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倾文还没想好给闻诃白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蒋云韩的生日便先到了,蒋家给他办了个生日会,邀请了K市各大豪门名流。

  大家都知道蒋家想趁此机会拉投资, 出于各种目的,很多人都表示一定会到。

  宴倾文本不想去, 奈何她母亲萧白嬅女士非要她跟着去,想让她帮忙把投进蒋家的五千万给要回来, 无奈只能答应。

  “给他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比较符合咱们宴家的身份, 又不会显得太看重他们蒋家呢?”萧白嬅跑到宴氏去找宴倾文商议。

  宴倾文淡淡地说:“他这么大个人了, 要什么生日礼物?”

  萧白嬅刚想反驳她,突然想起自从她接手宴氏以后,她的生日宴便成了商业的交流研讨会,她不要生日礼物(处理起来太麻烦), 所以除了一些长辈和好姐妹之外, 其余宾客都不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从她的角度来看, 蒋家这场生日宴本来就是拉投资的交流会, 送不送礼物倒是次要的。

  萧白嬅毕竟还想讨回那五千万,不想跟蒋家闹僵, 便说:“不送也不行,我看着准备吧!”

  “那妈妈先回家吧,我等会儿要开会, 没空陪您了。”宴倾文委婉地说。

  萧白嬅也不再自讨没趣, 起身离开。

  一旁的陈稚恩询问:“那宴总,还需要给诃白太太准备生日礼物吗?”

  宴倾文思索了片刻,说:“不用你准备了, 我再想想她要什么吧!”

  陈稚恩腹诽:“说好的‘这么大个人要啥生日礼物’呢?原来这套标准是给别人的。不过也对, 蒋云韩凭什么跟宴总的夫人比?”

  双标的宴总并没有这个自觉, 她琢磨闻诃白那句“只有我老婆才能给的”的话。

  什么东西是只有老婆这个身份才能给的?

  婚纱照?很快就会拍了。

  婚戒?已经戴上了。

  难道是婚礼?就算她现在说,一时半会儿也无从筹办呀!

  宴倾文选择问陈稚恩:“当一个人说,她想要的只有她老、老婆才能给,那么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陈稚恩:“……”

  这句话好耳熟,这不是闻诃白在小号上回复网友的话么?

  等一下,原来宴总有关注闻诃白的小号?!

  甚至,更加脑洞大开地想一想,那个用户名像水军的网友,会不会就是宴总呢?

  短短一瞬,陈稚恩的脑袋便已经有成千上万条信息划过。

  “甜蜜的约会,真心的告白,盛大的婚礼,浪漫而有情调的二人世界,还有在午夜|激情的碰撞。要不生个孩子?”她的内心打了鸡血,表面上却一本正经,试图让自己的建议看起来很合理。

  宴倾文:“???”

  前面的建议还有点像样,后面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意识到自己骚崩人设了,陈稚恩急忙补救:“其实只要是付出了真心选择的礼物,那就是最好的礼物。”

  宴倾文点点头,为闻诃白的生日礼物发愁着实不是她应该做的事,这个话题就此搁置。

  很快便到了蒋云韩生日的当天。

  在萧白嬅的百般催促下,宴倾文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回家洗澡换件不算隆重但得体的礼服,这才陪同萧白嬅前往蒋家。

  前来参加蒋云韩生日宴的基本是豪门阔太、名媛,还有二代圈子内的人,还有一些是为了投资的事受邀而来的企业老总。

  宴倾文在这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苏锦月、廖颂、简凤仁等富家女云集,穆荣这些蒋云韩的好兄弟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甚至还带了女伴,基本都是娱乐圈的新面孔。

  “宴姐,你来啦!”苏锦月看到宴倾文,便抛下其他人,小跑了过来。

  宴倾文好奇地问:“你不是说讨厌他的吗,怎么会过来?”

  苏锦月说:“我是讨厌蒋云韩那家伙呀,但今天邀请我的是廖姐姐,她说能给我介绍保险业务。果然,刚才我签了好多单呢!”

  自从被穆荣四处宣扬她在卖保险,她就成了圈子里的笑柄,廖颂知道后鼓励了她,认为自食其力并不羞耻,还给她介绍了很多需要买保险的病人。

  在谈业务的过程中,她的脸皮就逐渐变厚了,饶是在今天这种场合,她也能自信骄傲地推销保险。原本还笑话她的人被她一句“不会吧不会吧,你这么有钱连一份保险都买不起吗”给激怒,当场就跟她签了不少保单。

  宴倾文哭笑不得。苏小月这丫头终于开始长点心眼了。

  “你最近跟廖医生走得很近。”宴倾文若有所思。

  苏锦月悄悄地告诉她:“因为我要帮廖姐姐辨认渣男呀!我不希望她被蒋云韩这个渣男骗了,所以帮她分析渣男的言行举止,让她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

  跟廖颂接触了,苏锦月才发现她跟廖颂有很多共同的话题,首先两人虽然都是出身豪门,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但她们在事业上并没有享受到跟别的富家千金一样的“优待”——别的富家千金只需拿分红,每天清闲得很。她们一个苦读医科十载,回来还得从小小的医生开始干起;一个需要隐藏身份,从底层的保险销售员干起,每天为了业绩而发愁。

  这样的经历,让她们迅速熟悉起来。

  宴倾文佯装无意地说:“所以,你们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了吗?”

  “宴姐,我跟你嗦(说)。”苏锦月激动到咬字都不清晰了,“前阵子廖姐姐险些遇到医闹,后来得知这事是庄易在背后策划的,他想等廖姐姐被医闹闹得没办法,再假装正义使者站出来拆穿医闹者的假面具,然后让廖姐姐对他产生信赖与好感。”

  宴倾文明知故问:“那这事跟蒋云韩有什么关系?”

  “对呀,这事本来跟他是没关系的,可古怪的是,他知道这件事是庄易策划的!”

  这其实一点都不算古怪,廖颂遇到医闹的时候,蒋云韩和苏锦月都在场,二女都能听到蒋云韩的心声,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

  不过有个小插曲,蒋云韩当时知道庄易在暗处盯着他,所以一如既往地为了保全自身而站在一旁看戏。

  事后廖颂分析,倘若她没听到蒋云韩的心声,那蒋云韩就是明知这些医闹是被人安排好的,可他却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当然,蒋云韩不是她的谁,也没有义务帮她解围。如果是旁的事,她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次的医闹若是处理不当,对医生来说那是极为沉重的打击,有可能会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所以,她不怪蒋云韩,但也别奢望她会感激那股不知名的力量让自己听到蒋云韩的心声,从而爱上蒋云韩。

  仔细一想,她之前对蒋云韩的滤镜都是在清楚他的心声的情况下产生的,假如某天,有人一边在心底告诉她:“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然后一边往她的身上捅刀子……纵使对方有千万个逼不得已的苦衷,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原谅对方的。

  她现在想开了,既然蒋云韩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完全可以继续利用他,没有必要立马跟他撇清关系。

  苏锦月完全不清楚蒋云韩在廖颂的眼里已经是一篇SCI了,她看到的只是廖颂一如既往地跟蒋云韩往来,有时候还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盯着蒋云韩。穆荣那群花花公子在私底下都喊她“嫂子”了。

  “廖姐姐太恋爱脑了!”苏锦月苦恼地跟宴倾文说。

  宴倾文不予置评,她问:“那医闹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廖家让人查清楚了这件事,证据确凿,警方已经将他们拘留了,医院方面也出了澄清公告。”苏锦月气呼呼地说,“至于那个庄易,虽然没查出是他收买的病人,但廖爷爷已经下令将他拉进黑名单,以后廖家的医院、医疗机构都不会收容治疗他。”

  继宴家、苏家之后,廖家也开始提防庄易,庄易能下手的目标越来越少了,而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得防着他反扑。

  不过相对的,蒋云韩的风头越来越盛,他到廖家做客时就提过医疗改革方面的事,被廖颂的爷爷大夸特夸,认为他的眼光超前,对政策也十分敏感,自己的儿孙就该多向他学习,因此并不反对孙女跟他走得很近。

  蒋家认为,蒋云韩虽然未能把宴倾文追到手,但退而求其次追到廖颂也是一样的,只要两家联姻,廖家就极有可能投资蒋家的新能源汽车。

  也因为这事,廖颂今天在蒋家的待遇比一般的客人要高一些。

  话题中心的廖颂走了过来跟宴倾文打招呼,随后捏了捏苏锦月的脸颊:“聊什么呢?气得跟只小河豚一样。”

  苏锦月不敢跟正主说正在聊她的八卦,吐了吐舌头,说:“聊大家都给蒋云韩送了什么礼物呢!”

  廖颂笑着接茬:“那你送了什么呀?”

  苏锦月两手叉腰,一脸骄傲:“那可是价值两百万的礼物!”

  廖颂颇为吃惊:“你舍得给他送这么值钱的礼物?”

  “那当然,一份意外身亡就能获得两百万赔偿的保险,只要他肯在保单上签名,立马生效。”

  “噗——”廖颂跟宴倾文都被她逗乐了。

  “我看见他在那边,你快过去叫他签名吧!”

  廖颂把苏锦月支开了。

  宴倾文猜到她想问什么,但还是决定等她问出口。

  廖颂踟蹰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其实你也清楚蒋云韩心里在想什么的,对吧?”

  这件事并不难猜。首先,她知道苏锦月跟自己一样,是“女主”之一后,也曾旁敲侧击,然后不设防的苏锦月很快便透露了蒋云韩的“异常”之处,被她迅速解析破译——其实苏锦月也能听到蒋云韩的心声。

  她之前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祁欢也能听到蒋云韩的心声,这下彻底明白了。

  一、她是女主,能听见蒋云韩的心声;

  二、苏锦月是女主,疑似能听到蒋云韩的心声;

  三、王祁欢身份存疑,能听到蒋云韩的心声。

  由此反推,王祁欢很有可能也是女主,所以才听见了蒋云韩的心声。

  满足“蒋云韩认定的女主能听到他的心声”这一条件后,那么宴倾文这位最开始就被蒋云韩提过是女主的人,能听见蒋云韩心声的可能性就无限增大了。

  宴倾文有些意外廖颂能抓住一丝蛛丝马迹,便抽丝剥茧找到她这儿来,她微微一笑,说:“对于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其实并不感兴趣。”

  廖颂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只是说不感兴趣,但没有否认了解蒋云韩心思这事。

  想到之前在宴家给闻诃白拆线时发生的一切,廖颂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那时候宴倾文的神情有些微妙。

  经过深思熟虑后,廖颂提出:“宴总,我们合作吧?”

  ——

  蒋云韩的生日宴十分热闹。宴会厅里,华丽的水晶灯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年轻男女在古典优雅的音乐下相伴起舞,二楼的各界名流觥筹交错,尽显上流社会纸醉金迷般的奢靡生活。

  宴倾文走出宴会厅,接了个电话。

  “老婆,我想你了,你有想我吗?”闻诃白在手机那端撒着娇。

  宴倾文仔细一想,似乎上次吵架过后,她们便有一段时日没有在夜晚“煲”过电话粥了。

  不知道为什么,接到这个电话,她的心底悄然松了口气。

  “忙,没空。”宴倾文抱着双臂。

  深秋的夜透着冰凉,在有暖气的宴会厅尚不觉得冷,可是到了这屋外,为了体面而只穿裹胸礼服裙来的她冷得微微打颤。

  闻诃白的醋味冲天:“忙着给蒋云韩过生日吗?”

  宴倾文冷呵了声。

  闻诃白装傻:“老婆,你的笑声怎么这么冷?是冻坏了吗?那你到外面来,我给你取暖。”

  宴倾文思绪一滞,不确定地往门外走去。

  出了门,左右没看到人,她怀疑自己被冻傻了,竟然信了闻诃白的鬼话!

  突然,身后钻出一个人,用一件薄款羽绒服裹着她,动作和姿势活像是当街绑架的劫匪,宴倾文险些没叫出声来。

  闻诃白赶紧捂住她的嘴,开口说:“老婆,是我!”

  真让宴倾文大叫一声,估计她明天就得上社死版的头条。

  宴倾文恼怒地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该庆幸我的保镖离得远。”

  “是是是。”闻诃白见羽绒服滑落了,又扯了扯,给她披上。

  蒋家的保安看到动静过来询问:“宴总,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这位是我爱人。”宴倾文摆摆手,他们才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宴倾文穿好羽绒服,打量了闻诃白一眼,反唇相讥:“怎么,你是大老远跑回来给蒋云韩过生日来了?”

  “那哪能呀?我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怎么会为了他跑回来呢?”闻诃白说,“我是提前收工了,毕竟我们后天就要去拍婚纱照了,我得早点回来准备准备不是么!”

  宴倾文倒是没忘记这件事,不过她以为闻诃白会直接飞婚纱照拍摄地跟她汇合。

  “老婆,宴会还没结束么?”闻诃白捂着宴倾文冰凉的手,如先前所言那般给她取暖。

  宴倾文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缄默了片刻,给她母亲萧白嬅女士发了条信息,然后又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交给保镖,说:“跟我妈说一声我先回去了,天冷,让她穿着回去。”

  “那你怎么办?”闻诃白问。

  宴倾文刚想说她没关系,但下一秒,闻诃白便想到了方法,她拉开自己那件羽绒服的拉链,然后敞开,再将宴倾文给裹进来:“老婆把腿缠我腰上,我抱你回车里。”

  宴倾文:“……”

  好幼稚,好丢脸。

  作者有话说:

  廖医生:真相是什么?真相是一道数学公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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