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车马低沉一声吟啸拉回岳长英心思, 连忙后退数步,抬手用力擦拭着唇出声:“大小姐你、你喝醉了!”

  谁能想到堂堂虞家大小姐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岳长英着实是防不胜防。

  “我要是真喝醉了, 那你今夜可就回不去虞府了。”虞茜暧昧的打量脸颊通红的岳长英, 心里的气才稍微消了些。

  岳长英抿了抿唇瓣渗出的腥甜鲜血, 又羞又恼的迎上虞茜含笑目光, 一时间竟有些心慌意乱。

  难道虞茜真就看上自己了?

  暂且不提自己是女扮男装的身份,单以虞茜的性子, 如果得知自己骗了她, 恐怕往后的日子都会很难熬。

  “大小姐,我真的不能入赘。”岳长英觉得必须说清楚才行, 否则虞茜一旦会错意, 那真就是有口难辩。

  虞茜挑眉看着不解风情的岳长英反问:“你未娶, 我未嫁,有什么不能的?”

  岳长英看着虞茜投来的明媚目光,脸颊微微发烫的偏头移开视线应:“大小姐想要的, 我给不了。”

  “我都没说要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给不了?”虞茜看着兀自拧紧眉头纠结不出声的岳长英, 又觉得她有时真是固执的可爱, 唇角微微上扬, “这样吧, 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好好考虑。”

  说完,虞茜放下帘子, 只余岳长英茫然懊恼的站在昏暗街道。

  待虞家车马远去, 岳长英仍旧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虞茜的反问, 心想难道真的只能暴露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让大小姐知难而退了么?

  夜里岳母端上饭菜, 见岳长英发呆的出神, 纳闷道:“长英,今天发生什么事吗?”

  “没、没有。”岳长英低头吃着米饭,没敢抬头看岳母。

  待洗漱过后,屋内油灯熄灭,岳长英躺在竹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唇瓣的伤口更是隐隐作痛,岳长英抬手摸了摸唇,不由得想起虞茜落在唇间的绵软触感。

  这么大的人,还是第一回被人亲呢。

  岳长英羞涩的把脸埋在枕间,接连叹了好几声,心里实在想不明白,虞茜怎么会看上自己啊!

  好不容易后半夜岳长英迷糊的睡了过去。

  可睡梦里的岳长英仍旧被虞茜折腾的不安宁。

  梦里岳长英身穿新郎衣袍被五花大绑的送进虞府入赘,而虞茜在识破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之后,居然搬起一个巨大的馒头砸了过来。

  大清早岳长英醒来时,哈欠连连的洗漱,眼底满是淡青色,连岳母都看出她夜里没睡踏实。

  “长英啊,竹榻是不是太窄小,夜里睡得不舒服啊?”岳母打量现如今闺女的身段,相比去年可以说是变化太大了。

  “没呢,我昨晚、是因为蚊子烦人。”岳长英拧着帕巾擦了擦脸,心有余悸的想为什么梦里的虞茜会搬那么大的馒头砸自己啊?

  哎,说出去恐怕都能让人笑死吧。

  天蒙蒙亮时,岳长英迈步去衙门,没想衙内热闹的很。

  楚丰被众衙役簇拥,满面笑容的看向岳长英道:“哎,长英你可来了啊。”

  岳长英惊讶的看着楚丰问:“楚丰,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昨天夜里大老爷突然放了我,听说是虞家大小姐为我说情哦。”楚丰得意的看向李安,“果然虞家大小姐还是记得咱当初在小燕山的机智勇敢啊!”

  李安羡慕的出声:“呸,你就是个小衙役,虞家大小姐怎么可能记得你?”

  “你还别不信,青叔都跟我说是虞家的授意。”

  一干衙役们都围着楚丰,只留岳长英怀疑虞茜突然的好心。

  午时岳长英跟楚丰顺路一道去饭馆吃饭。

  楚丰热情的点了酒,一边给岳长英倒酒道:“好兄弟,青叔都跟我说了,你这些日子为我忙前忙后,真是多谢了啊!”

  “我不会喝酒,还是别倒了。”岳长英看着身段消瘦不少的楚丰,“再说这都是我该做,不用客气。”

  “嗐,你还跟我瞒着呢,虞家大小姐愿意出声救我,肯定跟你小子脱不了关系吧?”

  岳长英一个激灵,吓得不轻,心想难道是自己暴露住在虞府后院的事?

  “对不起,我也没想瞒你们的。”

  话音未落,只见楚丰机灵的瞅着岳长英,特意压低声音,“兄弟,你真打算做虞府的赘婿啊?”

  “啊?”岳长英一脸茫然得看着楚丰,心里莫名松了口气,“没有的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今日清早我去巡街,不少人都在传你入赘虞府的事,先前李安那家伙听见气的都不来一块吃饭了。”楚丰喝着酒咂舌道,“我看虞家大小姐对你或许真有几分意思哦。”

  “是吗?”岳长英不由得想起昨日的事,低头心虚的执筷夹菜吃饭。

  楚丰见岳长英耳垂都红透了,好奇的问:“长英,你很热吗?”

  岳长英脸颊鼓鼓咀嚼白米饭点了点头,心想消息肯定是虞茜放出来的。

  “奇了怪,这都七月初,应该不会那么热吧?”楚丰嘟喃了几句。

  这处苍蝇小馆,地方不大,人却极多。

  只不过来的多是平头灰布百姓,只会点些馒头和素菜填饱肚皮。

  一向饭量大的岳长英,很快手旁就堆积高高一叠饭碗。

  “来人,给我们腾个好地方,备上好酒菜!”只见几位粉面小倌,嫌弃的穿过噪杂人群,其中一位王意忍不住埋汰,“这些人吃像就跟猪圈里的猪似的。”

  这话立刻引来小饭馆里不少人的目光,只见一位脸颊被晒得黑黄的壮汉子出声回怼:“小娘们抹脂抹粉,大爷见了还得扔子打赏,可像你们这种抹脂粉的小畜牲,爷看见都想吐!”

  话语召来不少人的窃窃私语,那几位粉面小倌顿时气的满面涨红,“你个瞎了眼的,我们可是虞家大小姐的人,谁敢羞辱立刻抓去衙门!”

  “好啊,反正现在朝廷都没了,官府也没用,你们几个一块上呗!”壮汉子站起身蔑视说道。

  眼见饭馆内要乱,岳长英连忙放下碗筷出声:“官府捕快在此,谁敢动手?”

  “官府来人了,看你怎么死!”粉面小倌为首的王意,得意的捧起一大瓷碗趁机砸中壮汉出气。

  壮汉额前渗出血,气恼万分,抬手举起粗布包裹的刀砍去骂道:“我砍死你们这些不知廉耻的小杂碎!”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饭馆众人逃的逃藏的藏,而被追杀的粉面小倌们吓得没了先前神气,好些慌张逃窜摔得头破血流。

  岳长英见此混乱场景,连忙拔出官刀阻拦壮汉的行凶。

  壮汉力道不小,而且会些招数,比只会蛮力的岳长英厉害。

  楚丰见岳长英施展不开,连忙找了粗绳,趁机套住壮汉脖颈,而后用力捆住壮汉,这才停止打斗,

  “长英,没事吧?”楚丰死死捆住壮汉才出声。

  “我没事。”岳长英收身走近察看,壮汉不服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日的官府衙役,只会偷袭当走狗!”

  一旁的粉面小倌们见壮汉被抓,这才大着底气走近,王意记恨在心的捡起壮汉的刀便要砍过去。

  岳长英眼疾手快的抬手挡了一刀,右手臂划出一道极深伤口,鲜血直流的滴落在地。

  “小心”楚丰看着岳长英被砍,跟着急了眼喊:“大胆,你们竟敢伤官差,通通一块抓去衙门!”

  “我们是虞家大小姐的人,你们敢抓我们,不怕被摘了官帽吗?”粉面小倌们聚集一处气焰嚣张的很。

  “你们袭击官差,按律可是要充军的!”本来想大事化小的楚丰忍不了气,直接通通绑住游街示众。

  午后衙门外难得聚集一干百姓观望,大老爷为难的看着堂小倌们有些迟疑,便差人去询问虞家大小姐的意见。

  消息传到虞茜这方已是申时,虞茜本想小睡,谁想竟听到那些小倌被抓进衙门的消息。

  “具体说来听听。”虞茜慵懒的倚靠水榭栏杆,手里撒着鱼饵,视线望着追食的鱼儿,随意的询问,“可有闹出人命?”

  “他们与人在饭馆起了争执,后来那人举刀打了起来,好在捕快来的及时制止打斗,并未发生人命。”帘外的师爷低头应着。

  虞茜面露困倦的应:“这等小事以后就不要来烦我。”

  “大小姐说的是。”师爷胆怯的连连点头,犹豫的又道,“其实本来这事不算什么,只是他们执刀伤了一个捕快,又不想赔礼道歉,这才不好收场。”

  “那便多给些银子,事情要是闹的苍州城沸沸扬扬,对虞家和大老爷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

  虞茜抬手放入水盆清洗,而后拿起帕巾擦拭手,忽地顿了顿动作,“师爷,那被伤的捕快姓什么?”

  师爷停下步伐应:“好像是姓岳名长英。”

  水榭内忽然没了动静,师爷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黄昏时堂审一拖再拖,不得不开审,大老爷见师爷还没有回来,便索性想将壮汉和小倌们都被释放,草草了事。

  这时师爷急匆匆回来,侧耳对大老爷说:“老爷,虞府的意思是从重处罚。”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小倌们在听到大老爷的宣判时,顿时面如土色。

  “鉴于参与打斗者拒不和解,每人罚杖五十,王意袭击捕快罚杖两百!”

  这一番刑罚下来,壮汉还能勉强行走,那些小倌大多昏了过去,王意则当场没了命。

  夕阳余晖消散时,围观百姓多已消散,壮汉看了眼岳长英道:“小捕快,老子记着欠你一条命。”

  说完,壮汉便提刀自顾自的走了。

  “幸好虞家大小姐明事理,否则还真有可能让他们逃过一劫。”楚丰站在一旁念叨,“不过要我说这些小倌仗着虞家大小姐的宠幸到处欺负人,这回真是活该。”

  岳长英心情复杂的没说话,待各自分道时,独自一人往虞府方向行进。

  车马嗒嗒地临近响起时,虞茜瞧见岳长英包扎右手臂的纱布渗着血出声,“哎,你的伤严重吗?”

  “我,没事。”岳长英偏头静静的看向虞茜,心想她既然养着那么多小倌,为什么昨日还那样当众亲自己呢。

  或许虞茜比自己想象中的花心,还要多上百倍不止。

  那虞茜将来也会有腻了自己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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