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完全黑暗的甬道摸索向前······
哗——水声响起,一只浑身银白色长毛的巨型狼犬从水中起身,抬头竟是一座幽暗的溶洞。
犬大将来到岸上,身后哗啦水声,串丸也跟着上来了。
就在上浮途中,力竭的雅也再次昏迷。失去空泡保护的几人在水中浸得透湿,还好此处水压已经不足为惧。
放下昏迷的雅也,犬大将摆动身体甩下白毛上的水滴,水滴四处飞溅,长毛却像是从未浸湿过。
串丸也拧了拧身上的衣物,背起雅也跟在犬大将身后,朝溶洞更深的内部走去。
溶洞内水气很重,几能随时聚而成滴,犬大将一开始忍了没忍住,最后一个冲天响的喷嚏打出来,声音在冗长的溶洞里一声声回响。
等到他们停下来,前方即是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的纹样已经不甚清晰了,给人以一种它曾经气势恢宏过的威严感,现在也仅是古朴而已,正如那神座上正在陨落的神明。
Chapter 6
犬大将伸出一只前掌,抵放在青铜门正中,双眸紧闭,狼吻中低声不间断地发出玄妙的音节。
青铜门缓缓震颤起来,溶洞却稳如磐石,没有落下任何灰尘或者小石子。
随着狼犬双眼突睁,用力吼出一声“开”,沉重青铜巨门缓缓打了开来。
稍微喘了口气,犬大将率先走入了巨门内,串丸背着昏迷的雅也紧随其后。
门内再不复外面溶洞中发光植物类似月色的微凉,暖色调光晕笼罩着这宽广的球型空。弧形天顶离地十几米高,岩壁上密密麻麻地排布着幽暗的洞穴。
狼犬目标明确地踏向右前方从上往下数第三层的一处洞穴。
进到内里,是一具水晶棺椁。事实上,所有的洞穴里都安放有这样一具棺椁,其中仅仅装载着一种类琥珀色的液体。
推开棺盖,串丸小心将雅也平放进去,瞬间棺椁下正下方出现了海蓝色微光的复杂法阵。
法阵持续了好一会儿,消失时,棺中的雅也开始变幻出耳鳍,袖尾隐隐可见小臂外侧的浅色半透明侧鳍······
还在变化中,雅也突然醒过来,强撑着精神提醒犬大将,“沙耶······”
“哦!”犬大将一下子想起沙耶的身体还放在犬之里,这会儿着急忙慌开始了逆向通灵。
砰——的一声白雾散尽以后,打理得宛如生前的沙耶的身体出现了,面容恬静。
串丸将沙耶的身体平放在雅也身边。雅也艰难地屈起一只手臂轻轻抚摸上沙耶的侧颊,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来:“沙耶······”
犬大将和串丸沉默静立在棺椁一旁。
“犬大将,帮我照看一下琥珀吧······拜托你了······”雅也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快要听不见了。
犬大将为这样的雅也难过,然而他没有办法,只能认真应下雅也的请求。
犬大将还好说,局势不好回到犬之里就行,栗霰串丸却是没办法回去的。要么远远逃离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国家,要么出去就是一个死。
雅也望着串丸很是犹豫,谁知今晚一个字都没说过的串丸此时开口了,“我守在这里。”
语调平稳没有什么色彩,但是听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坚定。
“您将缝针带走吧。”串丸不等两人说什么,解下了背上的长刀递到犬大将面前,“千绘不是总说要打败我吗······送给她,继续保护琥珀大人。”
犬大将没有接过他的刀,紧盯着他的双眼,神情严肃道:“你真的决定了?”
“嗯。”串丸的面具一直没有摘下过,看不出表情。
犬大将还待要说什么,棺椁里的雅也出声了:“要留就留下吧······”又转向犬大将道,“十藏他们,如果遇上了叫他们离开这里,没遇上就算了。”
事到如今雅也自己也不清楚林檎雨由利为什么会背叛,所以也不知道发生这些事情以后七人众的其他人都是什么想法,他们当中也许有人已经投靠日下部了,没有投靠的,凭他们的实力怎么也能好好活下去。
“就这样吧,一定要照顾好琥珀······”雅也最后叮嘱了一声,侧过头部,额头紧挨着妻子沙耶,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犬大将知道是时候了。
示意串丸合上棺盖,接着,一如打开时的步骤——玄妙的经文徐徐念出,棺椁下的法阵再次浮现。等到一切结束,法阵消散,犬大将最后按下一个封印。
“那么,我就走了。”犬大将看着串丸道。
“嗯。”一个简单的音节后,栗霰串丸倚着洞穴的穴壁坐了下来,低垂着头颈不再动作。
犬大将最后又看了这里一眼,等不及再多流连,张嘴衔起缝针,砰——的一阵白雾过去已经不见踪影了。
空旷的球型空间再次回归平静。
另一边,收到托付的山室瞭带着琥珀各种潜行。远远看去,灯火通明的街巷里频繁有搜查人员出没,陆续躲过好几波后终于赶到方鸣山。
彼时方鸣山上昭明神社内的神职人员早已被害或者被抓捕,山里寂静无声。幸而不清楚昭明神社意义的大名没有派人守住这里,山室瞭轻而易举上山并进入到神社。
担心有埋伏的山室瞭小心探查周围动静,在踏入供奉殿时,“咔——”
山室瞭当下警觉朝向声音的来源处作防卫状。
“小叔叔!”是小女孩的声音。
山室瞭有一瞬间怔愣,随后反应过来,“千绘?”
供奉殿内没有烛火,清冷月色从大殿正门打进来,出声那人的面部仍处于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拿开双层木板,千绘死命将自己从狭小藏身处拔出来,努力了好一会儿大半身子还在里面,最后放弃地向还站在殿门口的山室瞭求助道:“小叔叔,我被卡住了!”
山室瞭还是不敢放松,试探问道,“这里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你怎么在这里?”
“好啦,我知道啦!我自己出来就是了!”那人无奈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