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丽的容颜有些崩裂, 疑惑的看向身边的丈夫。

  满目都是:你那混儿子不会是威胁我崽了吧?

  蒋父急忙挥手表示自己可没有参与,等沈母对他的目光稍稍减少了那么一点杀气,才擦了下额头的汗,用口语说: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理智下来的沈母也表示赞同。

  蒋聿泊把时郁弄走已经是他愤怒之下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 看看他把人时郁带走之后干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当管家伺候、还要身兼按摩师和心理解压师、甚至还要充当私人厨师, 虽然这些和他平时干的也差不多了。

  沈母再次确认, 声音有些虚:“真的吗宝宝?你想做什么, 都可以和沈姨说,还有你不是在联系老师说要出国吗?哎你这孩子,不和谁说也要和沈姨说啊, 你想去哪里,沈姨就给你送到哪里, 谁也别想拦着。”

  沈母加重了语气,显然是说给偷听的蒋聿泊的。

  蒋聿泊果然黑了脸, 试图隔着电话线与他的老母亲叫嚣。

  但是在他碰到手机之前,就挨了一个爆栗。

  蒋聿泊捂着头, 愤愤的看着罪魁祸首。

  时郁别想离开他!

  时郁一言难尽的收回视线。

  他以为,他给的明示已经足够多了。

  时郁叹了一口气:“不用了沈姨, 我只是随便试试,其实我现在还不需要出国, 如果之后蒋叔叔那里有需要, 我可以和蒋聿泊一起出去。”

  这下疑惑的不只是沈母了,蒋父也有些不敢相信。

  父母两个互相对视一眼, 沈母踟蹰着说:“嗯……好啊,这样好啊, 两个人一起还能让他照顾着点你……额,那姨姨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嗯, 沈姨,蒋叔叔,再见。”

  电话里传来时郁清浅镇定的声音。

  沈母犹疑的挂断电话,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她按着脑袋,与丈夫说:“老公,我怀疑,是不是,俩孩子还是有可能的呢。”

  蒋父刚才的忧虑也没了,一本正经的皱着眉:“小小年纪,这、像什么话!明天两个人就都得赶紧滚回家来!”

  沈母白了他一眼:“什么年代的老古板。”

  *

  别墅,时郁和沈母通电话的时候,蒋聿泊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高度紧张所以精神出现了问题。

  时郁说什么?他说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睡、出国也不需要了,如果之后出国,还会和他一起。

  一起、

  蒋聿泊瞪大眼睛,盯着时郁。

  时郁把挂断的电话放在桌子旁边,一扭头,看见的就是傻了一样紧紧盯着他的男生。

  时郁略有些不爽的眯了下眼睛。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如果蒋聿泊要和他装听不懂的模样,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这家伙。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粥别糊了。”

  时郁冷声提醒。

  蒋聿泊瞬间惊醒,摸摸鼻子:“啊、哦,我知道,我知道,我记着呢。”

  “那你先写作业,我先去熬粥……”

  男生手足无措的转身,半秒钟之后,他又回来了,冲到时郁身前,伏低身体,死死盯着圈子起来的少年:“你刚刚、你刚刚说的意思是。”

  时郁看着他有些紧张的脸和用力的手掌,点了下头:“你听到什么,就是我说了什么。”

  蒋聿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里边充满了惊喜和不可置信,他还试图再确认一下,但是耳朵尖也开始有些红起来的时郁用力推了一下他,别过脑袋说:“快去做饭,别在这里碍我眼,对了,你的作业也得写。”

  “写!我一会儿就写!”

  蒋聿泊兴致冲冲极了。

  时郁为了他,竟然同意留在国内了!还会等他一起出国!

  蒋聿泊都快被这个糖衣炮弹炸的晕乎乎的了。

  端粥的时候差点烫到。

  时郁正好合上书,听见动静,赶紧往厨房走,扒着厨房的透明门,正看见呼呼吹手的蒋聿泊。

  时郁瞪起眼,语气有些紧张:“你在干什么,那么热的砂锅直接上手端!”

  蒋聿泊刚才情急之下把砂锅放到了地上,高大的身体半蹲着,听见时郁跑来,就仰起脑袋看他,一张帅气的脸似乎都在发光,眯着眼睛说:“没事——撒出来我都没事。”

  时郁听了只想揍他。

  他握了下拳头,对着男生笑容开朗的脸,又没能下得去手。

  算起来,这一个来月他都没见过蒋聿泊这么放松的模样了,他们俩都傻兮兮的和自己纠缠了一个月。

  时郁抿了下嘴巴,去厨房里拿了垫子,也半蹲在地上:“我来吧。”

  “我来!”

  蒋聿泊要抢端,时郁拿肩膀顶了他一下:“你去拿小鱼酱。”

  这么亲呢的动作,时郁已经从他回来之后就没做过了。

  蒋聿泊于是呆在原地,等时郁都把粥端到桌子上了,他才醒过来,连忙去拿小鱼酱。

  饭桌上,蒋聿泊试探着给时郁剃鱼刺,没有被拒绝,时郁都卷起来清扫干净了。

  这次蒋聿泊才是真的放下心来,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

  时郁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呢?是不是时郁也有一点点喜欢他呢?

  “时——”

  “闭嘴。”

  时郁在他开口前阻止。

  蒋聿泊像只无辜的大狗一样闭上嘴巴。

  时郁看他一眼,继续吃饭。

  “不要以为这件事我就这么原谅你了。”

  蒋聿泊浑身紧绷起来:“我、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时郁一搭筷子,蒋聿泊就不说话了。

  他沮丧起来,连刚刚想的事情都没时间再梦了,只盘算自己又要被时郁罚什么,大概又不能和时郁一起睡觉了。

  时郁一直觉得很神奇,明明蒋聿泊身高一米九,无论是从性格、亦或者是从比别人高大太多的身材,又或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来看,都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在小时候五岁之前,他也的确是这样的,但是蒋聿泊扮起可怜来却驾驭轻熟,至少对他来说是很管用的。

  比如说现在,原本的确是有些生气的时郁看着男生紧抿着唇,紧张看着他的一双深邃眼睛,最后别开头,又把筷子拿了起来:“吃完做作业。”

  时郁强调。

  蒋聿泊现在也不敢多想了,总之时郁答应他不会自己出国,他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而到了晚上,时郁当然是将蒋聿泊扔到了另一边床上,但是也只是另一边而已,没有分开。

  蒋聿泊对这个结果极度满意,顺势装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像之前一样给时郁准备好晚上会喝的温水。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但是有些事情,就是发生改变了。

  比如说起床后的白天,蒋聿泊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时郁看。

  反正他已经什么的都和时郁说了,现在就属于光脚不怕鞋湿,这也是他之前最喜欢做的事情,时郁在蒋聿泊眼里就是完美的,哪怕是早起刚醒的时候也是。

  他闭着眼睛,在蒋聿泊看来都好看的像一幅画。

  但是时郁睁开眼睛之后,就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刀。

  蒋聿泊遭了两个眼刀之后,冷静下来了,抹了把脸从床上下来。

  时郁眯着眼看他,目光也些微微的冷。

  在蒋聿泊试探着问他:“早起吃豆浆吗?”

  听到他说话的这一刻,时郁的表情才恢复正常。

  他从床上起身,正常的换上小校服衬衫马甲。

  ——偏英伦风的修身衬衫,把时郁挺拔的腰身显得越发纤瘦却不薄弱,稀碎的阳光打在他透□□致的五官上,略微一垂眼,光珠就顺着睫毛滚到他的脸上。

  时郁侧头,看了一眼视线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他身上的蒋聿泊脸上:“你还在看什么?”

  男生瞬间回过神来,支吾一声:“我去点菜。”

  蒋聿泊几乎是有些狼狈的下楼的。

  时郁对他一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从上辈子其实就开始了。

  他混不吝的霸王性格,在他爹给他“订婚”的时候,蒋聿泊扬言是要“结果”了这个外姓的高管,不过是国瑞的一个骨干成员而已,他看不爽的东西,就算是那群狗屁亲戚他也不会在乎一点情面。

  但是第一次正经八百的约见这位时特助,在灯火通明的商务会馆vip座看着那位卷着手袖,神情冷淡的年轻男人走来,蒋聿泊脑袋一轰鸣,戏谑着脸,不听指挥的脑子却自行转换了决定。

  “碍于我父亲的决定,时——特助,选个订婚日子吧。”

  “岁岁,喝豆浆还是牛奶。”

  扣着脖领白衬衫扣子的时郁微一愣神,手指捏紧,看向一楼穿着小熊围裙的蒋聿泊,神情复杂的眯了眯眼:“豆浆。”

  “以及,蒋聿泊,别再叫我的小名。”

  他郑重的更正。

  蒋聿泊嗯啊两声,显然没听进去,乐此不惫的给时郁的豆浆调口味。

  这么一个人——几年之后,会变成梦里的模样吗?

  ——

  时郁垂下视线,嘴角无奈似的勾了一下。

  他可真是被蒋聿泊这个活跃的“大傻子”给影响到了,明明只是个梦而已。

  他怎么可能和蒋聿泊还有一辈子的经历。

  “来,时大部长,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