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栩舟觉着,明明当日氛围正好,确是钟随……怕自己疼了,才忍着没做到最后一步去。不正经的事在脑子里盘算几日,但定国公和夫人一行人从寺中回府,加之原本盛栩舟就对挑逗钟随上钩这件事情有贼心没贼胆,只好暂且搁置下来。

  结果朝中一波尚未平一波又起,皇帝病倒了。

  十五前后尚可算作中秋休沐,然中秋没了宫宴,又接连几日未曾上朝,事情捂了这许久才真正瞒不住了,最终以草草颁布了诏书,让端王先出来主持大局而作结。

  不比先前岭南边境之乱,定国公早已远离朝堂,而盛绥宁更是从未入仕,盛栩舟又无实权在手,盛翊不在,定国公府真是乱中反倒落了个清闲。

  “少爷,中书侍郎家少爷派人回了话,近日奔忙,无暇相聚,改日定另上门赔罪。”

  钟随被皇帝接连召见,盛栩舟想陪在钟随身边,又怕碍手碍脚,回府后他无事,派了家中下人去请葛佑初一聚,刚去不久便来回话,竟是碰了壁。

  盛栩舟听毕讪笑两声,也没再追问下去。

  他心里霎时间变得空落落的——自打他正月后入了户部,平日多有忙碌,虽说就住在隔墙处,自己竟与葛佑初许久未见。

  不比幼时同窗日日相见,盛栩舟也知如今葛佑初在他父亲手下做事,明明也算清闲,自己差人寻他时时常推脱,也近乎没有主动约了自己出去。盛栩舟想,倒是自己一心扑在钟随身上了,于今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儿时最要好的玩伴,怕是也已渐行渐远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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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栩舟在家中蔫巴着无事做,被盛绥宁捡回了院子里。

  他许久未涉足二哥的院中,想着上次所见,瞪大了双目似在搜寻着可还有何恒王留下的痕迹。

  “想什么呢你,”盛绥宁走在盛栩舟前头一大截,走回来在他前额上轻敲一下,“怎么一天天这样,光吃不长心眼,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盛栩舟也不敢说出自己走得慢的真实缘由,跟他打哈哈:“我哪有二哥说得这么闲,只不过是近日陛下有恙,无需上朝…再说了,不是有你有大哥有——有父亲母亲护着我呢…”

  他差点嘴快,直接念了钟随的名字出来,但转念又想盛绥宁已知晓,自己这般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干脆扬了扬脑袋,补上:“还有,钟大人也是。”

  八月末,天高气爽,日清风丽,阳光洒下来,盛绥宁看盛栩舟眼眸之中都好似闪出光来,忍不住想钟随到底给弟弟下了什么迷魂药,惹得他如此…他为了弟弟的自尊,也是正有正事才找他,将这话咽了回去。

  他将盛栩舟领进屋,退避了院子中的下人们,关了门才往盛栩舟面前放了个信封。

  盛栩舟拆了看里头,发现是恒王写给二哥的。他愣住片刻,却看盛绥宁抬抬下巴示意他看下去,也就没做声。

  纸上字数不多,盛栩舟寥寥几眼就看完了,而后就捏着纸不动。

  盛绥宁坐他对面,咳嗽两声,开口问他:“可属实?”

  他问的也不是旁的事,是恒王信里向盛绥宁单独嘱咐了一句,当心国师。

  往陛下跟前递的折子只提了恒王及定国公世子在对战南越时势如破竹,胜利有望,不日便能凯旋;大哥往定国公府送的家书也不过写了几句自己都好,让大嫂和父亲母亲姨娘莫要为自己担心…盛栩舟面色稍变,想来这该是恒王已经听闻宫中陛下病倒,接连几日未上朝的消息,才加急给二哥这儿送了信来。

  “二哥,”盛栩舟一面看着盛绥宁脸色,一面斟酌着开口,“我知,陛下对国师信任非常,也是因着国师并未在恒王与端王之间做出选择,而像其他大臣们一样整日在为着立储的事情吵…”

  他似又想起什么一般补充:“我原是见着国师同端王走在一起过的,是还妄图拉拢钟随…端王,和他舅舅真是一气,贯会用钱去收买人心,不过大人没上了他们的贼船就是了。只是不知陛下是否知晓国师早投靠端王,却秘而不宣仍当着陛下的心腹。听闻前几日陛下病了的消息刚传出来,中书侍郎,及好几个端王麾下的,就都向宫里催促着让陛下尽快下旨立储,尤其陛下还病着这个节骨眼儿。恒王此信,怕也是知道了这个,才让多当心的。”

  他说得小心,是知道盛绥宁的脾气,结果最后还是听得对面的人把手中杯子向桌面上重重一摔。

  盛栩舟吓得一激灵,他心里委屈也不小,莫名被二哥唤过来,只一封信就让自己把朝中大小人物,和霍营扯得上关系的都想了个遍。“二哥有气等着恒王回来了再说,是恒王和大哥知晓国师的小动作却一直瞒着你?”盛栩舟给自己斟了杯茶,一口气闷下去大半,冲着盛绥宁撇撇嘴。

  盛绥宁只笑:“太子太子,说起来谁都没先太子该当这个太子。眼下赵旬人在南越还未归,皇帝病重至此?分明上了岭南战事将胜的折子,就急不可耐催着他下诏,真是连军队回来都等不到?还是真担心赵旬也如先太子一般,心里怕不是想着回不来最好。”

  好在屋里就他们二人,盛栩舟惊得差点起来捂了盛绥宁的嘴。他推了门环视一圈,确保了也无人会在窗下偷听才松了口气,扭头看盛绥宁,却见他揉了揉太阳穴,也好似头疼:“二哥,以后还是莫要说这样的话了,万一,万一就被有心人偷听到了呢。”

  他这个二哥,也是有了才气才有了心气,过去与他一同上学堂,盛栩舟知晓盛绥宁因着庶出的身份被那些纨绔子弟明里暗里欺负。他年纪小在一旁帮不上忙,反倒只能被一同起哄。后来到了要科考的年纪,干脆放弃了入仕,从家中商铺开始,倒也做得风生水起,他看不惯陛下的行径也不奇怪,但…未走到那一步,还是得被束着手脚。

  不想再惹了二哥生气,盛栩舟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二哥,恒王当真好惦记你,才几日的事情,信就送到你手上了。”

  盛绥宁并没有被他带偏,但生了通气也冷静下来不少:“我猜,皇帝这回势必会立了那诏书的,纵不是直截立了赵暄为太子,哪怕是密旨…最后都不是赵暄,也会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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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大家

  如果后面哪周我没更真的是最近太忙了