些心声——凭什么我们这些人天生无法修炼,凭什么世道如此不公……

  我早已习惯,只好随口附和他几句。修为不足的确致命,应公子不知从哪弄来半张残卷,引得一个叫玉霄子的对我们连番追杀,我差点死在他的阵法下。

  这时又是拏离救了我。

  多年不见,他还是那么出众。应崇惠看得眼睛发直,恨不得当场入了太乙门下,居然也跟着我一块喊他师兄。

  我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我,拏离却温和地叫了我的名字。他手中拿着另半张残卷,请我帮他破解。

  我真不知道他的信任从何而来,我只是个筑基中阶的丹师而已。

  后来他去了洞天中,我们又很久没有见到。

  这期间我老了。丹药能延缓人的衰老,但也是一时的。不知不觉,我过了而立之年。虽然外貌上还是英俊风流,但我确实不年轻了。

  也是到这年龄,我才发觉拏离所做一切,不过是他那颗慈悲心,在为一个天资孱弱的少年,尽可能铺就的道路。

  我明白得太晚,再见到拏离时,他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