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

  殷礼开门进去的时候,林曼华和柳漾听见了响动,立即殷切的跑了过来。

  但只见殷礼一人。

  柳漾身体一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险些跌倒。

  林曼华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望着他,“小礼,你爸他怎么样了?”

  殷礼眸色晦暗,他扶着林曼华往沙发那边走,柳漾紧随其后。

  待二人坐下,殷礼递了两杯水过去。

  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下。

  殷礼缓缓道:“死了。”

  “什么死因?”柳漾问。

  “心脏病,猝死。”

  柳漾面如死灰的背靠在沙发上。

  “妈,奶奶,这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我会处理好所有事,这段时间会比较少回家,婚礼的事……就取消了吧。”

  殷礼温声道。

  林曼华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殷礼安慰二人回去休息。

  正准备去洗澡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殷礼的眸色微暗,他披着外套就出门了。

  ……

  警局里。

  “你说你父亲非自然死亡?”

  “是。”

  殷礼将一沓殷九海生前的就医诊断证明推到了警察的面前。

  “我父亲是有心脏病,也长期服用这方面的药。他的病情相对来说比较稳定,受了刺激会哮喘,但今晚是我的婚宴,他没理由发病。”

  殷礼道。

  警察一边看资料一边掀起眼皮看向殷礼。

  “这个我们会找专业的人员去核实。”警察放下就诊凭证。

  “您父亲在晚宴上有吃什么食物吗?像花椒、浓茶这些都会刺激到哮喘患者,并发心脏病的话那就更多了……”

  “没有,婚宴的菜单是我母亲亲自选的,她一直知道这些忌口,警官大可去查。”

  殷礼答的肯定。

  “这些我们都会去核实,您父亲最近有什么利益冲突之人吗?或者是你有怀疑对象吗?”

  殷礼的薄唇一扬,语气坚冷,“有。”

  “谁?”

  “殷文青。”殷礼补充道,“我父亲的私生子。”

  “前段时间我父亲将他赶出了殷氏,他有怀恨在心的嫌疑,更有争夺家产的嫌疑。”

  殷礼说话时毫不避讳。

  从殷九海死时,他就开始怀疑殷文青了。

  殷文青是很笨。

  但他或许有一个聪明的“军师”。

  私生子,是享有继承权的。

  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殷九海有遗嘱。

  …………

  殷礼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他在车里待了许久。

  他不想回家。

  也不想去公司。

  最后,他在车里睡了一个晚上。

  ……

  次日。

  殷礼早早地醒了。

  他将盖在身上的衣服穿好后就去了公司,刚进去的时候,气氛有些凝重。

  直到秘书走过来,他才知道,殷文青来了。

  不止殷文青。

  还有一位律师。

  殷礼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独自去了会客厅。

  推门进去时,殷文青正姿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律师手中正捧着一沓资料,坐在沙发上时不苟言笑,看起来十分的严肃。

  与一旁吊儿郎当狐假虎威的殷文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律师见人进来后,礼貌的朝殷礼伸出手。

  “殷总你好,我是殷文青先生的委托律师,您可以叫我林律师。”

  “我现代表我的当事人与您谈谈关于我当事人与您父亲的抚养费一事。”

  殷礼直接忽视了对方的手,双腿交叠的坐在了律师对面。

  “怎么谈?”殷礼话语沉静。

  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支烟,娴熟的点了火。

  缭绕的烟雾吹向殷文青时,眼底勾起几分挑衅。

  “我的当事人与您的父亲是父子关系,这是证明。”林律师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推到了殷礼面前。

  殷礼只淡淡的扫了文件一眼,一声沉闷的嗓音从殷礼的胸腔里传出,他不屑道:“然后呢?”

  “现殷九海先生已故,对此我们也表示痛心疾首。但您父亲作为我当事人的生父,却在我当事人过往的二十五年里从未给过一分抚养费,也没有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与义务。”

  “我当事人一个人来到京城,举步维艰,连生活都是个问题,现只能找您协商抚养费一事了。”

  林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

  殷礼望向殷文青,只是淡淡道:“所以呢?想要多少?”

  林律师将合同递到殷礼面前,上面赫然写着一串天文数字。

  “怎么?你是国宝啊?这钱要拿去给你盖宫殿呢?秦始皇来了都得给你挪地方吧?”

  殷礼觉得可笑。

  殷文青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钱尚能商议。”律师道。

  可殷文青却不乐意了。

  殷礼在公司就处处压他,现在说话又阴阳怪气的,方才的眼神也不够和善。

  “这殷家少爷都给你做了,我已经让步了!你从小到大花的钱可不止这个数,我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儿子,我要这个数额的抚养费一点也不过分!”

  殷文青争的脸都红了。

  殷礼却只是轻嗤一声,“你不配。”

  他将合同扬飞了,“法院见。”

  他哗然起身,径直出了办公室。

  门口的秘书见殷礼出来了,跟着人进了专用电梯才问道:“殷总……”

  “以后别让这种乡野之人进来,脏了殷氏大门。”

  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人。

  还妄想和他谈法。

  真当他是个纨绔呢?

  …………

  云阁。

  傅清韫在床上昏迷了一日。

  从昨夜回来后,就没醒过。

  晚上他醒来的时候,宋叔给他端了碗粥喝。

  他随便喝了两口就不动了。

  “怎么了少爷?是不合口味吗?”

  宋叔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宋叔,是不是快过年了?”

  “是啊,下月初过年。”

  宋叔笑着说。

  “下月初是二月了。”傅清韫眸光微亮。

  “彼岸花该开了吧?”

  宋叔点头,“是啊,少爷之前让我准备的花室,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年初宋叔陪少爷去看彼岸花花海。”

  “不用了。”傅清韫勾唇笑了笑。

  “我不喜欢彼岸花。”

  是殷礼喜欢彼岸花。

  他原本,想要带他去看的。

  记忆如潮海般涌入他的脑海,肆意翻涌。

  “许年,你说怎么没有彼岸花花海呢?”

  “少爷,或许是寓意不好吧。”

  “可它很漂亮。”

  “那以后我给少爷种。”

  “不用了,花只开一季,没必要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