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可别说笑了。”岳长英不自然的避开虞茜探来的手,面上害臊的紧,“现下我都入了牢, 入赘的事也不能成了。”

  让人以身相许, 恐怕也就虞茜能坦然的说出口。

  虞茜见人不好意思起来, 唇角带笑的收回手出声:“看来你这回真是下了必死的心啊。”

  岳长英抿了抿嘴应:“当然, 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话说的没错,只不过你要是认罪伏法, 恐怕真正的凶手就该高兴坏了。”虞茜笑眼打量她满脸的困惑。

  “难道不是大小姐杀了郑二公子吗?”岳长英愣了愣神, 犹豫的询问。

  “笨蛋,当然不是我。”虞茜指腹轻弹了下岳长英额前, 眼眸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要是想杀郑二公子, 大可挑个僻静地下手,何必笨的选自己花重金买下的长街来行凶杀人?”

  岳长英抬手揉着额前,不解的看向虞茜询问:“那为什么大小姐一点也不意外仆人尸首藏匿在城南老街。”

  虞茜这才露出略显严肃的神情应:“那日我收到消息, 所以才去查看情况, 反倒是你怎么出现在凶案现场?”

  “我是收到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想知道凶手就去城南老街。”岳长英从袖袋里取出纸条递给虞茜, “那人武功很高, 这么软的纸团扔过来时, 我放眼去看都找不到人。”

  从岳长英手里拿过纸条的虞茜看了眼,而后收进自己袖袋询问:“你觉得这人跟上回偷袭你的中年男子, 武功相比如何?”

  岳长英摇头应:“我不清楚。”

  虞茜看了眼岳长英埋汰了句:“你什么都不清楚, 竟然也敢一个人应约?”

  “我、我以为是大小姐, 所以才想一个人先去看看情况。”岳长英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莽撞行事了。

  “看不出来你对我倒是挺上心的啊。”虞茜忍笑的揶揄了句, “要是你平日里能有这么听话就好了。”

  额……

  满脸窘迫的岳长英没想虞茜这时候还能有说笑的兴致,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好一会岳长英才出声:“大小姐,我觉得这个凶手好像对我们很了解,可是我平日里很少跟人结怨,这回的事真的是有些蹊跷。”

  “凶手肯定接触过我和你,并且清楚知道我们两私下的交情。”虞茜峨眉微蹙的说着,“所以凶手才能够猜准你的心思近而设下圈套。”

  岳长英听着虞茜的话,莫名觉得寒毛直立,神情跟着严肃起来,“大小姐要多加小心,我怕凶手还会出手的。”

  为了栽赃陷害,凶手不惜杀害郑二公子和一干仆人,可想而知心思何等歹毒缜密。

  虞茜暼了眼满脸担心的岳长英笑道:“你都已经身陷囹圄,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虽然虞茜想把岳长英从牢里捞出来,可现在城内流言四起,也不好公开出手。

  否则凶手借机挑拨郑府和虞府的关系,恐怕城内就不会那么容易太平了。

  更何况岳长英又是个捕快,虞茜想把她暗地里捞出来,她估计也不会接受钱财受贿的法子出狱。

  岳长英被虞茜笑的有些心虚,低头看着自己所处的牢房,窘迫的没敢迎上探来的目光。

  “不过你要是往后不当这个捕快,我现在就能把你从这破地方捞出去了。”虞茜待在这牢房都觉得寒冷异常,自然也顾及身着单衣长袍的岳长英,难得温和几分,“只是往后你只能待在虞府,如何?”

  把人藏起来避开风头是虞茜能想到最快且合理的法子,当然这也夹杂虞茜一些小心思。

  让岳长英从此死了当捕快的心思,往后安分守己待在虞府当赘婿,至少虞茜还是很乐意的。

  “大小姐,我没杀人为什么要躲起来?”

  “因为郑家老爷决心要你死,知府那儿要不是我给你撑着,恐怕早就发放告示,把你斩首示众了。”

  岳长英望着虞茜,心情复杂的移开视线闷声道:“如果不能当捕快,还要一辈子躲在虞府,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呢?”

  “你、你真是榆木脑袋。”虞茜虽然知道她不会欣然同意,可没想她会如此嫌弃,“虞府好吃干活的供着你,难道不比你在这密不透风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待着舒服?”

  没想到虞茜突然不乐意的岳长英愣了愣应:“大小姐,我会自己想办法查到凶手出狱的。”

  虞茜见岳长英硬气的很,忍不住斥责:“就凭你现在这幅模样,鬼都避开你绕道而行,除了我谁会帮你?”

  岳长英有些受不住虞茜的话,偏头避开目光,看向牢房外的一干低头丫鬟,心想虞茜总是习惯颐指气使同人交谈。

  本来虞茜的不满在见岳长英不愿搭理时更是火冒三丈,偏偏她就像棉花似的完全不给反应,气的人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我看你吃的苦头还不够多,等到鹅毛大雪的腊月,你就知道牢里的日子有多难熬了。”虞茜见她仍旧不吭声,生气的迈步离了牢房。

  这般过了数日,苍州城竟早早的下起鹅毛大雪。

  郑家老爷端着茶水看向知府问:“为什么现在还不下令处死那个小捕快?”

  知府拘谨的笑了笑应:“岳父息怒,虞府这几日花了大把的银子给衙门维护治安,我实在是不能得罪。”

  话音未落时,郑家老爷把手里的茶盏摔碎外地怒斥:“这时候你居然还惦记着银两?”

  “岳父请冷静,前日衙门仵作验尸说那些仆人虽然都是被人用刀杀死,可行凶者是用右手,那小捕快是个左撇子。”知府向后躲了几步,防备的向后仰着身子解释。

  “放屁,我儿分明就是被“他”杀死,你吃了虞府两母女的油水,当然想方设法的辩护。”郑家老爷气的面色苍白,抬手怒指着知府,“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再说是我郑家女婿!”

  从郑家慌张出来的知府,满面难掩难堪,心里却恼怒的很,“老不死的,本官好歹也是正经举人,要是朝廷没有四分五裂,早就抄了你的家!”

  前脚出郑家的知府,哪里想到当夜里郑家老爷出事了!

  一伙贼人把郑家老爷掳走,并留下字条要万两白银赎人,否则就像对待郑二公子那般杀死郑家老爷。

  次日天明时,满城都在热议郑家老爷遭劫匪的事。

  “这郑家也是倒霉啊,接二连三的出事故。”

  “可不是嘛,郑家二公子当初也是坐着车马消失,郑家老爷竟然也是坐着马车在城内被掳走。”

  “我都在想或许这伙贼人老早就盯上郑家,先前的郑二公子也是用来绑票,只不过是绑票不成就撕票了。”

  “那小捕快岂不是被冤枉了?”

  “难怪官府一直都不发放告示,原来是抓错人啊。”

  清晨牢门大开时,岳长英眯着眼禁不住打颤的出狱门。

  楚丰等一干衙役聚在外头迈步走来道:“这会没有柳条驱邪,来跨火盆,去晦气啊!”

  岳长英跨过火盆道谢众人,而后婉拒楚丰邀请,而是急着回虞府。

  从虞府后院进屋,岳长英推开角门时,还在筹措犹豫怎么跟岳母解释自己这么久不回来。

  没想屋内谈笑声渐起,岳长英推门跨过门槛入内,只见虞茜正坐在岳母身旁,手里捧着茶水,姿态落落大方。

  “长英可算回来了啊。”岳母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水,满是心疼的看着纤瘦的孩子。

  “娘,您最近过的好吗?”岳长英不知道虞茜对岳母说了什么,所以总是紧张的很。

  岳母掌心捧着岳长英侧脸道:“娘一切都好,你在牢里吃苦了啊。”

  岳长英摇头应:“娘,我在里面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不辛苦的。”

  “多亏大小姐这些时日的照顾啊,否则娘真担心你会出不来了。”岳母眼眸含着泪牵住岳长英走向矮桌旁静坐的虞大小姐,“来,快给大小姐道谢。”

  “多谢大小姐这些时日的照顾。”岳长英见虞茜面上没有什么情绪,猜想她估摸还在置气呢。

  “不用客气。”虞茜面上端的温和文雅,语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上几分。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完,虞茜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起身,看都不看岳长英一眼,转头对着岳母,“订婚一事,我必定会同家母商谈约定时日,还请您务必放心。”

  “哎,好。”岳母满是感激的看着虞大小姐由着丫鬟簇拥着离开。

  一旁的岳长英满头雾水的看向岳母:“娘,您跟大小姐谈什么了?”

  岳母放下门帘,偏头看着岳长英应:“长英啊,大小姐真是体贴入微,她既然有困境,咱们也应当感恩报答才对。”

  “再说现在外面世道不太平,虞府需要入赘来应付外面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家,大小姐说订婚只是互相有个照应,将来世道安稳,你两和离也是可以的。”

  岳长英望着自家老母亲对虞茜的信赖,欲言又止的没好出声。

  虞茜方才还那般冷漠,想来心里指不定存着什么欺负人的心思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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