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虫族之云卿【完结番外】>第85章 云雪无责番外

  雪殿下在宴会上公然亲近一只雄虫的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在那样正式且盛大的宴会上,雪殿下抛下自己的伴侣和一只雄虫亲昵,再加上从前关于雪同性恋的传闻,使得这个八卦迅速的在星网和媒体上蔓延开。

  “你还好吗?”穿着白大褂的医务雌虫为他注射一只针剂后低声问道。

  “好像比之前疼得更严重了。”雌虫不徐不疾的回答着。

  “基因病总是很难痊愈,我问的是你身上最近发生的事情。”金发医务雌虫低声说。

  “已经说好了,我会和殿下离婚的。”雌虫缓缓将自己衣袖放下,柔软的布料将雌虫有些消瘦且过于苍白的手臂遮挡,在他的遮掩住手臂上已经遍布新旧的针眼。

  “好吧,对于你的身体来说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情,你的免疫力又下降了,再这样下去伤口可能无法自主恢复,建议你考虑下手术治疗,更换脊髓液或许会有效果。”医务雌虫将注射过的器具一点点收进自己便携医务箱里,一边给出建议。

  “不用了。”

  “你还是怕上手术台吗,我觉得比起身体的治疗你应该先做心理治疗,还有尽快从皇宫中脱离出来吧,他们会伤害你的。”

  “嗯。”雌虫垂下蓝灰色的眼眸低声应答。

  “梵,作为朋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获得正真的快乐。”医务官收拾好了一切,有些无奈的看着雌虫说道。

  “不用担心。”雌虫朝他安抚的笑了笑:“我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还不够糟糕吗?梵?”金发雌虫反问道。

  “一直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梵低声说道,他的面容恬静,就像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往心里去。

  “以后的打算呢?离婚之后你去哪?”

  “我想考军职,然后去军部工作。”

  “以你的身体没有办法去军部。”

  “特招护理文职不会那么看重体质。”

  “梵,你为什么总是对军部那么执着呢?”

  “军虫是个高尚的职业。”雌虫温柔的笑了笑,只有此时他才像活了过来,木讷的躯壳注入灵魂,无趣的□□也随着灵魂也变得生动矜贵起来。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似乎天生对军虫有特殊的好感,就像他在五年前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皇室的联姻。

  实际上他很早就喜欢上了那只名叫雪的雄虫,从在星网上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欢,可是他太耀眼了,也太优秀了,优秀到全虫族的雌虫都视他为梦中情虫,自己的喜欢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因此在皇室抛出橄榄枝时他几乎没有犹豫的接受了这场政治婚姻,哪怕那场只有他自己的结婚仪式被挂在星网上被网民们嘲讽了好几年他并不觉得难过,只是现在的结果还是告诉他强扭的瓜不甜。

  那只雄虫自结婚五年来就抗拒和他接触,他们连正式的见面都没有,就连第一次对话说的都是离婚的话题。而这样疏离冷淡的雄虫却在宴会上几乎失礼的接近另一只雄虫,他看向那只雄虫的眼神是那样炽热,哪怕雪并没有做多出格的动作,可他就是知道那只冰冷的雄虫动心了。

  而且……他和那只黑发雄虫真的很般配。

  不知道为什么,梵总觉得那一幕似曾相识,就好像在很久之前他曾亲眼见过。

  梵莫名觉得有些惆怅,一半是因为终于要结束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另一半却一种将要错失什么的空茫。

  “如果没有什么好的打算,不如结束后到我那儿住段时间,我可以好好帮你调理一下身体。”金发雌虫提议道。

  “不用了,你知道的我很难适应陌生环境。”梵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他隐约察觉到了对方超出友谊的关心可他却并不打算接受对方的心意。

  并非其他什么原因,只是他天生就排斥其他的虫族,从他记事起他便本能的躲避一切虫族的接触,因此很多虫都以为他有洁癖,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是单纯的讨厌一切虫族的触碰,讨厌一切虫族的气味。

  哪怕是雪,他也不确定在真的接触后自己能不能接受对方的亲近,这场婚姻也不过是他对彼此的一场试探罢了。

  离开时天上已经下起了雨,终端提醒他这是秋季的最后一场雨,下完这场雨后将1号星进入寒冷的冬季。梵的身体需要呆在恒定温度的空间里,不然就会引发神经痛,那种让虫想要死去的疼痛伴随了他的一生,从他出生开始,他就会经常经历这样的痛苦,因为是未知的基因病,整个虫族都无法治疗。

  这也使得梵非常不喜欢秋冬季节,飞行器驶入了皇宫的大门处,在皇宫门口就被迫停了下来,因为从新王朝建立开始皇宫就开始禁飞,他只能走进自己的住处。

  雨由小雨渐渐开始变大,梵撑着黑色的雨伞听着豆大的雨珠像是子弹一样不停且密集的敲击着他的雨伞,嘈杂的声音让他的头开始隐隐疼痛起来,被雨水溅湿的腿也隐隐有种尖锐的疼痛仿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梵望着空茫茫的雨幕,感受着身体里越来越密集的疼痛微微叹了口气,因为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步伐也变得缓慢而僵硬,为了忽视他们梵也惯常使出自己独有的天赋,他尽自己所能的将自己灵魂与身体剥离,让那难以忍受的痛苦留在身体,而他的灵魂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只有这样那些痛苦才能像烟雾一样渐渐远去。

  可这样做的坏处是他看起来更像一尊提线木偶了,看上去僵硬且没有灵魂。

  大约是过于专注缓解疼痛,梵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两只虫正是他名义上的伴侣和另一只黑发雄虫。

  雪也看到了这只眼神空茫的在雨中行走的雌虫,他今天邀请了这只名叫月的雄虫参观了皇家珍藏馆,没有别的目的,他只是想进一步确认这只雄虫是不是自己找的那只。

  在参观中他有意的让雄虫去看几千年前云卿存在过的时代,试图唤醒一点对方的记忆,结果是对方并没有记起什么。但他的言行举止,喜好性格几乎和他残存在记忆里的雄虫一模一样。

  温柔谦和的性格,对弱者公正且怜悯态度,谈及那场战役的立场……这些都使得他和记忆中那只他魂牵梦绕的伴侣与他高度重合,再加上那块他曾经附身过的玉石,尽管上面雕刻着的名字不见了踪影,可雪还是能一眼认出这就是那块玉。

  只是…即使他已经肯定对方九成可能是是自己寻找的伴侣,心中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对方身上少的那部分恰恰让他那九成的相似都变得轻飘飘的没有了重量。

  知道看到迎面走来的自己名义上的雌君才打断了雪的思绪,对方撑着不大的黑伞,穿着一身洁白得体的衣服眼神空洞的走在雨幕中,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脱离了躯壳,只留下木讷的□□在执行着本能。

  “那是您的雌君。”月低声说道,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尴尬,大约是想起了自己和皇储最近的传闻,现在他刚和皇储逛完珍藏馆就碰到了皇储的雌君,虽然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可总有一种被捉奸的尴尬弥漫在身周,让他去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您送您的雌君回去吧,我很快就到皇宫门口了。”月看到不远处的雌虫已经被雨淋湿湿了的下半身,不动声色的和雪拉开了距离,他虽然对皇储无法抑制的生出了好感,可他并不想做第三者。

  雪看出了对方的顾虑,他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都雌虫,点头答应了下来,他撑开了另一把伞朝着雌虫走去,雌虫走路过于专注,直到他来到对方的身前挡住了对方的去路他才转动着那双凝滞的蓝灰色眼眸看向他。

  “殿下?”雌虫特有的缓慢的语调响起,他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直到看到不远处离去的黑发雄虫才有些恍然:“您是来送月阁下的吗?”

  “嗯。”雪低低的应了一声,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避讳的,虽然对方是他的雌君,可他早已和对方说清楚且划清了界限。

  “你今天怎么出门了?”雪是知道自己这只名义上的雌君一向深居简出的。

  “身体有些不适,去看我的主治医生。”

  “皇宫里有御医。”

  “……我习惯了看自己的医生。”

  雪也察觉到自己之前的话有质问的嫌疑于是缓和了声音问道:“那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雌虫低低应了一声,他顿了顿开口:“殿下,需要提前签离婚协议吗?”

  “你很着急?”

  “我以为殿下会需要我这样做。”

  雪垂下眼眸,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了雌虫撑着雨伞的左手,他的手生的修长漂亮,让他注意的是对方左手的中指指背上长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黑色小痣,这让他苍白的手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不用提前,按照约定的时间就好。”雪移开视线低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颗痣的原因,雪的心中漾起微妙的涟漪,明明提前结束这段关系中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却因为一瞬的念头拒绝了。

  “你回寝宫吗?我和你一起。”雪问道。

  雌虫没有拒绝,两只虫就这样沉默的撑着伞走在雨幕中。雪很快察觉到雌虫有些僵硬的步伐,而且也看到他下半身已经湿透的衣服,洁白的衣服上沾染着雨水和飞溅污泥的痕迹,这对于一个洁癖患者来说肯定是无法忍受的事情吧?

  只是皇宫中不仅禁飞,也禁止使用交通工具,撑伞走路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雪只能不动声色的落后半步,顺着雨势挡在对方的右后方,遮挡了一部分雨势。

  梵察觉到了对方微小的善意,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依旧走着自己的路。

  直到来到了宫殿的台阶处,梵发觉自己僵硬的肢体走上这有些高的台阶有些困难,他顿住的脚步也让一直走在他身后的雪察觉,但不等他问询,梵就咬牙抬起了自己的腿,突然改变的姿势让他的身体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但他还是像木偶一样行走着。

  雪也很快察觉到雌虫的异样,可他看到对方僵硬却又坚持的步伐还是没有出声,他皱起眉回忆起副官给他的关于雌虫的资料,这只雌虫似乎有先天性疾病,但资料里并没有写是什么样的疾病。

  正在雪回忆着时,前方的梵也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但不知道雨水太滑还是他重心不稳的缘故,他滑倒了,僵硬的身体僵直的往后倒去,梵认命的闭上眼睛,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睁开眼,豆大的雨滴砸落在他的脸颊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看清了雄虫冷峻的脸,那双极具压迫性的浅蓝色眼眸含着莫名的情绪看着他,梵一时也有些怔愣的看着这双眼睛,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让他心头微微悸动,像是最敏感的地方被什么搔刮了一下。

  那感觉只有一瞬,一瞬过后身体延迟的疼痛和触感瞬间回笼,他正被雄虫半抱在怀里,两把黑伞被风雨刮去了台阶下,豆大的雨水冲刷在他们的身体上。

  雄虫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将雌虫扶稳,就连动作间也带着客气与疏离,雨水沁湿了他银色的长发,就连他浅色的睫翼上也沾满了水珠,这让一向生虫勿近冷如冰霜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属于凡尘的狼狈。

  “对…对不起,我……”梵下意识道歉,但因为身体的失温与越来越难以忍受的疼痛使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事,你的病还没好吗?”雄虫拂去身上被溅慢的雨珠走到了台阶上的回廊里。

  “我已经拿了药。”梵竭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说道。

  “需要叫宫廷医生吗?你看起来很不好。”雪在扶住雌虫时感受了对方僵硬的躯体,以及看到对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虽然他们并不熟悉,但雪莫名的有些在意。

  “不用了,谢谢殿下关心。”梵还是坚持着。

  “不用谢。”不干涉他虫的决定一向是雪的良好品质之一,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雪还是尊重对方的意愿。

  梵谢过对方后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就在雪准备去找几位侍者照顾顾这只看上去不太好的雌虫时,只听到“扑通”的一声,那只雌虫已经晕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