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整日里栽花种草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不如跟本仙人去凡间游历一番, 岂不是更好玩?”

  那清润嗓音说着话,身段却贴的越来越近,睡梦里的岳长英腼腆的看向面前身着水蓝长裳, 腰侧佩金珠戴玉草耳饰的虞茜仙人模样。

  只觉得虞茜当神仙比凡人时的装扮还要华美, 更有一股飘渺之气。

  明明知道是梦, 可岳长英却仍旧觉得太过真实, 甚至连虞茜仙人探手摸上来时都能感觉到她指腹柔软。

  “仙人,这里是仙界, 还请自重。”岳长英听见自己的声音时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心想看来自己当了神仙,整个人好像都庄严不少。

  “大家都是神仙, 仙君要是心中不惧, 怎么可能害怕?”仙人虞茜仍旧不为所动, 面上笑意盈盈,身段犹如水蛇一般缠上来,指腹画着咒法。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两人从药草园地来到一处宫殿, 四周云雾缭绕, 光亮的很。

  岳长英倒在绵软榻上时, 不禁分身想神仙的床可真软啊。

  闲散心思随着虞茜纠缠而转移, 只见两人身形叠在一处, 仙人虞茜得意的擒住不设防备的仙君道:“我看仙君平日里都没什么友人,好心来访竟被婉拒, 真是让人伤心。”

  这时岳长英才意识到自己无法动弹, 心里也已经察觉到虞茜的念头, 倒也不慌张, 毕竟都习惯了。

  可成为神仙的自己, 却像是并不知晓,反而很是平静道:“仙界是清修静律的法门之地,仙人如此贪玩,倒不如褪去仙籍,下凡去寻欢作乐。”

  “仙君不愧是我的知心人,竟如此懂我的心思。”仙人虞茜指腹轻触仙君面容,眉眼带笑的打量她沉静面容,话锋一转,“反倒让我有些舍不得离开仙君了,不如今日留下共赴巫山云雨,也算是不负相识一场。”

  这话落下时,仙人虞茜低头亲了下眉眼,暧昧的打量仙君困惑神情,又轻啄了下她的侧耳,正要攀上那饱满唇珠时,仙君侧耳避开出声:“仙人这是做什么?”

  满心兴致的仙人虞茜微愣的看着眼眸干净的仙君,有些忍不住笑了笑应:“难道仙君不知道我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平日里沉静的仙君,难得显露几分茫然,思索半响道:“仙界之人已断绝七情六欲,不应耽于享乐,当为天下苍生驱邪除魅,让世人安稳度日为责。”

  “真是没意思。”仙人虞茜微微撑起身打量仙君清秀面容,食指描绘她的眉头无聊道,“世人不思进取,耽于享乐,何必非要管他们死活,反正三界轮回自有定数啊。”

  那落在眉头的指腹有些温凉,仙君虽然并不喜欢虞茜亲昵姿态,却因咒法不得动弹,只能容忍她的举止应答:“正因为世人受欲念所困,方才不能脱离轮回之苦,仙界之人才更应该普度众生。”

  仙人虞茜敷衍的应:“我看众生皆苦,我们神仙也不见得有多开心,还不如各人自扫门前雪,至少能多些乐子。”

  “此乃私念太重,仙人应多加戒侓,否则日后渐生惰念,迟早会出事。”

  “这么说,仙君认为自己没有一点私念咯?”

  没想到会被反问的仙君坦诚应:“神仙当然没有私念,否则怎么一心护佑天下苍生?”

  “我才不信。”仙人虞茜低头亲了下那红润的唇,桃花眼眸打量仙君满是震惊的神情,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唇间再次微微轻触,仙人虞茜被猛地推开,再回头一看,殿内已空空荡荡,只隐隐回想仙君赤红着脸的模样,甚是可爱。

  一路逃回炼药房的仙君,心口砰砰的跳动,好似整个人都被扔进炼药炉中一般热的厉害。

  那股燥热从心口弥漫至全身,细汗弥漫额头缓缓流淌时,一缕金灿灿的晨光照进眼帘。

  睡梦中的岳长英迷糊的睁开眼望着纱帐外的日光,怅然若失的眨了眨眼,才意识到天亮了。

  岳长英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细汗喃喃道:“这梦也太真实了。”

  清晨岳长英打着井水洗漱,脑袋里还在想梦里成为神仙的虞茜身上真香。

  那香不是胭脂水粉的刺鼻味道,而是跟虞茜平日里身上的味道特别像。

  虽然味道浓了些,但还是很好闻的。

  薄日出头时,厨房里热气腾腾,岳母煮着清汤面又加了鸡蛋,这才端着出了屋。

  “长英,吃面了。”

  “好。”岳长英端着水盆进了屋。

  外边房门敞开,内里落进的光亮照的屋内清晰可见,岳长英吃着汤面,仍旧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梦里的事。

  从来没听说做梦还能每天连续有不同的故事,要不是岳长英现下正穿着长袍吃热汤面,估计都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

  岳母见岳长英安静不出声,目光打量她的面色道:“最近三伏天热,蚊虫也多,你夜里睡得好吗?”

  “还好,就是我最近总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岳长英还是忍不住说出声。

  “什么样的梦?”岳母见岳长英一脸认真模样跟着上了心。”

  “我、我梦见我成了神仙。”岳长英没敢提梦里有虞茜的事,只虚掩的提了几句。

  “这是好事啊。”岳母笑着看有些不好意思的孩子,“神仙,那都是有庙宇供奉,你成了什么神仙?”

  岳长英没想岳母当了真,面热的低头咬了口流黄的鸡蛋应:“我也不记得了。”

  看来做梦的事,还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好。

  此后断断续续又做了大半个月的梦,岳长英觉得有些奇怪,突然开始认真担心,如果自己将来真成了神仙,那往后谁来照顾岳母呢?

  只是岳长英又想不出什么来由,只能尽量不去想那些神仙鬼怪之类的事。

  盛夏的炎热至七月底八月初旬,才稍稍停歇,城外的匪军好似停了进攻,连带城内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谁想此时的城东小钱庄前却聚集大量的商户掌柜讨要银钱,连带花楼夫人的鼻烟铺子也被围攻。

  整条街道上都是拥挤的人群,商户和花楼夫人的人手打成一团,官府只好派官差来维护治安,岳长英和楚丰等人便在其中。

  “肃静,再动手官差可就抓人了!”楚丰扯着嗓子想控制局面。

  “你算什么东西,找打!”花楼夫人的人手打狠了,竟然直接挥拳打向楚丰。

  楚丰气的不轻,索性扭打成一团大喊:“长英,先一块抓了再说!”

  这一声引得不少衙役们也跟着动起手,岳长英看着乱哄哄的人群,只好打消劝和的念头,抬手放长粗绳和几名衙役忙着抓人。

  官差们好不容易控制住场面,楚丰脸上更是挨了两拳,满是怨愤念叨:“听说花楼夫人的钱庄携款潜逃,这些老爷全部家当都赔光了。”

  岳长英拧开药瓶给楚丰递药,隐隐还能听见前堂喧闹声响。

  午时公堂候审,花楼夫人和一干商户都聚在一处,想来谩骂争执是少不了。

  “难道一分钱财都没找到?”岳长英觉得好像哪里有些怪。

  “是啊,反正官府派人去查,一个铜板都没有。”楚丰疼得倒吸凉气,压低声,“我看花楼夫人摆明是想黑吃黑啊。”

  岳长英不解的问:“可是如果花楼夫人想携款潜逃,那些钱财都藏起来,她为什么不藏呢?”

  楚丰抬手揉着颧骨的青紫伤道:“也许是来不及跑吧,城内现在严管,城里有钱老爷要想出城都得查账交家底,花楼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想跑估计也出不了城。”

  “花楼夫人人都跑不出去,那么多钱财怎么运的出城?”

  “说的也是哈,那么多钱财要是一块运出城,估计早就被查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傍晚时分衙门前堂才散了围观百姓。

  花楼夫人虽然没有入狱,但是需要尽快筹集银钱赔偿商户,心里烦闷的很。

  夜幕下的虞府,高墙大院护卫严防,仿若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外院一处亭内,灯笼微亮,琴声悦耳动听,莺儿在身旁伺奉酒水,目光打量花楼夫人的脸色,而后看向虞大小姐试探问:“大小姐,不如帮帮花楼夫人吧?”

  “不急,先喝酒。”虞茜指腹拎着酒盏,神情让人瞧不出喜怒,抬眸看了眼花楼夫人道:“我虽是对外管理虞府生意,但这事还得跟母亲交待,毕竟数万两银子真不是什么小事。”

  花楼夫人只得迎合吃了几杯酒,方才赔笑开口:“大小姐,我手底下前阵子被劫了货,现下实在拿不出银财,可事情紧急,还请您多多关照。”

  当初的黄金一部分是鼻烟铺收入,另外一大部分就是钱庄挪用的商户抵押存放的古董田地和宅邸。

  本来花楼夫人设想,将来蓝巾军攻了城,这些东西就是囊中之物,自然不用还了。

  谁想到蓝巾军现如今都要退兵,顿时事情变得棘手,花楼夫人甚至已经准备偷溜出城。

  没料到今日钱庄东窗事发,花楼夫人眼看捂是捂不住,只得来找虞大小姐求助。

  “我也不是推脱,只是做生意,总不好做赔本买卖。”虞茜喝着酒水,眉眼打量花楼夫人难堪的脸色,心里却尤为欢愉,“不过如果你能帮我一回忙,倒是可以考虑。”

  “大小姐,请说。”花楼夫人急切道。

  虞茜从一侧拿出一方形匣子交到花楼夫人手中,漫不经心的对准一旁的莺儿道:“你先试着按下去,或许会有惊喜。”

  莺儿好奇的询问:“大小姐这里面是什么珠宝吗?”

  “小莺儿听话,不许乱动。”虞茜面上洋溢着笑容,眼眸却无半分暖意。

  “嗯。”莺儿虽然知道这位虞大小姐一向面热心冷,可还是禁不住被她惊人容貌迷了眼,面上显露半真半假的羞却应话。

  花楼夫人并不理解虞大小姐的心思,顺从的按下方形匣子的突出按钮,没想莺儿却突然面露痛楚,嘴角渗出鲜血,抬手捂住腹部,猝然倒地不起。

  “这是金狐狸的秘雨针?”花楼夫人恍然大悟的扔下手里的暗器,偏头惊愕的看着不知何时佩戴上金狐狸面具的虞大小姐。

  虞茜恶趣味的看着慌张不已的花楼夫人,悠悠的摘下面具出声:“真不愧是蓝巾匪军中的花娘子,我可是一直很期待跟你的交手,可惜你竟然蠢得让人往井水里下du,实在是太令人扫兴了。”

  再来如果虞母没有催促要查花楼夫人的银财,虞茜其实还是很乐意多玩一会。

  可现在虞茜得先处置花楼夫人,否则那批黄金怕是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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