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护城军的士兵站在季勉的面前，面色羞愧：“我们跟丢了……”
“跟丢了？”季勉有些意外。
那个小乞丐看着甚至没有修炼过，他手下的人不说全都身怀绝技，至少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追一个小乞丐，还能跟丢了？
季勉将装着簪子的布袋收了起来，摇了摇头：“那就算了，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神色凛冽了几分：“但你们跟个没有修炼的乞丐都能跟丢，自己回去领罚。”
士兵们都没敢说什么。
本来将军平时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谁让这一次正好轮到了他们几个跟随将军进行巡逻……
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在季勉的身后。
*
洛云山和萧渊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意外。
“看不出来，你找的那个小乞丐竟然还挺有本事的，你是怎么想到利用小乞丐去送消息的？”洛云山意外的同时，对萧渊也有些佩服。
“每个的地方的乞丐，都有些本事。”萧渊想到这一点，其实还多亏了明荇的提示。
明荇所了解到的消息，并不全都是他自己亲自调查来的，自然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消息渠道。
如今明荇成为了萧渊手底下做事的人，他的那些路子，自然也瞒不过萧渊。
更别提现在明荇还跟在飞鹰卫的身边，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会被飞鹰卫上报给萧渊。
而这样的日子，估计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一直到萧渊能够完全信任明荇为止。
以明荇的本事，大约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倒是让萧渊又高看了明荇几分。
“你说的没错，他们是最了解皇城的人。”乞丐其实比任何一种职业都会察言观色，他们最清楚自己见过的人都是什么性格，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他们心中都有明确的名单。
而且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对凤霞城几乎是了如指掌。
即便是每一天都在城中巡逻的护卫军，也未必能比这些混迹在人堆里的乞丐们，更加了解这个城池。
两人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这里。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季勉，往刚才洛云山和萧渊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
夜晚，城里逐渐安静下来，洛云山和萧渊在城中的锦园画楼旁等待。
李元以簪子作为信物，给季勉留了一封信，若是季勉还惦记他们之间的情谊，应当会如约来到锦园。
画楼在锦园的最高处，能够俯瞰整个锦园的景色。
若是季勉独自出现了，他们会与季勉进行交谈，但若是季勉带来了其他人，或者根本没来……
那李元的算盘就落空了。
李元现在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
就算是真的要牵扯进入皇储之间的争夺中，选择这样的一个皇子，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惜他们已经卷了进来，至于是不是要抽身……还要看李元现在是不是还拥有足够的能力。
萧渊抿了一口茶，好似完全不担心。
洛云山眨眨眼：“你觉得季勉会来吗？”
“不知道。”萧渊其实并不在意季勉到底来不来。
不管季勉有没有出现在这里，顶多也就是对后来的计划有些影响而已。
但之后的事情，萧渊都还没有开始计划，四舍五入，也就是没有什么影响了。
洛云山不明白：“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季勉会不会出现，无非就是三种情况。
而三种情况，他们都有足够的应对方式，所以没有什么需要好奇的。
洛云山：“……”
他都有些怀疑，萧渊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季勉的打算，所以才一点都不好奇。
看来萧渊的想法，他也问不出来了，洛云山将目光转移到了约定的地点。
“现在是不是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可以给他一刻钟的时间，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那就当做他不来了。”
萧渊不喜欢无意义的等待。
“等等，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季勉？”萧渊话音还没落，洛云山小声惊呼了一声。
萧渊的神色顿了顿。
季勉换了一身衣服，脱掉了身上的甲胄，一眼看过去，差点看不出来之前见到的那个将军的影子。
“我们现在过去吗？”季勉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来，他们是不是也要先过去？
萧渊摇摇头：“先等等。”
虽然约定的时间的确就是这个时候，但谁也不能保证，季勉是不是带了其他人来。
虽然看起来季勉从前与李元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甚至有可能已经超出普通朋友的界限。
但人都是会变的，如今的李元已经今非昔比，身份可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季勉对他真的能像是从前那般？
更别说，按照李元的表现来看，他之前说不定已经和季勉闹崩了。
萧渊在周围也安排了人，半刻钟以后，分别给萧渊汇报了周围的信息和对季勉的观察。
他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好。”
两人多少还是做了一些伪装的，季勉这样的身份，他们亲自与季勉见面，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做一些伪装比较好。
如果到时候谈话谈崩了，他们也不至于陷入被动。
洛云山反正也不是很明白萧渊的那些考虑，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直接按照萧渊的安排进行就是了。
“阁下约我在这个时候见面，自己却姗姗来迟，这就是你们招待客人的方式？”
约定见面的亭子中，季勉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开口说话了。
不过，这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太好？
“既然将军出现在了这里，想必也知道我们的目的，这些兴师问罪的话，还是少说一些为好。”萧渊也半点不客气，“毕竟我这个人呢，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若不是雇主给的太多了，我也不会来跑这一趟。”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啊。”季勉转过身，看见了两个人，洛云山跟在萧渊的身边，一言不发，若不是看出来他是个炼丹师，季勉都要怀疑洛云山是不是萧渊的护卫。
打量了一番两个人，最后季勉看向了萧渊。
看来真正的主事人，就是这位了。
“说吧，你们拿着他的信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季勉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都说了我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自然是有人托我将信物交给将军。”
萧渊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两人的关系真的还算是不错，而季勉也是真的站在李元这一边的人的话。
那在拿到了簪子和纸条之后，季勉应该就已经和李元联系上了。
现在他们的见面，不过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将季勉带到李元的面前罢了。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而已，就算是猜错了，好像也没什么。
季勉打量了一番萧渊这个人。
的确，如同殿下所说，这两人虽然不靠谱，但也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罢了。
实际上背地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呢。
“二位，能带我去见他吗？”季勉和萧渊一来一回的几次交锋，已经大约明白了萧渊的性子，干脆也懒得继续卖关子了。
“可以，但是我这个人呢，比较看重眼前的好处，你们见面之后，万一你直接把人带走了，之前允诺的好处不就没有了吗，所以要想见到人，不如先给点好处。”
季勉：“……”这人还真的和殿下说的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演出来的，还是他真的本性如此。
他拿出了一块玉佩：“这是代表季家贵客的凭证，日后若是两位有什么事情找我，拿着这块玉佩，到季家寻我便是。”
“恕我冒昧啊，这玉佩是只能用一次，还是能用不少次？”
季勉：“……”
“一次。”
萧渊将玉佩收了起来：“也行吧，你们这种大人物我们可惹不起，你说一次就一次吧。”
季勉：“……”问题是这家伙自己要问的，怎么他回答了，萧渊反而看着还很不满意的样子呢？
在经过了一番友好的交涉后，萧渊和洛云山带着季勉，十分低调地来到了洛云山和萧渊居住的地方。
李元还是很虚弱地躺在床上。
洛云山炼制的那些丹药等级太低了，虽然成功让李元醒了过来，可是并不能让他康复。
“殿下……”季勉看见李元惨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连忙走上前，看向了李元。
“属下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阿眠，你愿意来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会怪罪你呢。”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李元挣扎着睁开眼睛，对上了季勉的眼睛。
“殿下……”
“我现在已经不是殿下了，你就像是从前那样称呼我就可以了。”
“阿……李公子。”
李元眼中的笑意淡了一些。
洛云山和萧渊站在不远处，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萧渊把玩着刚刚到手的玉佩，对洛云山眨眨眼：“我们先走吧，看他们的样子，还有不少花要说，我们在这里耽误人家说话可不好。”
洛云山跟着他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李元和季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