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出现的这道人影让贾宏盛的目光死死定在他身上。
原本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抓到了水管,明明已经实现了自救，为什么还是落到这个下场。如今看到陌生的人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贾宏盛心底有了几分了然。
“……你是谁？”
贾宏盛的唇动了动,声音低哑，显得有气无力。
他身下的血几乎灌成了血潭，将他的衣服浸泡得完全湿透。
叶霜槐看他这副可怜的姿态,笑了一下：“自大和狂妄永远都是插向自己最好的刀子，贾指挥官在截杀艾星以及两个小队之前或许应该多做做功课。毕竟谁知道殉道者就只能是殉道者呢,对吧？”
贾宏盛昏沉的脑袋因为他这一句话而骤然变得清醒起来。他的瞳孔不停缩紧,嘴唇接连不断地翕动、颤抖。
截杀，殉道者。
这两个关键词撞入耳中,贾宏盛无力耷拉在地面上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所以，靳亮带着人的确对艾星以及第五小队和暴风小队进行了截杀，只是这场本该顺利完成的截杀因为忽视了一个殉道者，而彻底沦为了笑话。
“你……”
贾宏盛有心想要说什么，但随着身体失血量的增加,浑身的力气消散,脑中难得的一瞬清醒也开始重新变得昏沉。叶霜槐的视线从他的脸转移到他的伤口，又重新转回去,却在下一刻轻轻嗯了一声。
上扬的尾音代表着他此刻的疑惑。
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贾宏盛的脸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贾宏盛的五官本身并不锋利刻薄，若是不熟悉的人当真会觉得他笑起来如长辈和蔼。可现在，他的眼睛一点点变小，鼻梁轻微塌陷下去，嘴唇厚度增加，连被血染红的牙齿都变得高低不一。
这是一张与贾宏盛完全搭不上边的脸。
叶霜槐眉心微微一蹙：“你不是贾宏盛？”
贾宏盛留了个冒牌货在这里？是因为知道老乔放不下靳亮‘枉死’的愤怒会来找他报仇？可是……经过靳亮一事，贾宏盛和黑木组织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贾宏盛怎么会知道老乔会来？
也不对。
贾宏盛与老乔打斗时透露出来的精神攻击的确如艾星给他的资料上所写一样，完全符合。
那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叶霜槐走到他的面前，修长清瘦的身体半蹲，眼神充满兴味地盯着他的脸，为防止他下一秒死掉，非常善良地让小玫瑰给他止了一波血，将他唤回了一点死前残留的理智。
只不过，贾宏盛显然不想对此多提，他多余的力气只用来盯着叶霜槐那张暴露在光线下的脸，喉间冒出来的声音磕磕绊绊听得不太清晰：“你不是古华清的人，艾星背叛了古华清，哈哈——”
贾宏盛太了解古华清了，以古华清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手底下有人的能力比他强。那对于他来说就不是助力而是威胁了。
而贾宏盛用自己的命验证了叶霜槐的能力强于古华清。
没想到，他和古华清针锋相对那么久，到头来谁也没有好结果。
……好像也不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不停消失，他就要死了。而古华清被信任的人插刀，大抵也无法将1号基地收入囊中。
意识弥留之际，贾宏盛的耳边又回荡起了先前听到的咚咚咚的敲门声。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像是闯入了一片白雾皑皑的空间内，伸手触摸不到五指，只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如春日的细雨落在身旁，没有什么杀伤力，反而能感觉到一点寒冬离开以后的生机。
贾宏盛无意识地说着话，他在那片白雾里打转，等到白雾彻底被风吹散，他便看清楚了周围。
是地狱。
无数的尸体横陈，有普通人也有进化者，还有异生物体。所有的尸体还带着温热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淌出的血在地面汇成了一条小溪。而后，小溪的深度、宽度开始不停增加，逐渐成了深得不可见底的河流。
贾宏盛就这么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看着自己身上流下的最后一滴血也滚入了河流中。
叶霜槐从贾宏盛的肩膀上收回了自己的手。无视地面上的血，微微偏了偏头看向了因为精神攻击而彻底陷入昏迷的老乔，漆黑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流光闪过。
他随手提起老乔的身体，扔进了办公室内部的休息室。双手撑在洗漱台前，叶霜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修长冷白的手指拂过眉眼，又一点点下移到鼻子、嘴唇。镜中堪称惊艳的五官逐渐变得普通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开始缩短，清瘦的身体变得微胖。只不过眨眼的时间，叶霜槐就变成了贾宏盛。
——来自贾宏盛最初进化所拥有的能力：绝佳伪装。
他慢条斯理地回到办公室，拉开椅子坐在了往日贾宏盛最常坐的位置，打开了通讯器：“十二楼办公室，来个人。”
没一会儿，叶霜槐便听到门外有电梯抵达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大门被敲响，随着叶霜槐以贾宏盛的声音说了一声“进”，身穿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叶霜槐倒是认得他，齐潥，今年二十六，是贾宏盛的直系下属，地位和身份与副官曲天华稍差一点，不过也算是1号基地有权的人了。
齐潥一推门，就被眼前的画面给震失声了。他满眼错愕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尸体的长相陌生，而从尸体上淌出来的血已经流到了他的鞋底。即便身体微微僵硬着没有再动，但齐潥仿佛能够在脑海中描绘出来抬脚时，鞋底粘稠的鲜血被带起的画面。
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心感。
但齐潥一向知晓贾宏盛的性格，此刻将心底的所有感受都压下去，麦色的脸上是一派冷静淡定的神色，他微微垂眸，视线错过尸体落在其他地方，“指挥官。”
“处理一下尸体，顺便去联系一下曲天华。”叶霜槐脸上带笑，笑容的每一处角度都与真正的贾宏盛没有区别，“另外问问今天负责1号基地安全的小队是不是都死完了。这么大个人光明正大摸到我的办公室，自称已经杀了曲天华，却没一个人发现。”
齐潥神经一紧，一时不知道该震惊于地上躺着那个是来刺杀贾宏盛的，还是该震惊曲天华已经死了。但他知道此刻该执行的任务，没有多说什么，他赶紧应了一声是，迅速前往曲天华的休息室。
曲天华的休息室里的确有一具尸体，而且尸体的模样看上去尤为恐怖，他的脑袋被捅穿，血已经完全覆盖住了他的脸，连五官都看不清。
齐潥没有多看，很快便找人将他的尸体抬了出去。
另一边，也有下属将贾宏盛办公室里的尸体给抬了出来。
两具尸体被送走，动静说不大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两天由于062和117裂缝重新开启，三大基地来来往往都是各个进化者。1号基地的小队最先经过齐潥的身旁，看到这一幕瞬间瞪大了眼睛，队长张嘴就问：“齐哥，这什么情况？”
贾宏盛并没有告诉他能否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大众，他便不敢随便乱开口。于是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基地发生了一点意外事故。”
说完便点点头走了。
队长啧了一声，搂着队员离开时嘟囔了一句：“这看着可不太像是意外事故，脑壳都没了，看着死的挺惨的。”
不远处，艾星以及刚回到基地的张媛、胡硕正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艾星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楚两具尸体的长相，却发现都是徒然。
胡硕倒是不怎么关心尸体的来源，他现在困得要死。一连没有歇息时间的杀了两天的异生物体，没有足够的睡觉时间，他的黑眼圈都快蔓延到下巴了。
打了个哈欠，他朝着张媛和艾星挥挥手：“我先去休息了，晚上见。”
艾星和张媛同时应一声，前者催促后者：“你也去休息吧。”
张媛回头：“你不去？”
艾星摇头：“我还得跟古华清汇报情况。”
张媛撇撇嘴，因为困倦而显得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秒。艾星和他们进化者小队的队长可不一样，他们负责杀敌，艾星还得做报告。张媛吐槽了一句“麻烦死了”，然后又嘀咕一句“等叶哥继承了3号基地不会也要天天作报告吧？”
艾星：“……他看着不太像是能天天听报告的人。”
两人分别，艾星往3号基地走去。等到了3号基地的大楼，她才发现古华清竟然没有待在办公室，而是站在一楼大门前的空地前，目光望着前方，眼神看上去有几分深沉。
艾星上前打断他的思考：“指挥官。”
“回来了？情况怎么样？”古华清回过神来，一边往基地内部走，一边询问。
两人进入电梯，艾星将两条裂缝的情况简单说了下，“从117裂缝里钻出来的格拉斯都已经带回来了，情况暂时有控制住，其他的异生物体应当不会扩散到其他地方。”
她说着顿了一下，声音沉静淡定地转移了话题：“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1号基地那边似乎有点状况，齐潥派人送走了两具尸体。”
“我看到了。”
古华清刚才站在门口正是因为看到了那两具尸体。
他笑着问：“认得那两具尸体吗？”
艾星如实回答说没有。第一具抬出去的尸体她不认得，第二具尸体的脸已经被凝固的鲜血覆满，根本看不清。
可古华清却道：“我认得。”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艾星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问了出来：“是谁？”
她了解古华清，她也不喜欢刨根问底，但古华清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就意味着希望她问。
果然，古华清在听到她的这两个字以后，开了口：“莫志阳，一年多前已经牺牲在任务之中的1号基地进化者，没想到一年之后还有机会见到他。”
虽然见到的是他的尸体。
…
“你是谁？”
黑暗的环境里，只亮着桌上的一盏灯，勉强照亮坐在桌边的那道人影。
老乔从昏迷中醒来看到自己还完好无损时，心底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他的记忆停留在得知贾宏盛其实同为邪神信徒，并且身怀不止一个特殊能力，要将他能力收为己用的时候。原本以为在那种痛苦之下他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睛了，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只不过此刻的他双手双脚被绿色的藤蔓绑住，无法动弹。唯一能够联系黑木组织的通讯器正被一双漂亮的手随意把玩着。
叶霜槐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通讯器，点开屏幕能看到两条来自自称[赵阔]的信息询问，以及三个未接通讯。
赵阔是黑木最高主事人孟新实的直系下属，在意识到本该在组织基地的老乔失去踪影以后，似乎猜到了什么，连忙开始联系老乔。可惜的是，联络已经无人回复。
叶霜槐放下了通讯器，抬眸看向老乔。微弱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衬得与末世的冷硬格格不入，反倒是有种暖玉的温和。薄唇勾起很淡的弧度，他的声音里含着几分笑意：“很显然，救了你的人。”
老乔沉了沉眼眸，没说话。
虽然他知道叶霜槐说的的确是事实，但他心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他将贾宏盛的办公室划成了自己的领域，而按照一般情况，应当无人可以闯入办公室。可事实却是叶霜槐不仅悄无声息地闯进办公室，甚至还从贾宏盛的手里将他的一条命留下了。
说起贾宏盛，贾宏盛呢？
老乔的眼神只稍微变化一下，叶霜槐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问贾宏盛去哪儿了？他死了。”
“你杀了他？”老乔充满防备地盯着叶霜槐，心脏狠狠震动了一下。
和贾宏盛交过手，自然知道贾宏盛什么水平。回忆起自己差点在他手下身亡，但叶霜槐却一句简单的‘他死了’，这令老乔愈发觉得叶霜槐有种可怕的危险。
“当然，我跟他有仇的嘛。”青年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望向老乔的眼神里逐渐浮起了一点夹杂着恶意的兴味，“你和靳亮关系很好？”
叶霜槐主动提起靳亮，老乔却依旧是防备的姿态，没有吭一声。叶霜槐也不介意，只是自顾自道：“和靳亮关系这么好，怎么没认出岳雾山的一切都是依靠靳亮的编造幻境异能而编造出来的幻境。”
短暂的一刹那，老乔的脑海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他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了几分恍惚，“……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岳雾山的一切都是编造出来的幻境？
属于靳亮一行的通讯器、石头上的鲜血、白毛蜘蛛的皮囊、地面上的大坑……都是幻境？
叶霜槐静静欣赏着老乔变化不停最为转为苍白的脸色以及茫然又错愕的眼眸，他承认他的骨子里依旧留有非人类生物的恶劣，这些恶劣的基因是他曾经对着电视机里的人一一模仿多年，也无法抹去的痕迹。
手指撑着下巴，他眨了下眼睛，弯起唇：“你知道吗，其实靳亮的尸体就在距离通讯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让我想想我把他丢在哪里，唔，好像是灌木丛里面？”老乔的记忆开始回溯到两天前他带人前往岳雾山的画面，当时的灌木丛近在咫尺，平平整整，完全不像是能够藏人的样子，于是他只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通讯器和石块上。
“什么魔血都是假的，是你杀了靳哥！”老乔猛然回过神来，因为愤怒而浮起的血丝在瞬间布满了整个眼眶，他被捆绑的手握成拳头，骨头每一次咔啦咔啦的响动都是恨意在燎原，怒火在燃烧。
“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可他要杀我，我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去杀他，好像是很合理的一个反击手段。”叶霜槐颇有闲情雅致地跟他讲道理，“就像是你来找贾宏盛报仇想要杀他，结果他差点杀了你。”
“说到底，人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叶霜槐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我选择告诉你关于靳亮死亡的真相，所以我要承受的代价是你的恨意。甚至于——如果你有逃脱的本事，我还要承受你以后源源不断的追杀。”
当然了。
“我不会给你逃脱的机会。”
“我并不是个会给别人留退路，给自己留下隐患的蠢货。”
叶霜槐藏在黑袍下的手推开了椅子，起身，指尖“哒、哒、哒”地抵在桌面敲响，化作催眠的音符钻入老乔的耳朵。看着他迷茫的情绪再次覆盖他眼瞳内迸发出的恨意，叶霜槐弯了弯眼睛，“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请你暂且住在这里吧。你的通讯器我就先拿走了。”
他伪装成贾宏盛的模样推开门走出会议室，齐潥正等候在门口，见到他出现，立刻道：“海狼小队和湾鳄小队已经安全回归，不过，两个队伍爆发了点冲突。”
湾鳄小队的队长何永言手上不干不净，仗着自己在进化者小队内能力最强，向来肆意妄为。与异生物体打斗过程中，为了自身安全把当时正在他身边对付异生物体的海狼小队成员推了出去。
那队员没死，不过海狼小队的队长却气得恨不得把何永言撕了。
事实上他的确也没有轻易放过何永言，一结束任务回到十二区就和何永言杠上了。
叶霜槐听得来了兴趣，问：“谁赢了？”
齐潥愣了一下，似乎隐约察觉到了这位指挥官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不过他也没在意，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着贾宏盛这张皮怀疑他不是贾宏盛，毕竟，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如实回答：“章辉。”
章辉，正是海狼小队的队长。
不过，章辉能赢过何永言是有原因的。两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旁边有好几个正在看戏的进化者，包括但不限于张媛、童游以及胡硕。于是，章辉对付何永言的过程里，总是会出现一些带着雷电的刀刃、水箭等等物品。
何永言自然气得要命，扭头就想跟张媛等人也干一架，结果差点被章辉一拳头按进土里。
“您要见他们吗？”
“猪头有什么好见的。”
“……”
…
童游眼睁睁看着何永言被章辉揍成猪头，笑得脸都快烂了。
他嘴里叼着火腿肠，乐得不行：“真笑死我了，今天这一回之后何永言估计就成1号基地的笑话了。”
结果话刚说完，他就听到张媛手里的通讯器嘀嘀嘀响了几声，凑过去一看，刚刚还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塌下来：“什么鬼，怎么突然要开会，不会是要教训我们掺和章辉何永言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最后成笑话的是我们吧！”
呜呜呜，他那帅气又伟大的叶哥究竟什么时候能把十二区给打下来。
如果是叶霜槐，就肯定不会怪他们！
“想太多了，”胡硕瞥他一眼，“应该还是为了裂缝的事情。”
一行人匆匆赶往十二楼会议室，古华清、贾宏盛以及魏兴邦都在，各自循着自己的位置坐下，便听古华清开口：“这两天大家辛苦了，裂缝修补部门已经赶到了现场，将062、117重新修补了，接下来几天大家就好好休息。另外，今天叫大家过来还想跟各位提一下其他的事情。”
古华清冲魏兴邦点了点头示意，魏兴邦开启了身后的屏幕，“我将062、117裂缝重启的信息告诉另外十一个区以后，他们对各自区域内的裂缝都进行了检查，没有遇到与我们一样的情况。不过，在检查结束的第二天，十一区就发生了跟我们一样的状况。造成裂缝重启的原因暂且无法得知，但希望各位最好准备，因为我们怀疑，裂缝重启在接下来恐怕会接连不断地发生。”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古华清突然插话，他的视线从贾宏盛的脸上划过，再落到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的何永言以及面无表情的章辉身上，“我们并不希望进化者之间产生不必要的矛盾，毕竟有更重要的事情。”
顿了顿，古华清笑着问贾宏盛：“老贾，你说对吗？”
胡硕和张媛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产生了点不妙的想法。如果他们没有掺和何永言和章辉的冲突，此刻贾宏盛只能被古华清落面子，可现在……贾宏盛大可以以他们二人火上浇油来回怼古华清。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贾宏盛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你说得对。”
胡硕颇感不可思议，眼睛似不经意看过去，却恰好对上贾宏盛的目光。
贾宏盛的右手搭在桌面上，坐姿不复以往的严肃，反倒是有种不怎么正经的慵懒感。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脸，胡硕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奇了怪了，怎么在贾宏盛的身上看到了叶霜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