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第96章 贪图美色

  蔺含章梦魇了。

  这情况他其实熟悉,自从尝试炼化阴阳蛛开始,他就时常陷入梦幻。

  不过不知是三世为人的经历,还是他坚实的神念,这些小幻境很少能迷惑他。

  亦或是那些痛苦他都真实经历过,眼前的虚幻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眼前灯花绚丽,满目红绸。几十个太乙宗门弟子,正来去匆匆,又悄无声息地布着东西。

  帷帐后,似乎有人在观望。耳边依稀是艳羡喝彩,嘈杂低语。蔺含章略一思索,发现这竟是上一世中,宋昭斐和梅丛凝合籍时的场景。

  上一世这二人居然是名正言顺地行了典。梅丛凝作为梅家最后的继承人,也总算给自己找了座好靠山。

  不过,这场景蔺含章倒没见过——他见过文字描述。

  什么【天下人无不羡慕梅丛凝的好福气,能将这样的绝世美人娶回家】

  什么【宋小公子真是天下最娇贵的美人,一席红妆犹如妖孽,娇艳红唇流露出惊心动魄的魅惑】

  什么【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把女修们看直了眼,恨不得自己也有这样的好命……】

  当然,这也是描述。以他寄在宋昭斐神念中的那段观察,现实情况还指不定有多鸡飞狗跳——且不说这二人合籍怎么就叫天下人皆知了,那八抬大轿又是打哪来的。

  修士合籍,从来都是前启科仪、礼神达意。先拈香传意,再拜天地证盟。然后举天尊、祝香咒……最后由法师加冠,就算礼成。

  什么时候变成他们这般,又是跨火盆、又是摊喜被——就算那宋昭斐再怎么妖孽,还能生得出大胖小子不成?

  蔺含章挥了挥手,想驱散这幻景。可眼前画面却异常坚牢,他摆手间,也只是换了一处场地。

  方才是典礼,如今就是洞房了。蔺含章生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低头扫视,却只见朱红屏风后站着道挺拔身影,隐隐绰绰、眇眇忽忽,白皙面容如一团海棠。

  是拏离。

  蔺含章转身就走,迎面又撞上另一个新郎——来人也是高大挺拔,英俊面孔却有些陌生:一会像梅丛凝、一会像应崇惠、甚至是像玉霄子。

  就是不像他。

  好魔物,做梦也不愿哄哄他。蔺含章搞清了这梦魇缘由,弹指间,洋溢喜气的卧房,和那面目模糊的新郎官,就都消散于眼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真没说错。阴阳蛛也是好样的,察觉他心中有一丝慌促,便立马搬出来恐吓他。

  觉知陷阱,蔺含章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脑海中,却又涌现出那口口话本的片段:

  【……他穿着一身薄纱般的喜服,酒红布料下凝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窄窄的腰带把纤腰束得极细,仿佛一手就能握住,揽在怀中狠狠疼爱……】

  ……看一眼也没关系吧。

  既然是梦,根本也没有他思考的余地。这心思刚冒头,他的手就已经推开屏风,露出后头那张令他心神摇曳的面容。

  拏离茫然地看着他,神情倒是他不曾见过的顺从。镶满珠翠的发冠,也没能掩盖这张脸半分清美。

  他也不像话本中的宋昭斐一样,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妆,依然是素净一张脸。倒是脸颊被衬得有些艳色,眉心那红点也显得像是花钿。

  再往下,便是洁白细润的脖颈。自从长得比对方还要高后,蔺含章就极少有机会仔细地盯着他身上哪处瞧。更别说他印象中,驭剑时被风轻轻散衣领时,才能一观的隐秘。

  回忆里,那截神异的肌肤玉质高洁,又因为与发丝相接处散乱绒毛,而显得有些稚气。而如今再看,却多了一种纤柔脆弱之感。袒露时所展现的青蓝血管,和连接锁骨的两道阴影,构成了他梦中的另一番图景。

  再往下……就没了。

  脖子以下是一片朦胧,蔺含章尝试了一番……尝试了很多番,也没能看清他是否身着轻纱,或什么别的口口装扮。

  ……也罢;也罢!

  他心中干笑了两声,转身欲走时,又对上那双点墨般的眸子。

  见他左右张望,一副待嫁闺中的乖巧模样,蔺含章忍不住端着那张脸,警告道:

  “别看了。他们都不是你的良配……也不是真的心悦你,都是贪图你的美色,想要你的修为,想占你便宜……他们根本不了解你,你有师弟就够了……”

  说完,他才感到这行为的可笑。这是他的梦,又不是拏离的梦。骗不到师兄就算了,这明摆把自己给骗了。

  他心下一松,猛然生出怅然之感。再定神时,双手所捧,竟是一张鲜血淋漓的脸。

  额前的一个血洞,正往外不断涌着液体。浸润了的五官,也在血色中展现出一副塑像般的神情。他看见拏离的睫毛被血迹浸成一簇,又眨眼间滴落在颧骨上,融入早已凝结的痂痕中。

  “……师兄?”

  就连喜服,也化为被血染红的道袍。拏离前进一步,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带着淡淡铁锈腥气,闯入了他的视野。

  “连你也……背弃我。”

  刀光一闪,那是剑修的刀,带着摧枯拉朽的杀意,却堪堪停在他面前。

  蔺含章醒了。

  他大意了,甚至不知自己是何时入梦。此时,他正维持着静坐的姿势,额前渗了汗珠,背上伸出的八只手臂,也把法袍都撑裂大片。

  眼前依然是拏离。

  只不过这次是真的,那就……太不好了。

  蔺含章小心地收回那八只手。尽管动作轻微,骨骼吱吱响动的声音,还是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师兄。”

  蔺含章决计先发制人:

  “你怎么在我房里?”

  拏离未对他的质问有丝毫不悦,而是用手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你识海那样磅礴,翻涌时更是惊人。若非设了禁制,几百里外都要感到暴乱了。我也敲了门的,只是你没回应……阿贞,怎么了?”

  “……我无事,只是被恶梦所魇,让师兄忧心了。”

  拏离淡淡嗯了声,将他扶起,搀到床前,几乎是一把塞进床里,又贴心地掖了掖被子。

  “你那样坐着,睡觉也费神。一时调息还好,久坐散了姿态,心神也不宁静。”

  蔺含章听话地摆了个安神卧姿,乖巧道:

  “师兄教训得是。”

  拏离笑了笑,神情却有些心不在焉。

  “师兄……”

  蔺含章又叫他,面上笑容凄美,眉眼间也是一片温婉之色。

  “到底是我心念不坚……阿贞日后一定好好听师兄的话,不再做让自己后悔,也让师兄担忧的事了。”

  “好。”

  拏离又替他拉了拉被子,几乎快拉到眼睛上面。待看不见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和那副委屈婉转的神情后,才疑惑道:

  “所以。

  你梦中,是谁要贪图我的美、我的外貌……占我的……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