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起凰是一个历经了几十载风雨的成熟商人, 宴倾文和闻诃白都没法干涉她的决定,只能尽可能地将出国的潜在威胁告诉她,让她自己取舍。

  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 闻诃白非常聪明地耍了个小心机,她知道闻起凰看起来温柔娇弱, 实际上她的内心是非常强大、果决的,在商场跟她交过手的人都知道, 她手段狠辣, 一点儿都没有给敌人留余地。这样的她是不会因为自身的安危而放弃冒险的。

  所以, 闻诃白告诉她,敌人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伤害她,而是通过她来威胁正在配合国家开展一些行动的林艺逍。

  强悍如林艺逍,即便年过四十, 身体的机能开始下降, 但战力却仍然非同一般。敌人找她单挑, 闻起凰都得担心敌人会不会被收拾得很惨。可一旦自己被敌人抓住, 敌人压根无需跟林艺逍对上,只需让林艺逍自我了断, 就能轻易地达成目的。

  对于闻起凰来说,情人重要,事业也重要, 但考察的事不是必须她亲自前去, 开拓平台的事也不能一朝一夕促成。倘若她因为事业而失去林艺逍,她的余生只怕都会在悔恨中度过。

  闻起凰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林艺逍:“对方都查出了我跟她的关系, 甚至还出动了雇佣兵, 是不是势力特别大?她这次行动会不会有危险?”

  她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林艺逍了。

  这十几年来, 她跟林艺逍的感情之路也并非是一帆风顺的,期间发生过很多次争吵,也经历过多次分手复合。林艺逍开酒吧,其实就是她们一次比较激烈的争吵之后的结果。

  她知道林艺逍曾是特战队的王牌,退役后也依旧会接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有时候出一次任务十天半个月都联系不上,她虽然忙起来的时候也是十天半个月都未必会联系对方,但她内心还是十分担忧林艺逍的。

  终于等到林艺逍出现,她们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林艺逍开了艺起酒吧,将她那些战友、手下都安排到了酒吧来。她也逐渐减少出任务的次数,精英小队的主要业务也从亲自到一线去,转为到后方协助官方调查、处理一些犯罪的事。

  “林姨应该没什么危险,如果不是敌人对林姨无计可施,也不会抓姑姑您去威胁她呀!”闻诃白安抚闻起凰说。

  闻起凰也清楚,她不过是想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

  给闻起凰提了醒后,压在宴倾文心底的巨石总算是轻了些。

  回到家,闻诃白给宴倾文加热了一杯牛奶,说:“晚上早点睡,别想那么多事。”

  宴倾文:“……”

  “好奇我是怎么看出来的?”闻诃白笑说,“这一晚上你的脸上都写着有烦心的事呢!”

  宴倾文抿了口温牛奶,问:“那你不好奇我在烦恼什么?”

  “能让你烦恼的,肯定是你目前没法解决的麻烦。你要是愿意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逼迫你,更不会因此而自寻烦恼。”

  宴倾文沉思了一番,对于【系统】的存在,她目前为止还真的没什么办法去应对。不过,她也想通了一件事,【系统】对“女主”的影响是有限的,且是有条件的,只要不去想跟蒋云韩有关的事,减少与他的接触,减轻他在生活中发挥的作用,那【系统】想要让一个人突然死心塌地地爱着蒋云韩,基本是不可能的。

  为了防止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对闻诃白挤了挤眼:“那你帮我寄存一下脑子。”

  闻诃白傻眼了:“啊?”

  “我说,我要把脑子寄存在你那里,哪天要是我长出了什么恋爱脑,你再帮我把脑子换回来。”

  宴倾文说得一本正经,闻诃白震惊之余又觉得好笑:“老婆,你真可爱!好的,我帮你把脑子存起来。我会小心的,毕竟这可是价值千亿的脑子。”

  宴倾文丢给她一个小眼神,转身上楼洗漱去了。

  上了床,闻诃白夹着宴倾文的手,问:“老婆,再过两天,我就得进组了,你会想我吗?”

  “拍摄周期多长?”

  “这次要拍的是浪漫爱情喜剧片,可能要拍三十来天,春节前拍完。”

  宴倾文蹙眉,偏偏是年底最忙的时候……

  考虑了两秒,宴倾文说:“我之前答应过你,给你当一天的助理,就元旦那天吧!”

  宴氏集团的年会在29号,她是必然要出席的,然后30、31号赶上周末,也有好几个重要的酒会要参加,只有元旦那天她有空。

  闻诃白小小地惊讶了下,她本以为宴总就算会信守承诺,那也是在过完年,宴氏集团的事没那么多之后,没想到日子这么近!

  对此,她已经十分满足,没什么好挑剔的。

  ……

  半夜,闻诃白突然接到王祁欢助理的电话。

  手机的铃声把宴倾文也吵醒了,她听闻诃白说了一会儿电话,只知道王祁欢进医院了。她问:“什么情况?”

  “估计是晚上那顿火锅,吃出了急性肠胃炎,刚被人送到医院。”闻诃白坐起来,显然是准备去医院看一看。

  宴倾文打开了床头灯,也起身了:“我跟你去看看吧,毕竟这顿火锅是我请的。”

  “怪不到我们的头上去,是她非要吃牛油火锅的。”闻诃白说。

  虽然她也吃了,但吃得少,并没有肠胃不适,宴倾文这些连一点辣都不沾的人就更别提有多健康了。

  二人来到医院的时候,王祁欢侧躺在病床上,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眼底浮青,嘴唇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手上还插着针输着液。

  “怎么样了?”闻诃白伸手探了探王祁欢额头的温度,还好没发烧。

  “吐了两回,拉了三回。吃了整肠丸,但是没用,来医院输液后就好许多了。”王祁欢的助理说。

  王祁欢掀开眼帘,看到闻诃白,有些疑惑:“你怎么跑来了?”

  “姐,是我给闻老师打了电话。”王祁欢的助理解释。

  “你告诉她有什么用,她又不是医生,你还不如帮我找廖颂。”王祁欢昨晚就已经留了廖颂的电话。

  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廖颂出现了:“我在呢,不然你以为你这病床是谁安排的?只是来输液的人可没有这待遇。”

  王祁欢:“……”

  呵,敢情大家都吃了火锅,都来医院了,结果只有她是正儿八经的病人,大家都是来围观她的!

  这么对比,她真的好惨。早知道不吃牛油火锅了。

  突然,她看到了“坏女人”也在,顿时精神了:“你也是肠胃炎进来的?!”

  庄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幸灾乐祸?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好得很。”

  王祁欢暗恨,可恶,又让这坏女人看她笑话了!

  王祁欢的助理十分尴尬,小声提醒她:“姐,你在酒店吃的药就是庄小姐提供的,你疼得昏睡过去的时候,也是她带你来医院的。”

  身为顶流,王祁欢对下榻的酒店的要求就比较高,所以品牌方给她定的是这里的五星级酒店。恰巧,庄袂和卓瑶也不会委屈自己去住档次太低的酒店,所以双方入住的是同一家酒店。

  王祁欢肠胃炎的时候,助理就去酒店大堂找经理询问有没有肠胃药,然后遇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大半夜才回到酒店的庄袂。庄袂刚好有肠胃方面的药,就让助理到她房间来拿。

  后来王祁欢吃了药也没有缓解,甚至肚子绞痛得她快要昏过去,助理不想让王祁欢因为进医院的事上头条,又因为在酒店只认识庄袂,就去求助庄袂。助理没想到,看着瘦弱的庄袂不费吹灰之力就抱起了王祁欢,开车将人送来了医院。

  被助理一番提醒,王祁欢也回想起来了。她捂着脸:好丢脸,好尴尬。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事,她讨厌的人帮了她,那她以后还能理直气壮地讨厌对方吗?

  庄袂却没趁机挟恩图报,她看了眼宴倾文,走了出去。

  宴倾文对闻诃白说:“你们先聊着,我到外面等你。”

  午夜的住院部静悄悄的,除了值夜的医生和护士之外,病人们大多数都已经睡沉了。

  宴倾文走到打热水的热水房,说:“王祁欢的父母一个副部级,一个正厅级,你去招惹她,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庄袂露出一丝兴味:“难怪我那好弟弟会盯上她。”

  庄袂与王祁欢的初次相遇是巧合,但后续的接触则离不开有心的算计。庄袂的目的很简单——她不会刻意接近王祁欢,也没兴趣利用对方,她只想阻止她那好弟弟接近王祁欢,利用王祁欢的家世背景对她造成打击。

  这些日子,随着庄易背后的势力被她逐步瓦解,越来越多之前隐藏在暗处的人与势力都浮出了水面。

  她才知道,当年她夺权之所以能这么顺利,除了她已经掌控了大部分庄家和神机门的势力,庄醒再也奈何不了她之外,这也是庄醒故意放权的结果。

  她以为庄醒故意放权是因为心里有他这个女儿,实际上,他是知道自己被相关部门盯上了,就顺势将她推出来,让她成为靶子,自己则完美地隐匿在后面。

  所以,庄袂绝不允许他们有任何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的机会。

  “我那好父亲和好弟弟呀,他们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我怎能不回一份厚礼呢?”庄袂笑了,眼眸里透着厌倦和疯狂。

  也只有这一瞬间,宴倾文才在庄袂的身上找到一丝跟庄易相似的地方。

  ……

  宴倾文和闻诃白从医院离开时,已经凌晨三点多。

  王祁欢的助理忽然追了出来,她向闻诃白转述了王祁欢的话:“闻老师,王姐有件事想问一问您的意见……”

  闻诃白已经困得不行,懒洋洋地说:“我不是她长辈,讨主意的话不是应该跟她父母或者你们经纪公司吗?”

  助理说:“这事跟闻老师有关。”

  “你说说看。”

  助理要说的其实是利用这次机会,澄清二人不和的传闻。

  宴倾文一听就知道王祁欢是把她今天在秀场上说的话放到了心里去,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向闻诃白低头。

  闻诃白最近要进组,如果能澄清跟王祁欢不和的传言,对接下来的电影宣传还是有好处的,她没考虑太久就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就有狗仔爆料,说王祁欢深夜因肠胃炎进医院了,然后闻诃白、宴倾文凌晨赶去探望她,由此可见,闻诃白与王祁欢根本没有不和,她们私底下的关系非常好,要不是关心王祁欢,她们大可以第二天早上睡醒了再去探望。

  还有路人证实她们昨晚一起去吃火锅了,闻诃白将王祁欢送出店门口的时候还被拍了照片。

  有图有视频,王祁欢的粉丝和闻诃白的粉丝都傻眼了:啥情况,她们互喷了这么多年,原来正主的关系好着呢?

  黑粉都纳了闷,这俩在娱乐圈一个比一个嚣张,照理说她们应该犯冲才对,怎么可能和睦相处?

  以前传言二人不和时,正主都没出来回应,这会儿她们更不可能站出来说:哎呀,我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这次的澄清只是为了减少粉丝之间的对骂、仇视,毕竟太过张扬放肆很容易被官媒作为反面教材来批评。之后她们的生活与工作该怎样还是怎样,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太大的改变。

  闻诃白进组后,宴倾文的生活似乎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只不过,她们这段日子的相处到底是在她的心底留下了痕迹。有时候在办公室里抬头,看到沙发上空空荡荡的,她还有些恍惚,晚上一个人睡觉,也感觉少了点什么。

  12月31日,宴家有家宴,宴倾文回了一趟。

  涂思华记性不好,但记得上一次宴倾文跟闻诃白一块儿回来的事,于是问宴倾文:“怎么不见小白呀?”

  “她在拍戏。”

  宴姑姑宴苏的儿子艾德也放假从国外回来了,他一脸好奇地问:“倾文表姐,你真的跟女生结婚了吗?”

  宴苏拍了他的脑壳一巴掌:“注意分寸。”

  “我只是觉得太酷了。”艾德委屈地说。

  宴倾文笑了笑,没多言。

  这一次家宴,二叔宴日天的儿女宴龙成、宴倾舞,姨妈萧白恋及姑父吕茶的两个女儿吕如恋、萧爱茶,也都到了。

  宴良辰和涂思华觉得人多热闹,看到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晚辈们齐聚,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

  宴倾文答应了明天要去给闻诃白当一天助理,所以今晚就会启程,她准备回别墅收拾行李的时候,涂思华忽然把她叫到了房里去,然后给她塞了个脏兮兮的盒子,像个礼品盒,上面贴了张纸条,写着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日期。

  “奶奶,这是什么?”

  “上次你跟小白回来的时候,我忘了交给你们。”涂思华说,“这是你生日的时候家里的园丁在花园里捡了交给我的,我事后让人查了下监控,发现是小白丢的。原本是想让你还给小白,可你们当时不是吵架了嘛,我就打算等你消气了再提这事,又或者等小白来家里玩,再还给她。谁知道她不来了。佣人收拾房间的时候以为这是我的东西,帮我收起来了,我也就忘了。前阵子我想起来了,赶紧写了张纸条提醒我,可是,我又忘了……”

  宴倾文愣了下,垂着眸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款七年前某知名手表品牌的最新款机械表,当时卖到十一万元。

  为什么是手表?

  有些人送礼物比较忌讳送表,因为钟表,送钟表代表送终。

  闻诃白显然没这么多忌讳,她送手表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宴倾文没有拿手机看时间的习惯,而当时宴倾文佩戴了三年的劳力士丢失了,之后一直忙着备战高考,根本就没时间再去买一块手表。

  “年纪轻轻戴什么绿水鬼?还是机械表比较适合你。”

  耳边回荡着闻诃白昔日无意中吐槽过的话,宴倾文的唇微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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