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的大雪直到元宵节才陆续停, 可寒冷天气却不见好转,阴沉沉的天如同岳长英的心情。

  因着寻不到令牌,岳长英心情低落的紧, 偏生又不知如何是好。

  城内街道人来人往, 大雪又下了半月才停, 保不准令牌早就被人捡了去。

  正月里出入城内的百姓众多, 摊贩市集更是热闹,岳长英目光打量人来人往的街道, 视线落在铸造庄成队运货出城的商队。

  这些人个个都配备□□长剑, 显然是虞府里的护卫。

  只见为首有一辆豪华马车,岳长英下意识以为是虞茜, 没想却是花容沉雁。

  “姑爷, 好巧啊。”沉雁俏皮的撩开帘布, 目光打量身着捕快衣袍孤身长立岳长英,心间暗叹少有男子能有这般白净清秀样貌,却又不显得过分阴柔, 难怪那位虞大小姐铁了心要宠着。

  “你们是要出城办什么事吗?”岳长英有些意外的询问。

  沉雁浅笑的应:“是啊, 我跟姐姐为虞夫人出城办点生意。”

  岳长英记得平日里都是虞茜负责虞府的生意, 心生困惑却也不好过问, 目光打量这些货箱道:“现在外边匪徒肆虐劫货, 还请多加留意。”

  “姑爷有心了。”花容阻止沉雁勾搭的心思, 缓缓放下帘布。

  马车缓缓行驶出城门,沉雁笑着依偎花容身侧念叨:“姐姐, 你不觉得这位小姑爷长的挺俊俏吗?”

  花容无奈的看了眼花花心思的沉雁道:““他”是大小姐的夫婿, 你眼馋也得有个分寸。”

  “姐姐难道还不知道这位小姑爷去年就跟大小姐分居两地, 现如今住在府外呢。”

  “你怎么知道?”

  沉雁笑着应:“上回虞夫人下令更换大小姐额外给府外一家院落的炭火粮油供应, 我便去查了查, 方才知道她俩早就分居。”

  花容思量道:“这一向花天酒地的大小姐看不出来对这小姑爷倒是挺上心啊。”

  “何止是上心,我看简直就是独宠才对。”沉雁眉眼弯弯的打趣念叨,“姐姐还知道前些日虞府别院出岔子的事吗?”

  “你指的是铸造庄别院有人跟踪暗查那回?”

  “对啊,我当时瞧见那枚金制令牌就觉得眼熟,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大小姐却冒着虞夫人的怒意说是自己不小心让人给偷了。”

  “难道你是怀疑……”花容停顿着话语,犹豫的看着沉雁,“那人是小姑爷?”

  沉雁得意的点头道:“没错,我曾见过小姑爷佩戴一枚同样的令牌,更何况以那位大小姐平日里缜密心思,出行大把的丫鬟护卫跟随,我就不信有什么小偷能近的了她身,当然虞夫人肯定也是不信的,否则这回也不会是咱两出城办事。”

  “你不会想要以此威胁大小姐吧。”花容听出沉雁得意心思,有些担心她会引火上身。

  “对啊,现在我们有了那大小姐的把柄,兴许就能拿捏住她了。”沉雁眼眸露出往日里没有过的野心和贪婪。

  这方巡查的岳长英因为怀疑铸造庄运出城的货物是火器,心不在焉的迈步巡街,更是担心梦境之中的预言回成真。

  午后岳长英再次绕到城南铸造庄别院,只是这回不再敢轻易靠近,而是在附近打探居民百姓的消息。

  这处巷道房屋都有些年头,围墙砖瓦透着些陈旧破败。

  简陋茶棚里仅有几张木凳长桌,百姓们聚在一处吃些黄豆茶水闲聊。

  “小二,你知道这处人来人往的大别院里都是做什么买卖?”岳长英就坐假装随意询问。

  店小二穿着圆领青灰臃肿冬衣,热情倒着茶水应:“嗐,官爷您还不知道啊,咱们这边大半地都是虞府的,那别院里自然都是虞府的生意,咱们小老百姓哪敢去打听,只知道每日里光是运货的车马就有十来回。”

  岳长英低头喝了口茶水,又问:“那平日里别院里招人做劳工吗?”

  “有时会,但是招的不多,我有个兄弟做个几回,他说进了里边不准说话不准乱看,而且货物重的很,一般人还真干不了他们的活。”店小二站在门旁吆喝生意应答着话,“哎,客官,您里边请。”

  三三两两的人入座,这些人大冬日里只穿着单衣裤,身形高大健硕,显然是做牢力活的。

  “最近咱们可算是能闲下来一阵子,这大半月里忙着给铸造庄运的货,真是比当牛马还要累。”

  “听说今早货物都送出城,估摸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回城。”

  “那咱们待会去赌坊里玩几把,最近好久没玩,手都痒了。”

  岳长英侧耳听了几句,猜测他们是给别院干活的劳工,出声问了句:“这别院做的是什么生意?”

  那一伙人停了声,其中一青年男子手里端着茶碗取笑道:“官爷,莫非也想来跟着咱们挣个短工?”

  “没有,我、就是打听打听。”

  “其实这别院给的工钱挺不错,只是干的活重,而且也不透露造的是什么玩意,咱们平日里光是搬那些货物就累的很。”

  “这别院卖的是什么大家伙?”

  青年男子喝了口茶水应:“那也不全是,有一回我跟两兄弟去搬,结果都搬不动了,结果不小心摔了或许,才发现沉甸甸大箱里全是些精钢炼制的小钢珠。”

  岳长英心中震惊,许久都没再出声,直至茶棚人都走光才回了神。

  从茶棚里出来的岳长英恍惚的沿着街道行进,道路旁还有好些积雪未融。

  冷不防险些摔跤的岳长英回想往日里虞茜对于自己曾经提及贩卖火器江湖帮派的漠然反应,更是确信她也许深知此事。

  寒风不减吹的人浑身打颤,岳长英不知该如何质问虞茜,更不知该如何阻止她将来要犯下的罪行,整个人面色苍白的紧。

  夜幕深深时,城外运送虞府货物的商队,因风雪而停缓行进。

  商队在一家客栈休息过夜,子时过后,突然亮起火光,爆zha声响起时,惊醒花容沉雁二人。

  天光大亮时,花容沉雁看着死伤无数的虞府护卫,而那大批货物却已经被劫走了,顿时面如土色。

  雾气朦胧的清晨,一队人马火急火燎的进了城。

  巡街的岳长英规避行人,眉头微皱的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虞府护卫,不由得心生厌恶。

  “老夫人,您没事吧?”岳长英搀扶起倒地的老妇人。

  “没事。”老妇人裹着蓝灰头巾,心慌的抬手捂住心口慌张地哆嗦念叨,“官爷,大清早城里这么慌张不会是外边又要打战了吧?”

  岳长英停顿道:“不会的,您放心。”

  这些年的战乱灾荒,早就害的百姓们草木皆兵。

  如果苍州失手,整个西南恐怕真是没有一片净土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妇人面色惨白的缓和心绪,许久方才顾自离开。

  远远看着老妇人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岳长英心口却像是压着大石头一般的难以呼吸。

  好一会岳长英转身往别处行进,脑海里仍旧慌乱的不知该如何阻止虞茜真做出祸害黎明百姓的罪行。

  车马骨碌转动声响起时,虞茜探手撩开帘布,悠哉悠哉地唤了声:“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岳长英闻声僵硬的偏过头看了眼虞茜,而后又顾自的移开视线应:“我在巡街。”

  虞茜见岳长英神态反应有些不寻常,略微皱眉的问:“难道你见到我不开心吗?”

  “我不知道。”岳长英心情烦闷的应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虞茜有些不高兴的望着她,“我又没招你惹你,何故这般给我脸色?”

  平日里都只有虞茜给别人脸色的份,现如今因着花容沉雁的得势,本来虞茜心情就不好,自然是不乐意的很。

  岳长英停了停步伐,偏头迎上虞茜不满的模样应:“大小姐找我有事吗?”

  虞茜最是见不得岳长英这般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存着气,便故意找事道:“当然有事,我给你的令牌去哪了?”

  “前不久不小心弄丢了。”岳长英有些意外虞茜突然的询问。

  “那么贴身的东西,你也能不小心弄丢?”虞茜挑眉看着岳长英,更是恼火的很。

  岳长英见虞茜生了气,也不好逆着她的话,只好应:“对不起。”

  话音未落,虞茜气的将手里令牌砸向她念叨:“你就知道说对不起,要不是有我护着,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那令牌到底是黄金制作的,份量虽不重,但也不轻,岳长英慌张避开探手接住令牌,心里松了口气。

  这些年虞茜常扔东西,岳长英又吃了几回亏,现如今身手自然是灵活不少,“这东西怎么在大小姐手里?”

  虞茜心情很不好,自然不乐意对她好言好语,略微揶揄念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背着我做了什么?”

  岳长英一听,察觉虞茜可能知道自己在调查铸造庄火器,心里不由得警惕问:“大小姐是想要杀我灭口吗?”

  “你胡说什么呢?”虞茜眼露困惑得的望着神情严肃的岳长英,猛地意识到她可能已经了解到虞府做的那些勾当买卖了。

  一向无所畏惧的虞茜,突然间有些心虚了。

  毕竟以岳长英烂好人性子,自己骗了她好些回,她就算是个泥人也会有三分性子要发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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